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上次月考的排名，江稚魚在一樓的班級考試，沈牧為跟時雨都是在另一棟教學樓考試的成績優異學生，而徐澤勛就在她旁邊考場。

        “江稚魚，等下早點出來啊。”

        今天下午最后一堂考試是數學，也是江稚魚最薄弱的一科。

        “我肯定寫不完的。”她趴在走廊扶桿上，有些緊張地背著數學公式。

        徐澤勛不解：“不知道寫就早點交卷唄。”

        “我會寫的。”江稚魚刀了他一眼，“別在考試前給我說晦氣話。”

        “行行行，你好好考，我困死了，我要去睡覺了。”

        見他擺爛，江稚魚出聲叫住他：“徐澤勛。”

        “怎么了？”徐澤勛扭頭。

        “你不想讀大學嗎？”江稚魚問他。

        徐澤勛愣住，江稚魚忽然意識到自己有點多事了，忙道：“抱歉，我亂講的。”

        徐澤勛笑著擺了擺手：“多大點事，趕緊進去吧，等下要開考了。”

        江稚魚深吸了一口氣，說：“好。”

        上午考語文的時候江稚魚身后的人缺考了，下午考數學倒是來了，還是個熟人，跟江稚魚一塊出去唱過幾次歌。

        她看到江稚魚進來，有點驚喜道：“你坐我前面啊？”

        江稚魚點了點頭，轉過身去跟她聊天：“你上午怎么沒來考試啊。”

        “本來下午也不想來的，被我爸逼著來的。”她在嚼口香糖，神色有些吊兒郎當，江稚魚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那條又細又長的眼線上。

        “哎，你數學怎么樣啊？”她問。

        江稚魚苦著臉道：“很菜的，我數學最菜。”

        聞言，她長嘆了一口氣，說：“我還指望抄你的呢。”

        江稚魚愣了一下，輕笑道：“我數學不怎么行，指不定你會的題比我還多些。”

        說著，監考老師進了教室。

        這一層的考場紀律都很差，除了作弊行為，學生的紀律也很差，所以每次大考試，這層的監考老師都是學校幾大魔頭老師，江稚魚她們考場就是教導主任。

        凌厲的審視目光在臺下的學生們臉上掃了一圈，他沉聲道：“把你們的小心思都給我收起來，我什么都不管，被抓到了一律當作弊處理。”

        教室里稍微安靜了一下，在卷子發下來之后又是一陣吵鬧，教導主任不耐地拍了拍桌子，喝道：“安靜點！”

        江稚魚的心思全都在考試卷子上，她拿到卷子之后把信息都填好，開始認真寫題。

        卷子比平時上課的時候寫的題簡單一些，但是對于江稚魚來說，題目量有點大，她寫得很認真，以致于教室里被抓了三起作弊事件都沒有發現。

        剛把計算題寫完，江稚魚準備繼續往后寫，忽然，身后傳來踹自己椅子的動靜，嚇了江稚魚一跳。

        “江稚魚，選擇題給我抄下。”身后的女生壓低聲音道。

        江稚魚抬頭看了教導主任一眼，把卷子往左邊扯了扯，讓身后的人看了個選擇題。

        “謝了。”抄到答案的人心情很是不錯，江稚魚把卷子給扯了回來，繼續自顧自寫題。

        沒過多久，身后的人又開始踹她的椅子了。

        江稚魚有些煩躁地把凳子往前一拉，低聲道：“我自己還沒寫完呢。”

        “填空題給我看看。”她說。

        江稚魚這回沒了耐心，扭頭低聲道：“你自己寫。”

        “我哪會寫啊？”

        對話的聲音有些大了，江稚魚抬起頭，結果跟講臺上的教導主任的目光撞了個正著，她有些慌亂，深吸了一口氣之后，把目光落到卷子上，再看題目的時候心態已經不如剛剛做選擇題的時候好了，她攥緊了手里的筆，開始算題。

        “江稚魚。”

        身后的人又在小聲叫她，江稚魚有些煩躁，正要回頭罵人，突然被從左手邊塞過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江稚魚嚇了一跳，沒伸手去接，遞過來的手機啪嗒一聲掉到地上。

        已經關注她們倆有一段時間的教導主任立馬快步走了過來，江稚魚瞪大眼睛，扭頭看向身后的人，她似乎也被嚇到了，張著嘴一動不動。

        沈牧為踩著點交卷，把桌上的文具全都收拾好之后，他起身出教室，時雨正巧從后門走來。

        “沈牧為。”

        沈牧為扭頭看她。

        “你考得怎么樣啊？”

        “還行，你呢？”沈牧為問。

        時雨有些苦惱，說：“感覺有點懸。”

        跟沈牧為一起回教室，時雨糾結猶豫了一會，問：“對下選擇題答案？”

        “aabc,abbc,cbba。”沈牧為淡聲把答案給報了出來

        時雨回憶了一下自己的選擇題答案，臉色緩了不少，又問：“最后一題最后一問你是多少啊？”

        “8。”沈牧為說。

        時雨徹底松了一口氣：“太好了，我算對了。”

        沈牧為跟她一前一后進了教室門。

        “萬一我錯了呢。”

        這才進教室，又有人來找沈牧為對答案了，教室里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音，沈牧為跟他們對完答案，被學委拉著理論最后一個題目為什么選a，沈牧為憑借記憶把算式給復刻了出來，草稿本被學委拿去研究，他抬頭看了一眼江稚魚的座位，出聲問徐澤勛：“你看到江稚魚了嗎？”

        徐澤勛搖了搖頭：“沒啊，我交卷的時候她已經不在座位上了。”

        沈牧為皺了皺眉。

        “臥槽，我們班有人作弊被抓了。”門外忽然跑進了一個男生，嚷嚷道。

        教室里瞬間吵成一鍋粥，沈牧為隱隱聽到江稚魚的名字，他眉頭擰得更緊，正要往辦公室走，碰上老羅臉色凝重地走來。

        “先進教室。”

        教室里安靜不少，老羅走到講臺上，道：“考完了？明天不是還有兩門嗎？還不快抓緊時間復習啊？”

        “老羅難得有冷著臉的時候，懂事的幾個都閉嘴不跟他抬杠，教室里的人開始看書，等到老羅走了之后，討論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是江稚魚嗎？”

        “好像是看手機被抓到了，她們考場今天被抓了好多人。”

        “是教導主任監考他們考場吧？”

        沈牧為倏地起身，直接往老羅的辦公室走去。

        江稚魚現在人在教導主任辦公室，老羅把人領回來的，回辦公室的時候，她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看到門口站著的人，又忍不住紅了眼睛。

        “牧為，你怎么在這里啊？”

        沈牧為目光落在江稚魚身上，他說：“我來問問最后一題的答案是不是8。”

        老羅摸著下巴回憶了一下，點頭道：“是的。”

        江稚魚在沈牧為的目光里緊攥著拳，熱辣辣的恥辱感侵蝕著她的心態，鋪天蓋地的委屈感讓江稚魚緊了緊后槽牙，垂著眸不跟沈牧為對視。

        “那你們倆一塊回教室去吧，明天的考試還是要好好考啊，考完之后叫你家長來學校找我一趟。”后半句話是對江稚魚說的，沈牧為看了她一眼，江稚魚還是低著頭，小聲說：“好。”

        江稚魚走在前面，沈牧為跟在她身后。

        快到教室門口，沈牧為出聲叫住她：“江稚魚。”

        江稚魚步子一頓，下一秒就加快速度直接進了教室里。

        一教室的人齊刷刷抬頭看著江稚魚，江稚魚神色錯愕，她緊緊掐著掌心的肉，深吸了一口氣，朝位置走去。

        教室里總有些竊竊私語，江稚魚趴在桌子上，一句話都不想說。

        跟坐在后面那個女生被教導主任抓到的時候，她卷子才寫了一半，女生遞來的手機上拍了大題的答案，不知道從哪弄來的，教導主任問她們倆抄了沒有，那個女生說抄了，江稚魚說沒抄。

        但是遞手機這個動作是確確實實存在的，就算沒抄，也很難自證清白。

        江稚魚氣得渾身發抖，說自己沒有作弊。

        教導主任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說：“那你也想作弊。”

        “我沒想！”江稚魚啞聲道。

        學生一辯駁就讓他有些上火，一個考場抓到四起作弊事件，考風極差，教導主任厲聲喝道：“你沒想你拿什么手機？”

        江稚魚緊緊咬著下唇，駁聲道：“我根本就沒看那個手機。”

        “那不是我抓到你了嗎？啊？不是我發現了嗎？手機都遞到你手上來了啊，之前就看你們兩個在那里交頭接耳，被抓了個正著，還在這里狡辯。”

        一辦公室的學生，就江稚魚一個人在頂嘴跟他吵，幸好老羅來得及時，問清楚情況之后，他把江稚魚給領到辦公室外面，問她到底是什么情況。

        一見到信任的老羅，江稚魚就不停地掉眼淚，說自己沒有作弊，沒有想看那個手機。

        “行行，先不要哭了，我相信你肯定沒有作弊。”

        江稚魚眼睛哭得又紅又腫，看起來可憐極了，她抽抽噎噎哭道：“我卷子還沒寫完。”

        “沒說不讓你們明天缺考吧？”老羅摸了摸她的頭，安撫道：“沒給你記過就已經不錯了，等下別再跟主任頂嘴了，聽到沒？你們考場也真是的，一個個都不安分，這回撞槍口上了吧。”

        江稚魚點頭的時候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視線被糊成一片。

        她實在是太難過了，沈牧為肯定會很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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