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再遇
高盛妍神色木然地坐在馬車上,也不說話,只靜靜的端坐著。
她在思考,在這段三年的婚姻里,她最后究竟得到了什么。
是陳榮主動為長子求娶,是陳循親口向她父親作保,會愛護善待于她,也是他在新婚之夜那般堅定的告訴她,他此生只會有她一人。
到最后,始終信著那些承諾的,原來只有她啊。既然做不到,又為何要承諾。
她胸口悶得慌,眼中溫熱。
不是為了那個男人
是為了她這三年青春,給了一個不值得的人,讓她對夫妻之間的信任,喪失的徹徹底底,讓她對愛情的憧憬,化為了泡沫。
這些東西,是她所失去的。
她嫁給陳循時,曾暗自慶幸,陳家家世尚可,父親愿意給她機會選擇自己喜歡的人,她不用像明如那般,奔赴千里之外,嫁予一個陌生男子。
她錯了啊
高盛妍把車簾掀開了些,半仰著頭看向窗外,想讓眼眶中的淚意倒回去,她不想再為他哭了。
待馬車行至城門時,迎面一行衣著富貴的男子策馬直奔前方而去,正是高氏馬車出城的方向。
這群京中紈绔子弟以承恩公世子為首,正要去京郊賽馬,這將將要出城時,乍見一絕色美人眼中似是含淚,凝眸遠眺,神色冷艷,頓時連馬鞭都揮不利索了。
這京中何時多了這么個美人,承恩公世子霎時拉了馬停住,身后跟著他的紈绔子弟自是也停了下來。待看見這馬車中的女子后,也是驚了一下。
怪道世子勒馬,這般美人,江譽怎會放過。
馬車頓時被一群人圍住,車夫無法只好先行停下,向女子請示道:“娘子,有人鬧事,馬車無法繼續(xù)走了,您看……”。
高盛妍在車上已然感受到了那幾道灼熱的視線,她看向外頭那一行人,挑了挑眉。人倒是挺足,七八位公子哥兒并上幾十灰衣短打小廝,氣勢也夠,就是這身板兒,個個弱雞似的,還學人家當街調(diào)戲姑娘。
她曾經(jīng)打馬游街的時候這群人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她輕嗤了一聲
那承恩公世子見美人眉尖盡是高傲,更引起了他的興趣,欲情故縱么,他見的多了。
他打馬上前,一雙狐貍眼盯著女子曼妙的身姿,俯視著面前的美人,滿含挑逗的說到:“娘子怎生一個人出城呢,這路上危險,莫如在下和幾位兄弟護著你,路上也不寂寞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梁王世子這話,正是說到了那群公子哥兒的心坎上,也都毫無顧忌的調(diào)笑了起來。人都說王氏女如何貌美無雙,今日見了這位,才知何為驚為天人。
江譽是承恩公的老來子,太后最寵愛的小侄子,從小慣的是無法無天,他帶頭,只要沒碰見硬茬兒,再大的事兒都能擺平,是以這群人也都毫無顧忌起來。
高盛妍聽著這污言穢語,擰著眉剛要開口,后面兒又是一陣馬蹄疾行之聲。這道聲響比之剛才陳恩公世子一行人,更為剛勁有力,利索齊整。
趙鉞今日借著與崔霽外出游樂的由頭帶了人出城,是有些不能為人道的事兒要辦的,是以一身窄袖玄衣便策了馬與崔霽出城去。
崔霽乍見前頭一群衣著鮮亮的公子哥兒,正圍著一輛婆子侍女居多的馬車打轉(zhuǎn),料想是這些整日無所事事的紈绔子弟又在調(diào)戲人家姑娘了。
這要換做他得閑的時候,來一場英雄救美倒也是美事一樁,說不得還能捕獲美人芳心。
只是今日陪了這不解風月的男人出來,是有要事要辦的,還真不是時候,所以只能在心里對這不知名的美人道一聲抱歉。
“哥,你瞧,今日要不是陪你出去辦事兒,說不得我還能英雄救美一場,讓美人瞧瞧我崔小爺?shù)镊攘Α保揿V一手扯著韁繩,一手抹了抹梳的齊整的頭發(fā),又嘆道:“唉,可惜了”。
趙鉞面無表情地瞟了他一眼,崔霽確實在哪兒都有些欠,待正要打馬而過,他猛的瞥見一道倩影,心底頓時震了一下,勒了馬。
“是她啊”
“誰”,崔霽見他停住,也湊上去。
馬車上的女子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邊的響動,一雙清亮的眸子,眉如遠山,顧盼生姿。
高盛妍又想是哪家的公子爺出來湊這熱鬧,待看見那道挺拔蒼勁的身姿后,唇角忽地漾起一絲笑意。
是他啊
那承恩公世子見美人不理他,心頭的征服欲便越發(fā)強盛,蠻橫地說到:“看娘子這裝扮應是嫁了人的吧,把你夫君的名諱報上來聽聽,看看有沒有幸讓爺提拔提拔”,說著便要上前動手摟人。
在還沒有碰到美人肩膀時,江譽眼前頓時閃過一道凌厲的光。
“啊……”,一記鞭子應聲打在這細皮嫩肉的公子哥兒手上,頓時皮開肉綻,血肉外翻,可見是使了些力氣的。
高盛妍也著實驚了一下,沒想到江譽敢直接上手碰她,更沒想到這男人看著成熟穩(wěn)妥,下起手來如此狠辣,鮮紅的血直入眼底。
她抿著唇瓣,也不說話。這男人敢動手,那定是有底氣收場的,只是這位承恩公世子爺?shù)氖郑率怯行┞闊┝恕?
“啊……”,那位爺傷了手,躺在地上直叫喚。高盛妍想的沒錯,趙鉞這一鞭子,是使了幾分力氣的。他常年在軍中,體格比之旁人更是健碩,手下力道難免就重,只是他覺著這一鞭子有些便宜他了。
承恩公府的小廝見自個兒主子爺被傷成這樣了,自覺回去也性命難保,只是眼前這男人看起來也不是好惹的,面面相覷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干架。
崔霽雖存著看熱鬧的念頭,畢竟這魏州來的糙漢子難得一次英雄救美,他得成全大哥一場不是。只是他也不能見這場面越來越僵啊,于是只好出面,朗聲道:“小爺我是殿前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崔霽,河西人氏,今日我與大哥出門辦事,卻不想這光天化日之下出現(xiàn)這等腌臜之事,諸位是想與我等理論理論么再走么”。
那群公子哥兒一聽,臉色頓時泛白,這殿前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雖說是皇上心腹,但對這群家世顯赫的公子爺來說也沒什么。只這河西人氏,再姓崔,那就大有來頭了。
河西有一大姓,是為崔氏,地方豪族。河西掌兵崔峙更是跟先帝北上御過狄人的,兩朝大將,一朝回到河
西,統(tǒng)領(lǐng)整個河西兵馬,那是真正的地方豪族,圣上都需禮遇的人。
是以為表皇恩浩蕩,崔霽便與當時更為年長的信王世子趙鉞等人一同被送往京城,同皇子們一道受大儒教導。
那群人自然都是些欺軟怕硬的主兒,見踢到鐵板了,頓時撒的比誰都快。
至于為何不道趙鉞的身份,卻是因為此行所要辦的事兒著實見不得光,加上趙鉞身份敏感,還是小心些的好。
高盛妍迎著窗子透進來的光,就這么仰頭看著他,唇間的笑意一直都未散去。
“娘子還記得在澧泉樓么”,趙鉞語含戲謔的問她。
高盛妍唇間的笑意頓時放大,回他道:“什么澧泉樓,我近日來可都是在家中好好待著的,郎君是否是人錯人了”。
趙鉞見她嘴硬,低笑了聲,也沒再說話。只是今日見她,倒是模樣憔悴了些,沒之前那般有神采了。
心下微動
“娘子,我該走了,不知離開前是否有幸請教芳名”,他沉聲道。那日兩人都做到那般地步了,他還不知曉她的名字。
高盛妍終是笑出了聲,他有些貪心了呢,要知道她的名字做什么呢,再來找她么。
不得不說,兩人在這方面的思維上,還真是出奇的一致。
女子揚了揚頭,笑道:”郎君怎么非要知道我的名字呢,難不成還想來找我不成”。
趙鉞聞言,看著她。柔媚的姑娘半個身子都沐浴在暖陽下,看著溫柔許多。
崔霽盯著他哥哥與小娘子搭話兒,也覺著十分新鮮,奈何兩人出城實是有要事要辦,只得硬著頭皮上前提醒道:“大哥,該走了,要晚了”。
趙鉞回頭看了他一眼,而后轉(zhuǎn)頭與女子說到:”娘子,那便只能來日再見了,告辭”。
他手上微動,拉緊韁繩揮鞭離去。
待他坐下馬蹄將將要踏出之時,身后傳來女子溫軟的聲音,“忽墮鮫珠紅簌簌,郎君可喚我簌簌”。
他勾唇一笑,心道娘子真是有趣兒。
朗聲回道:“知曉了”。
而后打馬離去,身后崔霽與一并侍從緊隨其后。
高盛妍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坐姿挺拔,身材修長,能讓崔氏小公子這般心悅誠服的跟著,這男人恐怕也不簡單。
高盛妍放下簾子,吩咐車夫道:“走吧”。
馬車緩緩駛出城外
……
陳循一到下值的時間便立馬走了,他盡快回家,今日心底總有些不踏實。待到家門口后,忽地見了高崟芨帶了許多小廝前來,正好在門口碰上了。
他心中疑惑舅兄今日怎的突然上門,心中不安感頓時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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