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20號,天氣一改之前的明媚變得有些暗沉起來,好在趁著前幾天的大太陽,紅糖都已經晾干了,該分的分,該賣給村里人的賣給村里人,連土冰糖也做了些出來,昨天把去把地里的甘蔗渣和剩余特意留下來的甘蔗給拉回來后,那邊地里的活就算是完全弄完了。
趙秋苓正在家里收拾羊肉。
中午去蹭了爺爺一頓,哄得兩個老人眉開眼笑不停地給她塞零花錢,趙秋苓也是毫不客氣地塞滿了一口袋回家。
自家爺爺奶奶可是土財主,雖然年紀不小,身體卻硬朗得很,也不干重活,一年就養些雞,養些牛羊,一到年底把這些牲口往她哥手里一送就坐等孫子分錢了。
不過到底年紀大了些,中午又似乎吃撐了,下午她就到村里栓牛叔家買了些羊肉,打算晚上做羊肉火鍋,再配著新收的甘蔗,用羊骨熬一鍋清甜的羊骨湯,羊肉好消化,羊湯滋補,冬天里對于老人來說,是一道補身佳肴。
“媽,一會兒還叫我蘭姨過來吃飯嗎?”
羊骨小火燉了一個多小時,時間也差不多了,趙秋苓到院子問正收衣服的劉英子。
“不了,你一會兒端些過去吧。”劉英子想了想說。
自家和陸家是鄰居,也就隔了一個圍墻,加上兩家關系好,陸家一年有一半兒時間得是在自家吃的,只不過陸杞年才回來,自家人總有些貼心話要說,再說過幾天閨女和陸杞年就要辦事了,這些天還是盡量避一避吧。
趙秋苓不知道她媽的想法,聽見不用去陸家招呼,腳步一轉就朝她爺爺家去了。
等到叫了人回來,這才把羊肉燙到鍋里開始擺桌。
外頭牛哞羊咩聲漸漸大了起來,是村里去放牛羊的人家回來了,炊煙星星點點地在四處飄起,寧靜又安詳。
擺好桌,趙秋苓找出另一個小鍋分了一部分出來,給隔壁陸家送去。
趙秋苓到的時候,陸家正好聚在灶前談彩禮。
“秋秋,正好你來了,咱們也不是外人,你就直說,有沒有什么特別想要的?蘭姨都想辦法給你弄來。”馮佩蘭站起來示意兒子去接鍋,然后拉著趙秋苓坐下,摩擦著她的手問道。
山里早晚涼,等陸杞年把趙秋苓端來的菜放到客廳飯桌上回轉后,灶門前最暖和的‘寶座’已經被占了,摸摸鼻子,陸杞年在離灶前有兩米遠的親爹身邊坐下,頗有些同病相憐地看了親爹一眼。
陸景沒搭理兒子,那位置平時是親爹的,有時是媳婦的,反正不到夏天輪不到他,對于冬天也能分到幾天的兒子,陸景表示,我們不一樣!
趙秋苓倒是沒注意到自己一來就搶了陸杞年的寶座,作為家里最受寵的崽,冬天的灶前,夏天的穿堂向來是她的專座,一點兒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倒是突然被問了這么一個問題一時有些愣神。
“我,沒什么想要的呀?這個,不用跟我商量吧?”這不是一般雙方家長商量嗎?怎么突然問道自己頭上?
“咱又不是外人。”看出趙秋苓的不自在,馮佩蘭開口說:“按理是要跟你爹媽商量,但你爹媽我還能不知道?肯定不可能留著你的聘禮在家,回頭還是要給你的,那不還是得以你的喜好為主嗎?”
“蘭姨的意思是縫紉機咱就先不要了,家里有了,咱家就咱娘倆,買多了也是放著落灰,票和錢倒是可以給你準備好,回頭你跟杞年去了部隊,在那邊再買,免得搬起來麻煩。”
“對,蘭姨說的是,那自行車也別買了吧,那個也麻煩。”山里上山下坡的,騎車還不如騎馬好使,趙秋苓補充到。
“我也這么想,但是現在人家都流行三轉一響的,你一下子少了兩樣,該不好看了,要不那個自”
“蘭姨,結婚又不是給別人看的,再說,都是自家人,沒那么多講究,還不如把錢給我,我看著都美!”
“你個財迷!”馮佩蘭看她作怪,笑起來點了點趙秋苓額頭,“我家有多少錢呀,你小哥估計比我還清楚,回頭你們兄妹倆碰碰,看看蘭姨有沒有把家底都交給你!”馮佩蘭板了臉,像是不滿媳婦覷覦家里財政大權的惡婆婆。
“嗯,說得對,那是得碰碰。”趙秋苓故作認真的點頭。
“噗嗤!”馮佩蘭還沒反應過來,倒是不遠處的陸杞年忍不住笑了起來,惹來兩個女人同時一瞪。
“笑什么?你有意見?”趙秋苓率先發難。
“就是,這么大個人了,聘禮不上心,靠你媽我幫忙還好意思笑?”馮佩蘭迅速跟上,順便睇了一眼兒子旁邊的丈夫。
……我干什么了?
怎么一下就成我的錯了?
陸杞年一時有些找不著北,目光不由也看向一旁的親爹。
“看什么看,還不跟你媽你媳婦兒道歉?”陸景沒好氣道。
離家久了忘性大,居然還膽肥了?
不知道不能摻和女人之間的事兒嗎?
人家才是親的!甭管怎么說,反正一摻和就都是你的錯!
還想講道理咋的?
沒等陸杞年開口,趙秋苓就被那句你媳婦兒羞紅了臉,好在屋里暗,一時間沒人察覺,“那什么,我先回去了,家里等著吃飯呢。”
“沒出息!”
未來兒媳落荒而逃,傻兒子卻干坐著不動,馮佩蘭瞪了他一眼,比他爹當年差多了。
傻兒子陸杞年吸取教訓,第二天一大早就來到了趙家。
趙家也是剛吃完飯,趙秋苓收拾好了碗筷,從廚房出來就見到直愣愣杵在客廳里的人。
“吃了嗎?”
“吃過了。”陸杞年笑點頭,還不等他再說什么。一聲冷哼從旁邊傳來。
趙秋苓扭頭看去,只見親爹鼓著腮幫子看著兩人。
這老頭子!
趙秋苓無奈一笑,“要不我不嫁啦?”
“瞎說什么?”劉英子提著雞食從廚房出來,一聽這話就瞪了女兒一眼,抬手打在了男人背后背,“別理這老頭子。杞年陪秋秋上山挖冬筍去吧,這丫頭昨天就說想吃吃冬筍燜火腿了,我正愁不知道該找誰陪她去呢。”
丈母娘的好意陸杞年自然恭敬不如從命,“好,那我們就先走了。對了,我給您和我娘都買了條紅紗巾,昨天忙一天給忘了,晚上才收拾出來的,一會兒我娘肯定拿來給嬸子。”
“哎呦!紅紗巾?嬸子現在都這么大年紀了,怎么好用紅紗巾?多難為情!還是給秋秋用吧。”
“可別這么說,嬸子比我媽還年輕呢。我媽要知道我說他老了,估計得把我鎖門外了,再說嬸子皮膚白長得又好看,這些年也不見老,走出去人家都說是秋秋大姐呢。”
陸杞年幾句話把劉英子哄得眉開眼笑,親自拿了籃子拿了刀給塞到陸杞年的手上,還各種叮囑,對著親兒子也沒這么耐心過,看得趙秋苓一愣一愣的。
陸杞年一路都沉浸在戰友給支的招果然好用的感慨里,直到踏上崎嶇的山路才回過神來,“怎么啦?”怎么看著他?
“有什么不對嗎?”陸杞年下意識摸了摸臉。
是挺不對的。
趙秋苓沒忍住,伸手掐了掐陸杞年的臉頰,還順手往外扯了扯。
嗯,沒易容,“說吧,在外哄幾個小姑娘了?”
雖然陸杞年離家早,但說來也是青梅竹馬了,在外多年也一直有通信,他是個什么性格趙秋苓自認為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跟她小哥一樣,天生長得好,靠臉就能勾倒一片小姑娘,加上他被太爺爺教育得習慣性掛著笑臉,乍一看沒什么攻擊力,英俊又溫柔的,更是吸引人,實際上很有些冷情,一肚子彎彎繞繞的都是心眼兒。
甚至陸杞年比她哥還不如,至少自家小哥這些年時常在外跑,倒賣家里這點兒東西,和各處打交道已經練出來了,甭管大姑娘小媳婦兒,張嘴就是好聽話,但凡愿意哄那就是婦女之友。
相對而言,陸杞年一直在部隊里,接觸的都是些大老爺們兒,說不上惜字如金,但也確實不是個油嘴滑舌的。
“我冤枉,哪有什么小姑娘?不都哄你了?”陸杞年一聽,嚇得差點兒被鋤頭砸了腳。
天地良心,他為了這婚事能順利進行找已婚戰友取了多少經才能在丈母娘面前顯得游刃有余些,怎么就哄小姑娘了?
“少來。我可沒見到過什么紅紗巾。”趙秋苓忍著笑,一把奪過他手上的籃子,彎腰撿了顆這個季節已經不常見的菌子。
“那是因為你也不喜歡紅紗巾啊。”陸杞年深感冤枉,雖然沒有送紅紗巾,但他送的手表此刻不就在秋秋手上掛著嗎?
趙秋苓順著陸杞年的視線落在了自己手腕上,愣了一秒,隨即面不改色的把手表往上擼了擼,直到被衣袖完全遮住。
陸杞年:……
竹林離得并不遠,走走停停半個小時后就到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翠綠,都說春季的山林生機勃勃,夏秋則彌漫著豐收的味道,但在南省,冬日的山林一樣蘊藏著寶貝,只是埋的深了一點,需要來尋寶的人多一些耐心。
山里資源豐富,冬筍很快就挖好了,順便趙秋苓還撞上了一只傻兔子。
一手提著兔子,另一只手舉著彈弓得意的朝陸杞年晃了晃。
“是是是你最厲害。”陸杞年笑著點頭,一邊伸手想要拿過趙秋苓手上的兔子卻被側身躲過。
“我自己來。”把彈弓踹進兜里,趙秋苓寶貝似的抱著手里懷里的野兔跟著陸杞年往回走。
這肥兔子至少也有十幾斤重,在這山里囤了一秋天的肥膘皮毛摸上去軟乎乎的,惹得趙秋苓蹭了又蹭,“這兔子你想怎么吃?烤著吃還是清燉?或者是別的?”
腦子里穿插的閃過菜譜,趙秋苓的聲音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都行。反正你做的都好吃。”
“有眼光。”
趙秋苓回頭給了陸杞年贊許的一眼。
雖然這是大實話,但對方沒給個方向,趙秋苓的選擇困難癥頓時就犯了,一路走下山都沒能想好。
“烤兔子很好吃,就是肉柴了一些,對老人家來說是不是不大好?清燉的話好像有寡淡了些,昨天吃的就是清燉羊肉。要不紅燒?不行!好像也不大好吃。”
趙秋苓自言自語糾結半天,突然眼睛一亮,回身看向陸杞年說:“爆炒吧!鄰省就喜歡這么吃。泡點兒黃豆和兔子肉一塊兒爆炒,大料辣椒都下進去,點睛之筆是快熟的時候放一塊兒腐乳,在鍋里翻炒過后,腐乳均勻的我在每一塊兒肉上,再燜一會兒,香味沁到肉里,那滋味兒……”
想著想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陸杞年笑聽著,到最后,也不由感慨趙秋苓說起菜譜時的感染力。
原本還覺得都行,聽她這么一說,好像其他做法都差了一截兒似的,正要開口,卻被突然出現的人影打斷。
“兔兔這么可愛,你怎么能吃兔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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