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殺機四伏
終于熬過了禁足的日子,禾兒格外珍惜能自由走動的時光:“思遠,我們出去走走吧,你看天色也還沒完全黑啊。”思遠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你這剛解禁,腿腳好利索了就又不安分了。宮里要宵禁了,等會被嬤嬤看見又要被禁足了。”禾兒苦澀地說:“這半個月我真是被憋瘋了,那我就出去一會,就在這附近走走,天黑了馬上回來。”思遠忙活著手上的伙計,不再搭理禾兒。
禾兒躡手躡腳地溜了出去,又怕被人看見便繞過假山,想著去湖邊走走。青夜無塵,月色如銀。湖水并未結(jié)冰,一陣風過,月光落在湖面蕩漾開來。大概是冬季的緣故,四處寂靜無聲顯得有些蕭瑟。禾兒有些悵然得看著月亮吟嘆到:“此時相望不相聞,愿追月華流照君。”突然,背后被人推了一把,整個人撲進了水里。正月的湖水刺骨冰冷,又猝不及防嗆了水,禾兒在水里撲騰了幾下就有些意識模糊。恍惚間感覺有人把她從水里拽了出來,又感覺自己是躺在床上可又睜不開眼,還是非常冷又有些麻木無法動彈。太醫(yī)給禾兒施針又開了方子,不知道過了多久禾兒才緩緩睜開眼。李嬤嬤眼睛有些紅像是哭過,見禾兒醒了忙叫來隔壁房間的秦三哥。“表哥,我好像被人推下水了。我是得罪了什么人嗎?”禾兒氣息弱弱地說道。秦三哥神色有些不安和疲憊:“都怪哥哥沒照顧好你,這些日子一直不得空來看看你,后來你又被禁足,今日才能來看看你。”說話間,四皇子派人來請秦三哥過去議事。秦三哥拜托李嬤嬤多加照顧,說明日再來看望。禾兒有太多的問題想問,李嬤嬤只是嘆了口氣道:“宮里從來都不太平,有些懲罰是為了保護。秦三哥來看你,見你不再便出去尋。若不是他今日碰巧救起你,你該怎么辦?此事也不便聲張,你要時刻小心謹慎。”禾兒非常疲憊,努力地開口問:“嬤嬤,可知是誰要害我?”嬤嬤搖搖頭,只囑咐禾兒安心:“好好休養(yǎng)一陣,你是四皇子送進宮的,他自會查明此事。”
禾兒有些苦澀,心里千頭萬緒也理不出頭緒,除了藏書閣的人和四皇子身邊的人,其他人她都未曾見過,竟有人要至她于死地。她昏昏沉沉地想著,又迷迷糊糊地睡去。第二天天剛亮,賢妃宮里的內(nèi)監(jiān)就奉賢妃口諭將禾兒帶走。李嬤嬤未知其中緣由,但想著賢妃是四皇子生母,大概不會壞事,便想著早膳后再去向殿下稟報。
禾兒本就頭昏腦脹,全身發(fā)燙,被人拖拽了出去蒙上眼睛。禾兒心想不好,可身子軟軟的一點掙扎的力氣也沒有,只感覺被拖進了一間寒氣很重的屋子。有人扯開了蒙著她眼的紗布,狠狠地從后面推了她一把,禾兒猝不及防摔在地上。地上陰冷潮濕,這地方看起來像是地下室。“就是你?抬起頭本宮看看。”一個很嬌媚的聲音傳來。禾兒緩緩抬起頭,眼里有絲驚恐,只見一個容貌絕艷,身著錦緞的女子憤怒地盯著她。“哼!果然有幾分相似!死了那么久了,還陰魂不散又來一個!”那個美貌的女子因憤怒而聲音有些顫抖,轉(zhuǎn)而又一臉譏笑冷冷地說:“這次我們用什么方法才能讓你不敢再來魅惑太子呢?”禾兒控制不住有些戰(zhàn)栗,她實在未聽明白這女子的話,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和太子扯上關(guān)系。“這可是你畫的?”那個女子指著一幅男子的畫像。禾兒一時困惑,這是前些日子她禁足無聊隨手畫的,不知道怎么會到這個女子手里。“啪”地一聲,女子身邊的宮女一記耳光甩過來“娘娘問你話呢!快回答!”。禾兒頓覺臉上火辣辣地疼,口中都有些腥甜,含糊不清地應了句“是。”。那女子笑意更盛,那笑容明艷動人,就像遇到什么極歡喜的事輕快地說道:“那就先打扮打扮這雙手。”馬上又內(nèi)監(jiān)上前,給禾兒手上套上了竹夾,二話不說就開始拉。禾兒頓感十指鉆心,感覺手指都要斷了,可是聲音沙啞叫不出聲音。禾兒疼得快要昏過去了,突然地下室的門被推開,恍惚間看到那日去藏書閣借天文志的太子侍衛(wèi)沖進來便再也沒了意識。
太子踹開行刑的人,抱起禾兒就往外走。那女子憤怒地喊道:“殿下!臣妾只是處置一個罪奴。殿下這是做什么?難道臣妾連這點權(quán)利都沒有嗎?”太子頭也未回冷冷地說:“你若再敢動她,我會要了你的命。”“殿下!殿下!難道我還不如一個賤婢!”那女子歇斯底里地吼叫著,又開始發(fā)瘋似地拿鞭子抽打旁邊的宮人。宮人們都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也不敢動彈。“夠了!堂堂一個太子妃如此失儀!”賢妃呵斥道:“你前腳把人帶來,太子后腳就跟來了。本宮就不該答應你在本宮宮里處置奴婢。”太子妃泣不成聲,被人攙扶著出去。
李嬤嬤等四皇子用完早膳前去稟報。四皇子聞言看了李嬤嬤一眼,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大步向門外走去。四皇子來到賢妃宮里,賢妃已去向太后請安了。四皇子呵退阻擾的宮人,沖向了地下室。地下室一片狼藉,鞭子上、地上都有血漬。四皇子頓覺心口被猛地扯地生疼。看見地上一幅男子畫像,也浸了些許血漬。他緩緩俯下身撿起畫像,仔細看了看覺得有些像自己又有些像太子。皓天進來稟報:“殿下。聽宮人說剛剛禾兒被用了刑,不過太子很快就趕到了,人已經(jīng)被太子抱走了。”四皇子拿著畫像的手有些微微顫抖,他把畫像折起來小心收好。默默走了出去,沒再有說話。
太子傳了太醫(yī),直接把禾兒送去了藏書閣。李嬤嬤看著太子抱著手上還在滴血的禾兒大驚失色,一時都忘了請安忙引著太子去禾兒住處。太醫(yī)很快趕到幫禾兒處理了傷口。太子在一旁守著,神情未見波瀾但慘白的臉色出賣了他的心思。李嬤嬤很想問問怎么去了一趟賢妃宮里會變成這樣。李嬤嬤早些年曾伺候過賢妃,出嫁后去了四皇子宮外的府邸做事。后因其夫酗酒滋事便由四皇子做主與其和離,又回到宮里當差。李嬤嬤本是個極通透的人,在宮里風風雨雨這么多年也見慣了各種明爭暗斗。再看看太子的神色,想到太子妃和賢妃的關(guān)系心中有些了然。可她實在想不出進宮不久的禾兒和幾乎不回宮的太子會有什么交集。李嬤嬤只聽聞太子曾鐘情于一個叫陸華濃的宮女,后來那女子死于非命,宮里也再無人敢談及此事。李嬤嬤未見過那個宮女,可看太子看禾兒的眼神,分明有著深深的情愫。
太醫(yī)說禾兒手上雖受了重傷,但還未傷及筋骨,休養(yǎng)百來日便可恢復如初。加上前日墜過冰湖身體十分虛弱,但好在并無大礙,只要好生休養(yǎng)幾個月即可。說話間,禾兒已經(jīng)悠悠地醒來,手指上的傷口鉆心地疼忍不住流下淚來。淚眼迷蒙中,她看到那日借天文志的男子心里竟有些歡喜,想擠出一個笑容。那男子見她醒來有些欣喜,可見她吃痛的模樣又滿眼心疼,他也擠出一個笑容道:“禾兒,沒事了。好好休息。我先走了。”還沒等禾兒開口,他便轉(zhuǎn)身走了出去。他在門口躊躇了良久不舍離開。很想再看一眼這個似曾相識的人兒,可又覺得哪怕是多看一眼也可能給她帶來無盡的災難。
太子當日便直接離了宮,走之前命人把秦三哥叫來。秦三哥已經(jīng)聽聞了宮里的事,太子召見還是感到有些驚訝。“殿下,請問對卑職有何吩咐?”秦三哥行禮問到。“好好照顧禾兒,送她去四皇子府吧。現(xiàn)在也只有那里,對她來說相對安全了。”秦三哥不解,想在多問一句,太子苦笑了一下示意他下去。
秦三哥覺得此事蹊蹺,便想著先同李嬤嬤商量一二。李嬤嬤神色有些憔悴,見秦三哥來似有點愧疚。秦三哥察覺了嬤嬤的意思寬慰道:“嬤嬤已經(jīng)盡心了,這宮里暗潮涌動。各個皇子間面和心不和,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嬤嬤嘆氣道:“我思來想后,這事應該是沖著太子來的。今年太子殿下在宮內(nèi)才多待了幾日,便有人按奈不住要趕他走了。只是沒想到是賢妃會借太子妃的手,差點禾兒搭進去,可是人畢竟是四皇子送進宮的。”聽到此,秦三哥突然有些心驚,四皇子那么爽快地答應禾兒進宮難道是?他頓了頓不知道該不該同嬤嬤說太子建議。
嬤嬤又說道:“趕緊送出宮吧。以太子妃的品性怕是還會有下次。”
秦三哥:“為什么會是禾兒?她一直在陳家深閨,進宮時日尚短。”
李嬤嬤:“我看太子殿下的樣子,怕是動了念想。”
秦三哥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李嬤嬤:“太子妃狠厲善妒。經(jīng)常責打?qū)m人,也鬧出過不少人命。但是畢竟有太后和長公主在,也沒人敢多說什么。我看盡早把禾兒送去四皇子府吧,宮里再也不安全了。”
秦三哥一時語塞。
李嬤嬤:“殿下前陣子經(jīng)常罰禾兒,原本我覺得有些苛刻。但現(xiàn)在看來,或許殿下是在保護禾兒。”
秦三哥:“殿下知道太子和禾兒?”話到一半又頓住。
李嬤嬤:“我雖是看著殿下長大,但是這些年也越發(fā)猜不透殿下的心思了。但既然他有意維護,賢妃畢竟是殿下母妃又掌管著后宮。就算長公主和太子妃有心,也會忌憚幾分。”
秦三哥沒想到嬤嬤竟和太子想到了一處。思來想去,還是想四皇子回稟了太子召見一事。四皇子只是淡淡地說:“明日便送過來吧。”秦三哥沒想到四皇子答應地如此爽快且似乎有些急切,心中不免更多了些疑慮。
知道禾兒明天就要去四皇子府,李嬤嬤親自給禾兒送來晚膳。思遠正在和禾兒說著體己話,兩個女孩都在抹著眼淚。見李嬤嬤進來,思遠便借故起身走開。李嬤嬤語重心長地對禾兒說:“嬤嬤沒有保護好你。想必你也知道明日要去四皇子府里了。殿下必不會虧待你。”禾兒對日后的事情似乎并不關(guān)心。打斷嬤嬤問道:“救我的人可是太子?”
李嬤嬤遲疑了一下回答:“是。但是禾兒,有些事必不可僭越。隨便扣你一個魅惑主上的罪名都是死罪。”
禾兒像是自言自語:“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就是太子,何來的魅惑主上?”
李嬤嬤:“太子殿下已經(jīng)離宮了,他應該也不想在橫生枝節(jié)。皇家難有愛,有愛便有怨。嬤嬤希望你余生安穩(wěn),有些話希望你能聽得進去。”
禾兒有些失神地看著李嬤嬤。
李嬤嬤:“我看著四皇子長大,可以看出他對你是有些不同的。你若能安心地跟著他,余生必能富貴平安。但是,你絕不可奢望名分,哪怕是側(cè)妃之名。”
禾兒有些震驚地看著嬤嬤:“嬤嬤,我對殿下只有相救的感激,從未有過非分之想。禾兒明白嬤嬤的好意,但是我寧可過清貧的日子,也不想在深宮后院蹉跎一生。”
李嬤嬤拉著禾兒的手握了握:“也好,也好。殿下府邸姬妾不多,如今袁氏比較受寵。因沒有娶正妃也還沒有側(cè)妃,所以府里的事務暫時都有孟氏打理。”
禾兒笑笑:“嬤嬤,我無心關(guān)心殿下的家務事。等我身子好些,也會盡早離開。”
李嬤嬤:“且走一步看一步吧。只是記住無論在哪里,防人之心不可無。殿下房里這幾房侍妾未必是殿下愿意納的,這背后多多少少有各位皇子角力的影子。”
許是乏了,禾兒思緒有點飄遠。李嬤嬤見她無心于這些內(nèi)宅紛爭之事,又囑咐了幾句便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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