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還沒走到五彩坊門口，就讓眼尖的伙計瞧見了，扯著脖子往里頭喊著“掌柜的掌柜的”，許漱婳正皺著眉疑惑著，里頭的掌柜的已經掀開簾子沖了出來，“可是那位客官來了？”

        伙計已經興奮地不會說話了，伸了手指著許漱婳的方向，示意掌柜的的趕緊看過去。

        順著伙計的手指，掌柜的朝著許漱婳的方向望過來，旋即面露喜色，拎著長衫下擺，三步并作兩步往許漱婳這兒沖了過來，“客官，哎喲客官，您可算是來了，您上回給我那樣式，我擺在柜臺上沒兩天就預訂了十多個，可我的伙計學了好幾日都沒學會您那樣式的編法，這樣，客官，您里頭坐，咱們商量商量，這樣式我就不買了，我跟您買個成品，您看怎么樣？”

        一邊說一邊引著許漱婳往里間走，趙香蘭不知所措，也只得跟上，卻沒有跟著許漱婳和掌柜的一起到里間，而是翻出了自己的花樣，到柜臺上跟伙計的交涉，“我這也有些花樣，你看看能收多少？”

        臨進里間之前，許漱婳回頭瞧了一眼趙香蘭，她的花樣老舊，怕是賣不出多少錢。

        不過這也不關她的事，許漱婳只看了一眼就回過頭來，跟著掌柜的的一塊到里間坐下，謝絕了掌柜的要給她倒茶的好意，將小寶放倒在自己腿上讓她坐好，緩了緩自己酸痛的手臂，這才開了口，“買成品倒是可以，只是我沒有粗線，這粗線還得麻煩您提供。”

        “這沒有問題，沒有問題。”掌柜的一聽她愿意賣，自然是高興的，從柜子里撿出一個藤筐出來，里頭擺滿了一捆又一捆的粗線，“粗線我這有得是，客官您盡管拿去用，只是這個成品您看您這邊開價多少？”

        許漱婳在心里頭盤算了下價格，她自己生活的那個時代滿大街都是這樣的掛件，可是她看過樣式卻沒仔細看價格，也不知道那個時代這些東西的價格到底在什么價位上，不過……

        從前覺得爛大街的東西，在這個朝代可算是稀奇了，賣給那些小姐們，必然能討小姐們的喜歡，在絡子的價格上翻兩倍也不是問題。

        “掌柜的，您之前買的絡子都是多少錢一個？”賣過花樣卻沒有買過絡子的許漱婳照樣不知道這個時代的行情，實在是沒了法子，只得詢問掌柜的。

        “二十文一只，樣式繁復些的三十文一只。”掌柜的很快給出答案。

        許漱婳這次回答得就很利索了，“我也不問您的利潤了，這花樣，一只成品我要四十文，但是我保證，我只給你家做，絕對不會做給旁人。另外——”

        一邊說，許漱婳一邊從自己兜里掏出這幾日才研究出來的小貓樣式的掛件，“我還有一個新樣式，這狗模樣的掛件怕是沒什么大戶人家的小姐愿意買，但是這貓跟狗可不一樣，貓更能討小姐們的喜歡，掌柜的您說對吧？”

        小貓樣式的掛件讓掌柜的接到手里細細看著，他知道許漱婳說得有道理，大戶人家的小姐幾乎人人都養了貓，每天閑著沒事就抱了貓來玩，若是有這么個小貓模樣的……肯定能比什么小兔子小狗賣得好些。

        只是四十文一個，他若是要賺錢，就得賣到五十文一只，這五十文一只絡子，哪怕樣式新鮮，也確實太貴了些，會有人買嗎？

        掌柜的手里摩挲著小貓掛件，心里頭盤算著能不能跟許漱婳講講價，許漱婳這口齒伶俐的樣子看著是個不好講價的，可這個價格又實在是太高了些……

        “這樣吧掌柜的，我今日給你做一百只出來，若是三日后一百只都賣出去了，就定下這個價格，以后都按這個價格算，若是三天內只賣出八十只，往后我就收三十八文，若是只賣出六十只，我就收三十六文，以此類推，您看如何？”看出掌柜的在猶豫的許漱婳很塊做出了讓步，這個價格確實不低，她自己也知道。

        雖然有把握這東西能討得姑娘小姐們的喜歡，卻因為不知道物價到底怎樣的許漱婳不得不做出這樣的讓步來。

        這話一出，掌柜的的也不猶豫了，當即拍板答應下來，“好，客官爽快我也爽快，就這么定了，這一百只就是四兩銀子，客官您略等一等，我這就給您取錢去。”

        許漱婳答應下來，她自己也沒閑著，扯過面前的藤筐，從里頭取出粗線，十指翻飛開始編新做出來的小貓掛件。

        等掌柜的取完錢出來，許漱婳面前已經擺了四只小貓掛件。

        掌柜的震驚于許漱婳的速度，握著銀子的手都微微顫抖了下，“客官，您這，您這也太……”

        “嗯？”許漱婳抬眼瞧了瞧他，顧不上多說什么，只看了一眼便低下頭繼續擺弄手里的粗線。

        懷里的小寶顛簸了一路，這會子趴在娘親懷里，已經沉沉睡去了。

        外頭的趙香蘭賣完了自己的花樣，也不敢進到里間去，只得在外頭等著許漱婳出來。

        好在許漱婳的速度足夠快，很快便編了六十只小貓，小狗跟兔子各編織了二十只，讓掌柜的清點明白，這才領了四兩銀子，抱著熟睡的小寶走到外頭去。

        趙香蘭一直在外頭候著是許漱婳沒想到的，她的速度雖快，可禁不住數量實在是太多，一百只編完一個時辰都過去了，趙香蘭就一直這么在外頭等著？

        “嫂子。”眼看趙香蘭靠著墻昏昏欲睡，店鋪里沒有什么地方能讓她靠著歇息，趙香蘭就坐在門口，靠在墻壁上打著盹，許漱婳走過去，輕聲開口叫醒她，“嫂子。”

        連著叫了兩聲趙香蘭才醒過來，一睜眼就見許漱婳站在自己面前，驚得趙香蘭渾身寒毛炸開，從地上彈起來，“……漱、漱婳啊，你出來了？”

        “是啊。”許漱婳抱著小寶不敢大聲說話，加上看趙香蘭這樣子又實在是可憐，不禁放緩了聲音輕聲道，“咱們走吧，時候也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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