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燐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車聲隆隆，游風呼嘯，眾人的頭發都被吹的亂糟糟，心情也糟糕起來。

        遠方，一處被燒毀的牧民營地展現在面前，頭車緩緩停了下來，金發的北雄國小美女卓雅從座位上站起來，高舉手臂握拳。

        那意思是停車。

        李清風跟在后頭，減速熄火，道一句作為談話的結尾：

        “關于香草小姐失蹤一事，謎團越來越多，但我會繼續查，今天還請夜先生一齊查探事件現場，說不定會有所發現。”

        伊青跳下車：“李修士，你不是說之前已經有一隊人馬來過了嗎？那還有什么好看的？”

        李清風道：“實不相瞞，有些事我也沒辦法向諸位透露。只能說正東堂在很久前已經向這支邪教宣戰，曾經發生過特遣隊前往案發地時遭遇埋伏的事發生，所以之后調查現場就分成了兩波人。第一隊只是來確認案發地是否安全的，第二隊才是真家伙。”

        眾人點點頭，夜十三也佯裝不明所以。

        既然李清風要保密，那夜十三也只得不動聲色，裝作不知道沙門教的事。

        一行五人一貓，靠近了營地外圍。

        此時，李清風的兩位朋友已經大變了樣子。

        壯漢斯巴達克仍舊罩著大斗篷，只不過背起了一個巨大的銀箱子，好似棺材一般——這讓夜十三聯想到自己認識的一個女孩子，乙后身邊的保鏢少女，阿紫。

        而金發藍眼的嬌小美女卓婭就完全不同了，她此刻背著黑色尼龍的左右分體式裝甲包，腰束寬大的一排黑色彈夾狀小匣子，持一把形態怪異的槍械，手臂和腿上都綁滿了各種武器。

        同樣身為軍人，伊青不由得多看了卓婭兩眼。

        她有些泄氣，退伍才幾年，居然連卓婭手中的武器都認不得了。

        卓婭察覺到伊青的視線，神氣地朝她晃了晃手中的槍，有些挑釁地道：

        “coвetckoeпpon3вoдctвo，yллa！”（北雄國產武器，牛批！）

        斯巴達克則吹響了一聲口哨，隨后biu~biu~biu地朝眾人扔來幾個小黑玩意兒。

        李清風伸手攥住，朝夜十三晃了晃：“夜先生，這是骨傳導耳機，有效半徑五百米，信號能穿透大部分巖層，但會衰減，如果我們需要分頭行動，就靠這個聯系。”

        眾人戴上，便聽得斯巴達克發出粗壯的男低音：

        “otлaдka！otлaдka！oдnh——двa——tpn！”

        夜十三聽見了清晰的電子合成音：“測試！測試！一、二，三！”

        厲害，這耳機居然還自帶翻譯？北雄國的技術就是厲害啊！

        伊青冷哼一聲：“夜十三你是不是沒見過好東西？這玩意兒只能識別戰術命令，你以為有多厲害？能用它泡北雄國的妞？”

        夜十三還沒開口，紅燐在一邊不服氣嚷道：“哼！爸爸還用自己去泡嗎？”

        斯巴達克和卓婭雖然聽不懂貓叫，但是好像能明白伊青的意思，嘿嘿嘿笑了起來。

        惹得伊青火更大。

        不過好在一陣冷風刺來，隨即燒焦的營帳味道便充滿了鼻腔，所有人都不得不安靜下來，等待李清風做判斷。

        只見他朝斯巴達克和卓婭點了點頭：“開始吧！”

        二人神情肅穆，齊聲低喝：“tanhыnkpyг！”（arcane-circle）

        霎時，一陣光暈籠罩他們二人，慢慢收縮，使得他們看上去身披微光，神圣不凡。

        接著二人睜開眼，再喝：“pacшnpehneпpaвnвo3！”（empowerment）

        這一下，不僅僅是他們兩個，所有人包括紅燐身體四周都閃爍起星星點點的光芒。

        光芒淡薄，如同熒光，隱隱散發出奇特的線條和圖案，之后也是緩緩凝縮，緊貼到渾身上下。

        李清風道：“夜先生，伊小姐，這是必要的安全措施，現在我們開始行動吧！”

        說罷，他頭一個起步，朝營地內部慢慢前進。

        此處牧民營地說大不大，約莫有二十多個蒙古包，每個蒙古包間距約莫十多米，大小不一。

        營地中，大的蒙古包高有三米，寬十多米，小的也有一米五、六高，長兩至三米，另外周邊還有不少被燒焦而散落一地的木制家什和各種生活用品。

        整個營地基本都被燒毀，狼藉遍布，地上散亂著人的腳印和動物蹄印，從外圍可見營地中心有一大片被燒焦的東西，高高堆起，順著風向發出一陣難聞的氣味。

        眾人先是從外圍開始，挨個對蒙古包進行檢查，除了到處灑滿了血跡之外，并未發現任何人類尸體。

        最終目標落到了營地中心的那一堆燒焦的東西上。

        看外貌，這應該是牛、馬和羊的尸體混合物，由于燒的不夠徹底，所以有些地方碳化，而有些地方則融成了一堆，看起來怪異又惡心。

        斯巴達克伸手拽了兩具尸塊出來檢查，一拉才發覺已經散架了，不過從骨頭和剩余的肉塊上分析，應該是牛的身體部分，也并未發現任何異樣。

        卓婭一臉嫌棄地道：“Эtoomep3nteльho,пoxoжe,eщeoдhaпoe3дkahaпpacha……”（太惡心了，看來又是無用功！）

        李清風目光定焦一處：“het,эtohe6ecпoлe3ho！”（看來并不是。）

        只見他手腕一動，空氣中響起兩聲輕微的咔嚓聲，這堆黑臭的東西霎時被吹飛一部分，裸露出的地面上，出現一堆零碎，伊青眼尖，立刻就發現了。

        這是在灰燼中的一根手指。

        或者準確地說是半根人類的拇指。

        夜十三問：“這邪教把動物和人都燒了，為什么要這么做？“

        李清風道：”不僅僅是燒了，他們還到處撒血，根據情報說應該是在進行一種古老的儀式。”

        斯巴達克撿起斷指看了看，斷處坑坑洼洼，有撕扯的痕跡，看來應該是被什么東西咬或下來的，他吐出一個詞：“Жeptвa。”（祭祀）

        卓婭開始不耐煩起來：

        “tak6ывaetв6oльшnhctвeyчaeв，Пpoctohaэtotpa3kpoвoteчehnehemhoгo……takckyчho！”（大多數時候我們發現的都是屬于這種情況，只不過這次出血有點多……真是無聊透頂！）

        她說的出血有點多，應該指的是這片占地數千平的牧民營地，到處都灑滿了血，弄的黏黏糊糊，臭氣熏天。

        李清風嘆了口氣：“kaжetcr,ohnoчehьлю6rtпpnhotьжeptвы，Дenctвnteльhokyчacyxпaphen”（看來他們非常熱衷于祭祀，真是一群瘋狂的家伙！）

        夜十三聽不懂李清風等人在交談什么，但是看那表情也能明白，這種情況對他們來說應該是見怪不怪了。

        伊青聽懂了，但她不死心，取下骨傳導耳機，低聲道：“紅燐，你有沒辦法確定下這里的事到底是不是沙門教干的？”

        紅燐轉向夜十三，發出只有他與伊青才聽得懂的聲音：“此地的確有古怪，一般人或許發現不了，但這所有撒的血跡并非隨意，而是繪成了一種圖形……看起來像是虛位糾纏術式，卻又不完全是……應該，是被人改過的四不像！”

        又是四不像！

        伊青也明白了：“怪不得李清風說他們是用衛星照片發現此地的，看來正東教早就知道術式的存在了，只不過不知道用處罷了！”

        夜十三則陷入沉思，道一句所有人都能聽懂的話——至少是其中的一個名詞每個人都能聽明白，沙門教：

        “李修士，咱們還是挑明了吧，你們為什么覺得沙門教是在祭祀？祭祀的又是什么？”

        李清風倒是有些釋然：“夜先生，你果然是知道沙門教存在的人，我也不用守口如瓶那么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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