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陸汀離場之后并不急于回家,他想再拖延些時間,所以他踏入市井中,被喧嚷隱沒。
城市氣息的喧鬧如同燥熱的撩撥,可唯有見陸汀微微蜷縮的脖頸,才知寒意叫囂著。
一通電話提示無約而至,打散了新生典禮拖拽的愁緒,陸汀見備注“溫煦”,便不留遲疑地接通。
陸汀:“喂?”
“在你后面,轉過來。”溫煦指示說道。
市井的霓虹璀璨,卻被溫煦亮綠色的發色喧賓奪主,旁處橙紅色的程翊倒也不能說低調,也就林韓的黑發正常且謙卑。
不過,這幾人可真是陸汀愁思煩緒的救世主,陸汀的諧謔感知埋在深處,幾人相對走去。
陸汀面色難堪愈加清晰,溫煦問:“這什么表情?”
陸汀搖頭表示嫌棄:“你們是行走的紅綠燈嗎?”
事不關己的林韓于旁處笑得開朗。
“好看嗎?”溫煦倒試圖得到陸汀的賞識。
“你好看,頭發另當別論。”陸汀眉頭緊鎖。
這幾日,陸汀的狀態恢復得不錯,脫去了冗雜的困擾。
林韓也見陸汀冷得蜷縮,提議道:“找個地方坐吧。”
“找個安靜干凈點的地方。”陸汀有所指示。
“干凈點?”程翊忖度,“那你離溫煦遠一點,可能不太干凈。”
程翊將陸汀順到右邊,地理方位上遠離溫煦。
這譏誚嘲弄一出,眾人心照不宣,也起伏笑意盈盈。嘲諷的出處是溫煦頻繁換性伴侶,這調侃之事早已在團體中熟絡。
“滾吶,”溫煦睨視眾人,“我很健康,我很注意安全。”
喧鬧也提起溫度,暖著陸汀,也舒展了心緒。
幾人找了家躲避市井喧囂的小酒館,他們無話不談,笑語暢談。
而關于陸汀,沒有沾到他的話題,他也不強入表態,此時只是緩酌于溫酒,耽于溫熱身子。
溫煦翻起旁處文件說道:“這個,陸汀應該比較感興趣吧。”
“什么東西?”陸汀抬首問道。
“有個新項目,編詞作曲全部打包,要做嗎?”溫煦將項目匯報遞于陸汀。
“今天下午剛談的。”林韓解釋。
陸汀粗略瀏覽主題意向和制作要求,確實符合陸汀胃口,陸汀詢問道:“你們不要?”
林韓解釋:“這種一條龍服務還是你比較擅長。”
類似完整服務鏈的項目,陸汀已經獨自完成了不少,而且成績都相當理想。
“一起做啊,”陸汀提議說,“團隊一起做不是效果更好?”
“那不一定。”程翊說。
“你的個人獎可比團隊獎多。”溫煦表達見解。
“獎項不能代表能力。”陸汀否定道。
“別謙虛了別謙虛了。”溫煦逗趣言說。
場面又噤聲了陸汀的言辭,陸汀在自顧了解項目細節而無聲。
三人便也不多加打擾,另起話題。
程翊問溫煦:“你之前追大少爺的事情怎么樣了?”
“過往云煙,過往云煙。”溫煦乏力而應。
“看來沒成。”林韓謔說。
“過往云煙,你挺有說話藝術。”程翊一并銜接奚弄。
此時的溫煦卻余留無可奈何,惋惜道:“這真的沒辦法,人家說得很清楚,不喜歡男的,沒興趣。”
“你追了沒?”林韓問。
“追了,后面他給我及時止損了,”溫煦滿是失落和可惜,“說得清楚而且刻骨銘心。”
林韓忍俊不禁,也試圖安慰:“他一個大少爺,四大世家,這難免的。”
“確實,這種名門望族里的大少爺連戀愛都不一定讓談。”程翊說。
論起四大世家,此時政權和經濟多極獨立化,其實世家不勝枚舉,而于擁擠中脫穎而出的代表四家為a、r、s、z。
各家世的區別及階級劃分,實則是體內神經□□系統的分化。藝術高雅的r、科技精密的s、冷漠剛正的a、熱忱和善的z。
這四大家世占據目前發展前景最超前地位,不過各世家交流緊密,階級劃分并不涇渭分明,表面為密不可分的關系。
四大世家?陸汀蹙眉暗忖,問道:“哪位大少爺?”
“宣靖。”程翊回應道。
宣靖,這不是剛才那個討厭鬼嗎?果然是同郁寧權利相當之人,好似更有理由加以厭惡了。
陸汀忖度:“s直系?”
“你認識?”程翊問。
陸汀不想同此撇上任何牽連,堅定搖頭否定:“不認識。”
“那你知道他s直系?”程翊問。
“姓宣嘛,”陸汀揣測,宣姓對應四大家世的s,“你們又一直大少爺大少爺喊,應該是直系吧。”
“推測能力不錯啊。”程翊說。
“正常人水平。”陸汀語氣平靜。
此話一出,程翊便被旁處兩人含諷帶譏地嘲笑。
“不過要是談一場,我真是心滿意足了,”溫煦由衷發出喟嘆和頌揚,“他人真的挺不錯的。”
“有多不錯?”陸汀卻唐突發言。
或許他人的問候,溫煦便潦草帶過,不過陸汀落出的好奇,溫煦是不敢褻瀆。
溫煦真誠地亟于表述:“他說話處事很圓潤,感覺完全沒有棱角會碰到,他的態度都是站在別人角度上出發,見解的表達也很大方,別人表達一些不堪的經歷,他能過濾得讓人欣然接受,直接把人的思想打開了。”
陸汀局限于聽聞,不想表態。
林韓則開口感慨:“歸根結底世家門第自帶的氣質吧。他們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不摻入主觀情緒才能保證理性的掌控。”
“養這樣一個精英出來不知道塞了教條的東西。”程翊卻有種敬畏感。
他們都是自由的追隨者,于此肅然起敬。
陸汀則低首繼續研究新項目,延續緘默。
思緒越卷越混雜,溫煦越覺不甘:“快想想,有什么辦法能讓我們談一場。”
“恐怕難。”程翊嘖嘴搖頭說。
林韓淺淺分析:“他還是獨苗,現在s的直系就這一個,完全就是接軌繼承人的命運,生兒育女都在計劃中。”
“那這輩子是不行了,重開吧。”程翊說。
他們還沒點起爭執的火,陸汀先支起動作起立,他對話題愈發不知趣。
“我先走了。”陸汀抱著項目匯報要準備起身,“這個我直接帶走了?”
“直接帶回去吧。”林韓說。
“這么早走?”程翊有意挽留,“再喝一會啊。”
“太冷了,回去了。”陸汀推脫道。
陸汀突發意趣,向埋入新項目的安排。可他們的攀談不斷沖破陸汀思想體系的建立,讓陸汀索尋一份靜謐。
學校內。
晚會漸入尾聲,郁寧和宣靖同行離去,他們的倒影在路燈下縮短又延長,路過一盞盞燈光都被記錄。
兩人無聲了長路,他們悠行之道路愈發人影稀疏,宣靖種下的好奇也成熟:“你們什么關系?”
郁寧靜謐的休憩被倏忽間點醒,但頭緒的運作是擇了欺騙:“不熟,剛才說了。”
“騙我有什么意思?不熟?我都沒說是誰你就默認是剛才哪位?你這防御心理很重。”宣靖直言不諱。
郁寧稟性剛正,他處處出類拔萃,卻唯有欺瞞是笨拙又粗劣。
宣靖續言:“而且,我昨天都見過他了,副駕那位不是他啊?”
郁寧:“昨天那位臉都蓋起來了,你認得出來?”
宣靖:“曖昧對象你還能有幾個?昨天一個?今天一個?”
郁寧倒也不覺自己處境窘促。
他明晰,宣靖處處圓通,為人處世分寸有度。宣靖在人際網絡中能站于中央,那不僅此得益于家庭背景硬朗、家世繼承的默認身份,是他聰慧有耐性加持,善匿脾性,天生便是英才。
可外表和善的掩蓋,無法湮滅內心見解的鞭辟入里,宣靖向來目光尖銳敏感,郁寧早已應謂尋常。
郁寧只是早已預視此景,緘然應許。
宣靖心照不宣郁寧的緘口不言,宣靖續言:“不想我在別人那里提我自然就不會說,我又不是看不出來,我就是好奇一下。”
“他不希望別人知道,我也不好說。”
“所以他是誰?你們什么關系?”
“他不想對外開放我們的關系,我就不說了。”郁寧務實順從于陸汀。
“不、想、對、外、開、放、你、們、的、關、系?”宣靖字字清晰復刻吐出,蹙起的眉心聚著意趣。
郁寧也不覺此揶揄有所冒犯,是內心依順于對陸汀的尊重,便緘口不言,輕笑而過不多加透露。
宣靖倒好似有意挑逗:“郁少爺,你還有這種關系?”
郁寧懸著笑意反問:“這種關系是什么關系?”
“對嘛,所以你告訴我嘛。”宣靖誘導而言。
“我答應他了,不說。”
“那你告訴我,他叫什么名字?”
“你猜。”
“什么我猜,我要知道一個人都是很簡單的事,直接告訴我嘛。”
“是,你宣少爺神通廣大,要什么不是信手拈來,”郁寧也不是白混的,“自己去查。”
“可真會護。”宣靖也只好嘟嘟噥噥。
兩人散漫的步履逐漸觸到校外,路沿停泊位的車輛暗引兩人,兩人也準備各自驅車歸家。
郁寧開出車門后停滯:“宣靖。”
郁寧最后以稍作難安的心緒喚回宣靖。
開出駕駛位車門的手暫被擱置,宣靖抬首回應:“怎么了?”
郁寧迎面前來。
“我們關系很簡單,沒有任何調查的必要,我不說只是出于對他的尊重,”郁寧對兩人關系的說法依舊保守,只是一心遵守承諾,“你別到時候打擾到他了,他喜歡安靜。”
“你那小情人?”宣靖利用逗趣緩和郁寧的惴惴不安。
“不是小情人。”郁寧也被牽著笑意,解釋極簡,卻已經做到坦然大方。
“我才不稀罕,你自己藏著掖著吧。”宣靖的嘲謔卻表露落落大方,笑容可掬有意舒心于郁寧。
郁寧那常駐凜冽嚴峻的臉色暖起溫度,眉顏被宣靖養得暢然舒展。
“那先走了。”宣靖準備坐入駕駛位。
“嗯,路上小心。”郁寧回應。
聽著引擎悶聲作響,郁寧也向自己的車輛走去。兩人歸家背道而馳,陸汀以及繁雜之事好似在腦際悄然落下關鍵幀,由此定格。
只是,宣靖怎么樣也無法預料,此時口中的不以為意成為今后的念茲在茲;被調侃為郁寧情人的陸汀,卻最終成為自己廝守相伴的愛人,而讓自己藏著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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