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失去
司徒尚在歐陽夏懷里依偎了好久,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依靠,歐陽夏成了他現在唯一的依賴。
那晚,那家醫院,那層樓,那個長廊,一個白色襯衫的少年抱著穿校服的少年,坐了很久,直到深夜......
司徒尚因為太累,被歐陽夏好一頓勸才在陪同下一起回家去。
他不太知道人去世后要怎么安排后事,只是現在實在太累太疲憊了,明明只是短短的一個下午,卻像過山車一趟大起大落,或許根本沒有大起,只有無盡的落。
回到家里時,屋子里一片漆黑,再也沒有一盞燈為他而留,再也沒人等他回家,為他包餃子,也沒有人再定期打掃這個家,塵埃會在不久覆蓋全部的家具物品,就像已經落盡深淵的南雅,只會受到被處理遺忘的最終結局。
司徒尚拉著步子,歐陽夏試圖扶他毀房間,可是司徒尚看著母親的房間,他還是進去了。
地上沒有收拾掉的安眠藥藥瓶,床單上以后干掉的血跡,還有床頭......那是...房產證?
司徒尚跑過去打開房產證,發現這個房子的名字居然是他,雖然不知道什么時候過戶的,但這所房子現在只是他的了。
還有一封遺書。
司徒尚認得出南雅的字跡,短短的遺書在他眼里格外刺眼,字里行間都是南雅的絕望和無奈,她離開似乎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所以她到底是想開了,還是沒想開......
最后一句話寫著:
小尚,媽媽愛你,媽媽希望你抓住一切屬于你的東西,不要把它讓給任何人,希望你永遠活著,直到和心愛的人走向生命盡頭。
南雅是知道他和歐陽夏的事情的,她從未揭穿,小心呵護著這個秘密。
原來自殺是南雅早就決定的事情,不管他在不在她的身邊,她都會離開,只是早晚的問題。
他又看到床頭柜上他們之前拍的寫真擺臺,是南雅和他的合照,照片里南雅笑地燦爛溫柔,一點抑郁癥的痕跡都沒有。
他坐在床上拿著這些遺留的東西,這是他唯一的念想了,字跡,照片......
歐陽夏在他家的廚房里摸索著,打算給司徒尚煮點東西吃,從中午到現在,都快凌晨了,司徒尚早就該餓了。
他淘了米,少煮了點白粥,然后叫了外賣送點點心和小菜,也許這個時候,白粥才是最管用的。
人在狀態絕佳的時候,白粥是最沒用的食物,也是最次的食物,可是一旦人的狀態崩塌,白粥不僅可以養胃補充能量,還有撫慰心靈的作用。想來確實比較諷刺。
他煮了粥悄悄去看司徒尚,司徒尚就坐在母親房間里的床上,躺在那片血跡之上,撫摸手里擺臺上的照片,傳來陣陣啜泣聲。
他好像也不太會安慰人,看著失去母親的司徒尚,他想了很久,卻不知道再能做點什么,只是失去親人的痛他知道,卻不能感同身受,因為他從出生就失去了父親,從未得到,所以才沒有擁有又失去那么煎熬。
......
粥好了,菜來了,歐陽夏找個盤子,上面放了一碗粥,一盒菜,一塊點心,然后端到了南雅房間放在床頭柜上,過去扶司徒尚。
“司徒尚,起來吃點東西吧......”他輕聲說道。
司徒尚一動不動,一直看著照片,想要把南雅從照片里扣出來,這樣南雅就又能回到他的身邊了。
這種想法太荒謬,連他自己都嘲笑了自己。
歐陽夏將他拽起來輕吻過額頭把粥端過來舀了一勺子,他吹了好幾遍,直到熱氣消失才送到司徒尚嘴邊,用央求的語氣說:
“司徒尚,求求你了,吃點吧,你已經一個下午沒吃東西了,好歹吃兩口,好不好?”
司徒尚看看粥,又看看他,對方的目光似乎能讓他更加難過,他張開干巴巴的嘴唇含過勺子里的粥,艱難地咽下去。可明明粥煮的很糯。
見司徒尚愿意吃東西,歐陽夏對他笑了一下,笑里含著淚,只要鼻子一酸,就能順眼而流。
粥吃了不多,半碗后司徒尚就起身拿著照片回自己房間了。
他掀開被子靠在床頭,繼續看照片,但好像現在又一點都哭不出來,像個傻子一樣發呆,滿腦袋莫名其妙的胡思亂想。
歐陽夏收拾了餐具,給楊巧鳳打了一個語音電話,之后回到司徒尚房間,站在門口注視他,走過去拉被子,坐在床邊語重心長地對司徒尚說:
“我跟老師請假了,你這兩天在家好好休息,我也請了明天的假,陪你。不然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對方沒給什么回應,就是抱著擺臺照片雙目無神,眼睛充血般的紅,歐陽夏抱過他,抱地緊緊的。
這個擁抱持續了很久,歐陽夏松開他接過手里的擺臺,然后讓他躺下,把被子全部蓋好,摸摸頭發又摸摸臉,輕柔地笑著:
“好好睡一覺吧,人總會在走向生命盡頭的路上失去一些重要的東西,失去一些重要的人,但這不是我們奔潰止步不前的理由,哭過笑過最后都得繼續振作前進,每一個黑夜的結束都意味著新一天的到來,等光再次照向大地的時候,我們又得重新奔波了,所以...難過了悲傷了就睡下吧,起碼...這是唯一能平復我們疲倦的方法......”
“晚安。”歐陽夏說,“都會過去的,睡吧......”他不打算等來司徒尚的回應,直接轉身關掉燈走出房間關閉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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