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到處得罪人
衛王賓客府內,人來人往。
因書局就在賓客府對面。
不少前去書局的文人,瞧見賓客府外設著“廣募英才”的旗號。
除了李玦雇來的托以外,倒真有不少文人,入內來自薦。
幾天下來,李重俊接見了數百位,有膽氣的文人。
他與文人們,倒是相談甚歡。
但眼下年間,用人更看中地位背景和實力。
而來者,卻皆是布衣。
盡管仍留用了些文人,但他并沒有那么高興。
“李參議,倒是選了個好地方置府呢。”
傍晚時,李重俊又跟文人聊了一整天,臉上掛著些疲憊:
“對了,信的事如何了?”
李玦淡淡道:
“還要等時機!
這話,讓疲憊的李重俊,起了幾分焦灼。
他邁步進入書房,李玦跟了過去。
“本宮再寫幾封,總有一封能到父皇手里。”
李重俊一邊入座,一邊提起筆。
李玦沒說話,只在旁邊靜靜看著。
“殿下,下官能看看,您寫了什么嗎?”李玦客氣問道。
李重俊頭也不抬的點點頭。
伸頭望去,一張紙已奮筆疾書,寫了個密密麻麻。
內容與上一封沒什么兩樣,倒是控訴情緒,更加之濃厚,連韋后也被他控訴了一通。
“不可!崩瞰i伸手,將那信撕了個粉碎。
李重俊直接愣了:
“哎?你做甚呢!
“下官斗膽一問,您覺得公開與韋后站在對立面,您有幾成勝算?”李玦冷靜問道。
李重俊冷下臉色:
“待我手握萬名北衙禁軍統領權……”
“天真!”李玦直接打斷道:
“如今皇叔盡聽韋后所言,您想用皇叔的兵,去針對韋后?”
“清醒點,別做夢了。”
“北衙禁軍,只能護您安危,不可能幫您生亂的。”
這話,讓李重俊陷入沉默。
沉默未幾,他嘆了口氣:
“方才那般去寫,不過是為了宣泄情緒罷了。”
“本宮知道,若想站穩腳跟,先有北衙護衛,后才能在宮里,結識實權朝臣。”
李玦沉吟思索一下,才說道:
“殿下想站穩腳跟,除此之外,最穩妥的方式,便是……”
“放下些自尊,去討好韋后。”
這話讓李重俊的臉,一下黑了三度。
他咬著牙,卻不說話。
因為他認可這提議。
但受盡韋后白眼苛責的他,也覺得屈辱。
自尊心不允許他那樣做。
“還有,您也不能在信中,控訴安樂公主!
“因為韋后一直在皇叔身旁,您的信,韋后也會看!
安樂二字,讓李重俊幾欲咬碎后槽牙。
“本宮之危虞,本就是來自安樂。”
“若本宮不這樣寫,又能以何理由,向父皇領用北衙禁軍?”
“無緣無故要禁軍,父皇更不可能給的!
李玦思來想去,環顧著這賓客府。
然后深嘆一口氣,說道:
“就寫下官吧!
“嗯?”李重俊沒聽懂。
“下官是太平公主殿下的人!
“這府,也是太平公主暗中為您置辦的!
“您就說,被安排到您身邊的賓客,對您百般羞辱,毫不將您放在眼里!
“您很害怕,所以需要保護!
李重俊很意外:
“原來,是姑姑在幫我?”
李玦點點頭。
他苦笑著點點頭,鼻腔亦有點發酸。
“原來是姑姑在幫我……”
“可是,姑姑在幫我,我卻控訴她,這不合適。”
“我不愿這樣做,不愿陷姑姑于不義!
李玦耐著性子,繼續勸說道:
“您別無選擇,要知這信,首先是寫給韋后看的!
“當韋后看到您與太平不合,您的處境,反而還能好一些!
李重俊又陷入沉默,久久不發一言。
沉默間,賓客府隔壁的吵鬧聲,卻更清晰了。
武靈因常去書局,所以就近在書局對面,又拿下了一排商肆。
用以開球肆。
“下官帶您去隔壁玩玩,放松放松!崩瞰i微笑打破沉寂。
這些天來,李重俊除了去書局看看書之外。
其余時間,一直在府里待著,對玩樂毫無興趣。
“嗯,走吧!
“韋后喜歡玩雙陸,本宮若是想討好她,自是要會玩些什么!
李重俊頹喪著后背,朝府外走。
球肆很大,擺了整整三排、共計三十張球桌。
來玩球的人很多,咋咋呼呼的,吵的要死。
武靈從球肆內走出來,瞧見李玦帶著人來,便笑著走過來。
“這位是衛王殿下,也是你的表兄,李重俊!
李玦微笑簡單介紹。
“表兄?”李重俊有點疑惑。
“太平殿下的幼女,寧香郡主!
“哦哦哦,寧香表妹。”李重俊對武靈露出親切的笑容。
李玦找了個當差的人過來,帶李重俊玩。
便跟武靈,進了球肆里頭。
這球肆遠不止外頭看起來的那么大,里間比外頭大兩倍,空置了五排球桌。
卻空無一人。
“你擺這么多球桌做什么?”李玦被這排場給驚到了。
武靈輕笑:
“外頭的球桌不收錢,隨便玩。”
“等會玩的人越來越多,才能有人來這里頭,開設對賭局呀!
李玦被武靈的聰明和領悟能力,給驚艷到了。
“嘖嘖,寧香,真不知哪個詞合適用來夸你了!
“好聰明,小腦袋好靈活!
“再聰明也沒你聰明,”武靈嬌滴一笑:
“待這球肆掙得了錢,都拿去開工監!
“或給那些落榜文人,提供錢財上的支援,使其回鄉去廣開書院!
“多好!
李玦聽罷,抬手揉了一把她的腦袋,滿臉寵溺笑容。
恨不得往死里夸她,卻又詞窮。
李重俊學會玩了之后,漸漸感受到了打球的樂趣。
閑暇時以此放松消遣,也是不錯呢。
“李重俊!”
正當他架桿瞄準下一顆球時,身后突然傳來這么一嗓子。
他疑惑回頭。
“嘭!”
還沒來及看清來者是誰。
他便被重重一推,整個人踉蹌退摔到地上。
“哎呀!”
下身摔的劇痛,他下意識慘叫一聲。
三個體型高大、身穿緋袍的男子,冷著臉站在他面前。
李重俊一眼就認出來了來人是誰——
韋溫、韋浩、韋洵,皆是他的堂舅,韋后的堂兄。
“膽敢叫堂堂宰相到處找你?”
韋溫黑臭著臉,一把攥住他的領口,將他拎了起來。
“別、別打我!我……”
突然間,一道黑影快速從頭頂閃過。
“啪啪啪”的聲響,接連響起。
李重俊的領口亦頓然一松。
回過神來時,面前竟只站著李玦一人。
那三人竟全都跪在了地上?
“哎喲喂,疼死!”
三人一時沒反應過來,只吃痛地哀嚎著。
李玦跟武靈聊的正開心,聽見動靜,一回頭就瞧見李重俊被揪著衣領子。
登時便抄起球桿,一個空翻就躍到三人身后。
球桿賞了三人、一人一記碎膝棍。
三人當即疼的跪趴在地,抱著腿吃痛慘叫。
李玦很生氣,蠕動著罵罵咧咧的嘴唇質問道:
“你們是什么人?竟膽敢公然欺|辱衛王殿下!”
韋溫吃痛中,抬眼看向李玦。
他強忍著劇痛站起身來,臉紅脖子粗地咬牙切齒道:
“本官乃是禮部尚書、朝中宰相,韋溫!”
“哪來的狂徒!竟敢對本官動粗!”
另兩人亦怒不可遏地站起身來,怒瞪著李玦:
“對朝中重臣公然行兇!你這廝怕是活膩了!”
李玦一聽來頭,確實腿軟了一下。
但是,打都打了,管你y的。
“呵呵,吾乃太平府座上貴賓,打爾等又如何?”
“不服的話,來打我。
“且看看太平公主殿下,你們惹不惹得起!”
太平的名號,連韋后都動不得,更何況他們。
一時間,三人果然猶豫了一下,互相面面相覷。
“還不趕緊滾!還想繼續挨打?”
李玦抄起球桿,作勢又要動粗。
“你給我等著!”韋溫率先甩袖而去。
而韋浩瞪向發愣的李重俊,惡狠狠道:
“李重俊,吾三人奉命,作你賓客府三少(儲君的少保、少師、少傅)!”
“這帳,慢慢跟你算!”
說罷,倆人相攜而溜。
緩緩間,李重俊才回過神來,登時手抖如中風。
“完了,韋后不會放過我的……”
“她安排親信來監視我了!
李玦放松緊繃的頭皮后,一時也有點腿軟。
武靈適時地走過來,扶住她胳膊:
“沒事吧?”
“……”
沒事,怎么沒事。
為了個李重俊,又得罪了一波權貴。
我好慘。
“沒事,”李玦憋回委屈的眼淚,將李重俊扶起來:
“別怕,反正打都打了!
“大不了……”
“換個地方,重新開置賓客府!
……
韋溫帶著倆弟弟,怒發沖冠地直奔通天宮。
將遭遇的惡行,一通添油加醋,全算在了李重俊頭上。
“嗚嗚,阿妹,那混賬東西竟敢杖梃舅父!”
“阿兄只是好心!見堂侄他不務正業,竟在球肆里頭玩樂,多說了他幾句!”
“他竟就毫不講孝義!出手杖梃舅父!”
“豈有此理!”
“對了!”韋浩突然想起,還有重點沒說:
“那廝竟口出狂言,聲稱有太平殿下給他撐腰!”
“可叫他囂張壞了!”
“太平?”一提這兩字,韋后臉都氣擰了。
如今在朝堂上,無人敢駁她皇后皇尊,只有太平與她分庭抗禮。
可算找著由頭,對李顯控訴她了!
“陛下!您可是聽見了?”韋后直沖到李顯面前,大聲控訴道:
“本宮可是一片好心!為了重俊能成才,不惜安排宰相去作他的少傅!
“您瞧瞧!重俊竟仗著太平勢力,連當朝宰相都敢打!”
“這若是不處置,何以服眾?”
“是否朝中百官,他都能打了?”
李顯頭疼的皺著眉:
“那你說怎么處置?”
“請陛下下詔!太平殿下目無王法,竟公然使人對宰相行兇……”
“好了,別說了!”
韋后話還沒說完,一向軟弱的李顯,突兀又難得的硬氣起來:
“朕如今,同輩親族,只剩胞弟相王、還有胞妹太平!
“你要朕做甚,朕向來沒有二話!
“朕的阿弟和阿妹,絕不準任何人胡來!”
李顯硬氣說罷,便起身走了。
韋后氣的緊咬牙根,拳頭捏的關節格吧格吧直響。
不遠處,上官婉兒坐在御案后方,將一切都聽了個清楚。
她曉然韋后安排堂兄為儲君三少,其間的監視意味。
也聽到了三少是在球肆挨了打。
太平竟被李玦搬了出來,給李重俊當擋箭牌?
這李玦真是……
于是緩緩站起身來,不動聲色的走到韋后身旁。
溫聲寬慰道:
“皇后,不值當您生氣,陛下只是重親情罷了!
“呵!再如何重親情!也不能罔顧國法!”韋后氣怒道。
上官婉兒保持微笑:
“太平站在李重俊身后,那又如何呢,您沒聽宰相大人說嗎?”
“李重俊竟沉迷于堵球呢,所以……”
“縱使太平想暗中扶持李重俊,也扶不起來的。”
“何必叫宰相級別的大人物,去伺候個阿斗。”
說話間,上官婉兒轉過頭來,對韋溫三人輕輕一笑。
這輕笑,三人很消受。
“本宮現在是氣陛下的優柔寡斷!”
“這太平,擺明了是在跟本宮過不去!”
韋后氣呼呼走到茶案旁入座,自顧吞了杯茶。
“您這么氣,或正是太平想要的呢。”上官輕笑道。
“此話何意?”韋后疑惑看向她,并請她入座。
上官婉兒故作沉吟,微笑入座后,才繼續說道:
“您想想,太平的人,竟帶李重俊去球肆這么下三濫的地方,而不是帶去結識朝官,這說明什么?”
“說明太平,本就沒對李重俊,抱什么打算,只是將李重俊,當一個小棋子而已!
“用來氣您的棋子!
一席話,韋后如恍然大悟了般,捧著茶盞,緩緩點頭。
“是哦!
“哼!彼浜咭宦,旋即露出笑容:
“本宮沒生氣,本宮才沒那么小氣。”
……
是夜,太平私府深院。
李玦緊繃著頭皮,陪太平和上官搓牌。
“呵,膽子可真夠大的。”
“打著本宮的名號囂張,還是打韋后的人。”
“嘖嘖!
太平平靜著神情,扔出四條一,贏下一局。
“姑姑,下侄只是無心!
李玦低沉著嗓音,其實也不知說什么好:
“情況有些緊急,總不能看著人挨打。”
“且還是動手之后,才知……是韋溫!
上官輕笑,淡淡道:
“太平,你賢侄說,這叫情況緊急呢!
“不如叫你賢侄,見見世面!
李玦聽不懂上官在說什么,而太平卻會心一笑。
頭皮更麻了。
“好主意。”太平抬眼看向李玦,卻對上官說道:
“那就叫她入主朝堂!
“自己招架血雨腥風吧!
李玦一時反應遲鈍。
而反應過來后,腦子里一片,天雷滾滾的轟鳴!
“別啊姑姑,下侄得罪了安樂、又得罪了……”
太平抬手,打斷她的話,只輕笑看著她:
“只知自己得罪了安樂,得罪了韋氏!
“怎么不知,得罪了本宮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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