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渾儀司送棺(二)
一條白色的送棺長龍夾雜著婦人的哭泣之聲由遠及近,冥錢冥紙漫天飛舞,悲痛欲絕的孝子賢孫,皆是一步一哭,三步一叩首,年邁的婦人在家人的極力攙扶之下踉踉蹌蹌行進。
“少爺,會不會過分了些。”鐵翊羽湊過腦袋,小聲說道。
“過分?有他過分?他可是黑了本少爺的金子。”
好像是有那么些道理。
“司監若是知道你有今日之舉,必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平日里穩重的鸛纛第一次顯示出了情緒波動,隱隱震顫的靈力中夾著一股股熱浪,這一無心之失卻徹底將符銳震懾,符銳明白了一個道理。
原來天命師的靈力也是有屬性的。
熱浪無疑是夾雜著火屬性,這是一個非常寶貴的情報,符銳心中有所動搖,他原先是不愿修行天命師體系的,天命師必須秉承天命,他們作為旁觀者知曉過去未來,知曉災難末日,但自己卻要無動于衷,這就好比身為一名島國動作片片場的工作人員,卻要時時刻刻忍受著男女主角酣暢淋漓的肉搏戰,自己卻只能揚槍而止。
這是旁觀者嗎?當然是。但作為旁觀者你也可以讓自己加入進來,哪怕是做個汁男,至少自己嗨了,女主角也嗨了,時間長短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你嗨了不就行了,這對歷史有何影響?最多也就是增加五秒的視頻長度。
“宿主,你在說什么?”
“關你屁事。”
最近大能者不知出于何種原因動不動就出來露個臉,符銳懶得搭理它,每次都是一句話懟的它啞口無言。
鐵翊羽瞬身至符銳身前,以靈域抵擋撲面而來的熱浪。
“區區一個戰斗靈傀也敢放肆。”
鸛纛嘴里念叨著聽不懂的密語,一道道金色符文隨著他的驅動包裹在鐵翊羽的四肢及軀干,一共有十余道,它們緊緊束縛其身,一時間鐵翊羽筆直挺立,雙腳合并,右臂緊貼身體。
鐵翊羽驅動靈域外放靈力,龐大的靈力瞬間溢出,引起狂風陣陣,送殯隊伍難在風中立足,招魂幡吹落,冥紙冥錢飛的處處皆是。
鸛纛緩緩打開門,雙手負后走至鐵翊羽身前:“作為戰斗靈傀有此等實力足以傲視群雄,然武夫系統與天命師系統有著本質區別,系統上的差異注定了武夫要臣服于天命師對抗的宿命,世間萬物,唯有天命師能存于歷史長河,唯有天命師能通古今未來,這便是天命師能制衡所有修煉系統的真正原因。”
鸛纛伸出手掌,掌中圈起綠色戒律符文,他輕輕將綠色戒律放于鐵翊羽的斷臂處,隨著手掌的延伸,鐵翊羽的斷臂接口閃起綠光,空氣中的自然之力開始向其匯聚,形成一個微弱的手臂形狀,靈力繼續向其匯聚,愈加濃郁,直到完全化成一個實體化的手臂。
這一幕的變化令符銳咋舌不已,天命師能消除記憶這種BUG技能早就令他垂涎已久,現在又加上一個恢復的能力,天命師真的是逆天的修煉系統。
這種恢復力對符銳來說沒什么用,他本身就有能極快恢復的能力,只是這能力目前為止只對他自己有效,若是遇到需要救治的同伴時就犯了難。
先前符銳還在考慮如何治療鐵翊羽的斷臂,戰斗靈傀的制造技術早就遺失,想要完全恢復斷臂比登天還難,沒想到今日卻離奇般的實現了。
思想神游之際鐵翊羽的斷臂已完好如初,鸛纛轉身入門道:“這只斷臂算是這幾錠金子的診金,至于司監大人要的束脩六禮一個也不能少。”
符銳捏著下巴,怎么樣才能既學到天命師的精髓還不拜入司監的門下。
渾儀司頂樓,司監依然獨自一人奕棋,一左一右雙手互搏,下的是有來有往,樂在其中。
“這小子想空手套白狼,與你性子真是一模一樣,小青兒,不虧是你的孩子,就連不愿被人左右這一點也是如出一轍。”
“司監老兒,快給本少爺下來,本少爺有筆生意與你做,過了這個村可就沒了這個店了,皆時你反悔也無濟于事。”
樓下傳來鐵翊羽的呼喚聲,一聲一聲刺耳不已。
“少爺,這樣喊真的沒問題嗎?”鐵翊羽重復著符銳的話。
當然沒問題,有問題的話司監要懲治的也是你,到時再給上幾錠金子讓鸛纛給你治好不就得了。
“讓他們上來。”
司監的聲音直達腦海,符銳抬頭望了眼渾儀司,心道:“果然逼格十足。”
這次符銳再登渾儀司已然大變樣,渾儀司每一層都是空蕩蕩的,樓梯轉角處也沒有了那些測試用的東西。
“司監大人。”符銳恭恭敬敬抱拳行禮。
“背地喚老夫司監老兒,當面卻又改口喚司監大人,小老兒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司監沒有正眼瞧上符銳一眼,注意力一直盯在棋盤之上。
“司監大人可冤枉我了。”符銳直接坐到了司監對面,拿起一顆白子落下。
“哦?老夫倒想聽聽你說個子丑寅卯。”司監隨后落子。
“似箭老兒,似箭是小羽的字,我偶爾叫叫。”
司監抬頭看了眼鐵翊羽,鐵翊羽則目視窗外,一言不發。
“老夫記得靈傀是不能說謊的,行德,你何時改了字?”
“司監大人,最近北鳴天氣不錯,不知今年厭雪期是否與往年一樣?”符銳趁機轉移話題。
“你對天象有興趣?”
“有,當然有。”
之后的時間里司監給符銳好好的上了一課,講訴的內容都是些天象形成、種類、寓意以及推演而來的變化過程,這可比當年的英語課更加催眠,符銳只聽了開頭便神游六境,他根本就聽不懂那些個專有名詞是什么意思,更加聽不懂什么叫象形文字,原以為是他理解的那個象形文字,可象形文字為什么能吃,為什么能吸,為什么還能睡?
符銳就差問上一句:請問象形文字是哪個待字閨中的小姐芳名嗎?
“你可聽懂?”
“不懂。”
“哪里不懂?”
“哪里都不懂。”
司監起身立在窗前,緩緩道:“罷了,你既無意,老夫便不再強求。”
“多謝司監大人體諒,其實我有一事不明。”
“那書簡上的戒律名為隱藏戒律,可隱秘境入口,可隱人之存在,可隱記憶,其種類繁多,涉獵甚廣,然只要是戒律就離不開兩個部分,一個戒律符文,是為戒律之基礎,二為戒律本源,是為戒律之類別,欲破戒律需得尋得戒律本源,知戒律本源方知戒律是何結構,方能破除戒律。”
有點拗口,鐵翊羽聽的云里霧里。
“那戒律本源在哪兒?”
司監指了指符銳手中的書簡,這讓符銳更懵了,書簡之上的戒律符文他本就看不懂,這藏身其中的戒律本源他怎么可能尋到?
“司監大人,要不您幫我瞧瞧?”
司監搖了搖頭道:“此書簡記載的為隱藏戒律,它隱藏的并非只有戒律本源,還有書簡上的戒律本身。”
司監的意思是書簡上的戒律不僅隱藏了施術者想要隱藏的東西,還隱藏了書簡上的戒律符文,特定人員是看不到的,司監就在其中。
“這……”
符銳有種拉肚子的感覺,好不容易找到了廁所卻發現沒帶紙,這可怎么辦?
“司監大人,你不會在騙我當您徒弟吧。”
司監呵呵一笑,“沒錯。”
看來真的被施加了隱藏戒律,如今擺在符銳眼前的好像只有拜司監為師這一條路可走了。
“司監大人,您可知這戒律是何人加持?”
“知道了如何?”
“說不定能有什么突破口。”
鬼的突破口,連符文都認不得,哪來的突破口,不過也不能放著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司監不用啊,那真是暴殄天物了。
“你娘親青鸞。”
符銳的瞳孔放大,這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答案,作為與妹妹符繇被封印有關的線索提供者竟然是自己的母親,這好像就是在說是母親封印了自己的女兒一樣。
可除了母親還有誰會添加不讓司監大人看到戒律符文的戒律呢,符銳不知司監大人在天命師系統里是什么品階,不過能遏制司監大人的天命師方眼整個北鳴城,除了自登場就驚為天人的青鸞以外還能有誰呢?
“司監大人,有關赤鳴學院與北榭雨閣的事兒……”
“天命師職責所在,不能妄言。”
符銳知道問題到此為止了,下面再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符銳作揖告退。
“送老夫的東西老夫已自己取了。”
司監憑空伸進一個戒律加持的空間里,從中取出一個檀木盒子,他從盒中取出一個棋子,上面寫著“卒”字,一共三十二枚,分紅黑兩種,每種各十六枚。
鐵翊羽翹首,看的入了神,他認識這個。
“這是這些年遠行在外學的一種新棋,有時間再教予司監大人。”
符銳抱拳告退。
司監重新坐了回去,他挪開棋盒,打開棋盒之下的方盒,盒中整齊的擺放著棋子,棋子分紅黑二色,以楚河漢界一分為二。
“小青兒,沒曾想那么多年過去了,還能再見到象棋,只是不知何時才能再手談一局。”
司監的眼中滿是憂傷,臉上卻是笑容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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