蕭鈺用眼神示意祁霄繼續說。

        祁霄看著蕭鈺的眼，道：“他們的目的是南肅。”

        蕭鈺點頭。

        其實這兩日蕭鈺已經查出些東西了，但他還是想聽聽祁霄的看法。

        祁霄繼續道：“他想將你從這個位置上趕下去，繼而用皇子掌控朝政。依照我對南肅的了解，你們朝內一向分兩派，一派想收復北方故土，另一派意在富國安民，你是富國安民那一派的對不對？”

        蕭鈺再次點頭。

        不錯，蕭鈺心中對于收復故土的欲念并不重。

        想收復就得打仗，打仗就會有損耗與犧牲，這對兩國的百姓來說無論勝負在誰，都非喜事。

        蕭鈺側過頭看向窗戶。

        在窗紙的遮擋下并不能讓人看到外面景象，但蕭鈺卻看得認真，好似能看到什么一樣。

        他看著窗外，緩聲道：“我只是不理解他為什么寧愿把西南兩地讓給你，寧愿連通北鴻勾結異族，也想將我更替下去，這樣真的可以實現他想做的事嗎？”

        祁霄笑著搖頭：“他或許自認為是在以退為進吧。”

        蕭鈺轉動眸子看向祁霄，問：“你知道是誰？”

        祁霄聳肩：“我為什么不知道？”

        蕭鈺瞇眼，眼中凝著不悅，道：“南肅有你的人。”

        祁霄反問：“我身邊沒你的人嗎？”

        蕭鈺哼了一聲，不再跟他說這些，轉而道：“你且再修養兩日便離開吧，你身為北鴻的皇帝不宜在這久留。”

        祁霄一手撐在桌上，一副不愿的樣子說：“我想久留，我覺得你這個皇宮比我那個好。”

        若不是蕭鈺跟祁霄現在已經算是熟悉了，在聽到這話時蕭鈺只會以為祁霄在挑釁自己，想要攻下自己的皇宮。

        況且，蕭鈺才不信北鴻的皇宮沒有南肅的好，北鴻的皇宮是大肅開朝后修了數十年才修筑好，光是占地都要比南肅現在這個在一處廢棄行宮的基礎上改建的要大數倍。

        蕭鈺不理他這話，站起來說：“后日朕會派人送你離開這里，這兩日你在宮內不要到處行走，只可待在這殿內。”

        祁霄仍是一副難過的樣子，坐在那仰著頭慘兮兮地看著蕭鈺，道：“陛下這是將臣妾禁足了啊？”

        蕭鈺被他話里的臣妾二字震到，微微撇嘴，說：“你好好說話。”

        “嗯？不是嗎？我聽說你要給我封號呢。”

        蕭鈺臉一下就紅了。

        “你、你別聽人胡說八道。”

        說完他快步離開了，步子略亂。

        祁霄也略，他略有疑惑蕭鈺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反應。

        很快他就知道了。

        當天下午，祁霄正躺在榻上翹著二郎腿看書，外面傳來了通傳太監的聲音。

        如果祁霄沒聽錯的話，是太皇太后。

        他立刻從榻上下來整理好身上的衣服，然后來到外面迎接。

        迎面而來的是兩抹明黃的身影，其中一個是位氣勢凌人不怒自威的女子，另一位則是面目和善帶著笑意的男子。

        祁霄行了自己見母后時的禮。

        他邊彎著腰邊說：“拜見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圣安。”

        太后提了兩步上前笑著說：“你就是江望對吧？”

        江望？

        看來蕭鈺是這么介紹的自己。

        祁霄應下：“是，草民江望。”

        “聽鈺兒說你是北鴻人？”

        鈺兒……

        還挺可愛。

        祁霄笑著回答：“回太后，是的，草民是燕京人。”

        太后一聽更來了興味：“哦？燕京？”

        祁霄點點頭，說：“家中在燕京做些小生意。”

        說完，他看著太后。

        蕭鈺的確是像太后，最少要有八分相似，但太后比蕭鈺柔和一些，像無害的綿羊，蕭鈺則像一只天鵝，高傲美麗。

        說著話時三人已經進了正殿，太皇太后坐在了上位，祁霄居下首。

        太后看著祁霄很是滿意。

        這人模樣周正身材高大，雖然眉眼間有少許戾氣，不過可算威武，且氣質出眾一副風度翩翩的樣子，不似那做小伏低妖媚惑主的人。

        太后看著祁霄笑道：“往后待在宮中，有什么不習慣的盡可來跟我說。”

        祁霄聽到太后這話心中疑惑。

        待在宮中？

        他雖然心中疑惑但面上卻不顯，笑著說：“勞太后費心。”

        太后越瞧越是開心。

        他很希望蕭鈺有個伴，但蕭鈺因為身體的事一直孤身一人，直到前幾日聽說蕭鈺帶回來一個男子安置在了長樂殿，他就想著要過來瞧瞧。

        “昨日我問過鈺兒了，他說不愿再選其他男寵，只留你一人即可，如此看啊，鈺兒還是很牽掛你的。”

        祁霄聽了這話心頭一下子開心極了，他問：“陛下當真如此說的？”

        太后見眼前人聽了這話后發自內心的興奮，便笑著說：“自然。”

        太皇這時說話了，她皺著眉頭道：“皇帝何時這么說了？”

        太后側過頭看著太皇，說：“不是我問鈺兒還要不要再選幾個男寵，鈺兒說不選了嗎？”

        太皇無話。

        的確，昨日的確這樣對話的，基本都是太后在興奮地問，蕭鈺在勉強又羞澀地回答。

        太皇看向祁霄，說：“皇帝的后宮中現今僅有你一人，你莫要辜負了皇帝對你的恩寵。”

        祁霄回答：“請太皇太后放心，臣妾一定謹遵太皇太后教誨。”

        祁霄的臣妾二字令太皇太后均皺起眉頭。

        太皇當初后宮中的妃嬪都是男子，但這些人并不會自稱為臣妾，只有個別幾人會在服侍時為了情趣而自稱臣妾。

        太后咳了一聲，說：“雖說是后宮宮妃，但你是男子，不必以臣妾自稱，只消為臣即可。”

        祁霄應下。

        這邊三人聊著，另一邊蕭鈺一聽說太皇太后去了祁霄那，立即朝著長樂殿趕來。

        他昨日被太后喊了過去，問了一堆有的沒的的問題，問得蕭鈺頭大，他自己都不知道迷迷糊糊之中說了多少亂七八糟的話。

        希望父親不要在祁霄那說出些什么奇怪的東西。

        蕭鈺走進殿里時，就看到祁霄正端著一壺茶給太皇太后倒茶。

        太后一看到蕭鈺就喚道：“鈺兒快過來，這江望啊真是個好孩子。”

        蕭鈺看著祁霄那一臉得意的笑就頭皮發麻。

        他走過去跟太皇太后打了個招呼就拉著祁霄走到外面，確保身邊沒人后，說：“明日你就走，太皇太后那邊你不要理會。”

        祁霄不愿意：“那不行啊，太后這么喜歡我我怎么能走呢？太后可是和我說了，有么事都盡可以去找他說，你別想趕走我。”

        蕭鈺有點頭疼，無奈道：“你別跟著搗亂了。”

        “我不想走，我大老遠過來就是想看你。”

        “那你不是看見我了嗎？”

        “沒看夠。”

        蕭鈺瞪他。

        祁霄扯著蕭鈺的衣袖，小聲央求：“我再多待兩天行不行？”

        “不行，萬一你的身份被太皇察覺了呢？你先離開宮里，朕——我會出去見你的。”

        祁霄笑起來：“當真？”

        “當真。”

        “鈺兒——”

        祁霄剛說出這個名字，就被蕭鈺眼中襲來的一記寒光打斷。

        “好好，蕭鈺行吧？蕭鈺，太后好像對我真挺滿意的，你呢？你滿意嗎？”

        蕭鈺冷哼一聲，說：“你不惹我生氣我就滿意。”

        祁霄晃了晃手中的衣袖，說：“哥哥，我哪兒惹你生氣了？”

        蕭鈺板著臉瞪他：“誰是你哥哥？你別亂喊。”

        說完，蕭鈺將自己衣袖從祁霄手中拽出來，扭過頭往殿里走，祁霄跟在他后面，臉上是十分欠揍的笑容。

        當然，這個笑容在走進殿內時又變成了謙謙君子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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