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這旅程來之匆促,雖然蓄意的安排有意牽連兩人關系,但實則在開端都不盡意。
這趟專列上的設備先進,可在長途開往山野自然,以及車廂全封閉的前提上,難逃時常有人身體不適,需要宣靖前往照顧。
忙碌過后
宣靖走向窄小的休息室,試圖給自己偷竊些許休憩。
門扉一開,也開出了陸汀的失措。
陸汀將郁寧扶在他腰肢處的手撤下。倘若歸置前夕,陸汀著實難以信服兩人是清楚的表兄弟關系。
宣靖隨之察覺陸汀的雙唇有些許泛白,看來是有所不適。
陸汀輕聲言說:“我回去了。”
“不舒服記得跟我說。”郁寧見闖入的人是宣靖,手是毫無忌諱又搭上陸汀后背輕撫。
“知道了。”陸汀帶著低聲離去。
宣靖和陸汀兩人在擦肩而過時,都偷走了一縷對方的氣味。
宣靖隨后站立于郁寧旁處,泰若自然地飲水。事實證明,有時候隔著胸膛的喜歡,無法察覺有多激烈。
宣靖伴著若有所思,開口言說:“你們真跟地下戀情一樣。”
而宣靖此時是心念,兩人既然是清晰的表親關系,卻有為何常存這般不凡曖昧的接觸,宣靖生出了許多令人難寧猜想。
宣靖因為喜歡的發酵,成為一位處處憂心之人。
宣靖開始試探郁寧:“我看你跟別人都不喜歡肢體接觸。”
“你覺得我們走太近了?”
“沒有!”宣靖的心虛爬滿皮膚,“我只是好奇你跟他怎么會多這么多肢體接觸。”
郁寧倒樂意坦然譬解:“之前在他抑郁的那段時間里,他的心理醫生經常強調盡可能給他肢體上的接觸,這種接觸性安慰其實非常有用,而且他可能一直都很需要,心理慰藉、安全感填充上也會一直起作用。”
又談及心理醫生。
原來關于陸汀的一言一行,都可能受著禁錮作用或指引導向。
“他經常接觸心理醫生嗎?”宣靖關懷道。
“除定期檢查外,其他次數有減少,”郁寧支起言笑,”人長大了就鬼精鬼精的,總有辦法擺脫自己不喜歡的事。”
低落的情緒還在延宕,郁寧支起的笑語輕愉,宣靖都忘了賞臉。
宣靖鮮少接觸病癥,更別說陸汀這被掛上許多陌生的標簽,未知領域的敬畏之心被勾起也自然。
郁寧聽宣靖長嘆一氣,試探便直接名正言順:“嘆什么氣,你有什么煩心事?”
“沒有,挺累的。”
宣靖給郁寧的敷衍方式向來吝嗇,用倦怠可以概括一切。
郁寧的興致也暫且被懸在高空,被宣靖漠然置之。郁寧用逗趣打破寂靜:“別擔心,他現在挺好的。”
宣靖凝滯了思緒少頃,緩過神后才徐緩否定:“誰擔心了。”
郁寧本就有為兩人牽線之意,回應也自然是熱忱,口頭上積極將陸汀描摹給了宣靖。
倘若要向陸汀本人了解,或許是更為道阻且長。郁寧見宣靖像是揣著那些信息,揣到懷里藏起來,也心情欣欣然。
郁寧擰開礦泉水,淺飲了一口續言:“其實他以前狀況比較差。”
“都這樣了,還能有多差?”宣靖的怨言實則是問句,問候陸汀的痛楚。
“以前因為抑郁延伸出來的小病癥挺多,不過緊跟著治療,都有慢慢好轉。也畢竟時間在給他累積,心態也逐漸打開了。”
宣靖靜言細聽。
“他之前剛開始談戀愛的時候,應該是第三場戀愛過后,其實有了很明顯的肢體排斥,后來抑郁伴隨著皮膚饑餓出現,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
第三場……宣靖對這個數詞感知陌生。
郁寧的言語還在繼續。
“再到現在,抑郁病癥消失了,雖然還是留下一些小毛病,就像皮膚饑餓,但情況已經樂觀很多了,而且實現觸碰治療輕而易舉,能碰到他的體溫,我們也放心些。”
思緒繞過一圈,宣靖還是想著戀愛一詞。
也是,任憑一塊塊掩蓋陸汀本質的巖石被擊落,即便他那內心的袒露一次次顛覆宣靖的認知,放浪形骸依舊是他的一面。
更別說談戀愛是他的自由。
不過也難以掩蓋宣靖對此的好奇:“他經常談戀愛嗎?”
“還好。”郁寧沒有準備細細言說,他對于陸汀戀愛的總結,是沒有談上一場可以值得回味的戀愛,他甚至也沒有快樂可分享。
可在宣靖的腦海中,關于陸汀同人交往的林林總總印象,是郁寧和陸澤給予的關懷、照顧,甚至是任性。
所以宣靖難以琢磨:“他能喜歡什么樣的女生?”
郁寧徐徐搖頭:“他喜歡男的。”
好像在期許中,但也不乏驀然一怔愣。
宣靖自小起得到的戀愛概念是男女配對,也為何他起初難以信服自己對陸汀的心懷愛慕,這種驚詫如同火炬直入宣靖心中的柴堆,火焰燒起萬丈高。
熾熱到宣靖面頰火熱,讓宣靖呆滯于原地不為動。
而郁寧還繼續在熊熊烈火添油:“他喜歡長得帥的,有能力、有禮貌、有教養、著調的,像你這樣的。”
火焰完全將宣靖包裹,而他卻不覺危險,這種溫熱程度他沉醉其中,只見內心的雀躍歡愉被騰起。
他急促將話題推向極端:“別扯我身上,莫名其妙。”
郁寧卻難以掩蓋笑意。
兩人隨后撤離此處,郁寧也將宣靖遷到了自己座位旁,而前方是郁寧時刻照看的陸汀。
他們此時僅此是直線關系。
可車廂內的關系,并不如眾人坐席的對應關系,那樣簡單,是無數細線暗中交織。這里不乏愛慕陸汀的季林,還有宣靖的人際圈。
況且也有人逾越坐席的安排。
季林見陸汀旁處時常空閑,他便找準機會擠入,攜著熱情而降:“嗨。”
陸汀降下耳機的隔絕音量,乜斜便代表對熱情的回應。
“你在干嘛呀?”季林面頰懸上的笑容著實殷勤。
“聽歌。”
“真一直聽歌啊,這么長時間我看你都沒動。”
此時他人均睡得搖搖欲墜,而陸汀睡眠的要求過于挑剔,他的視線不知道和多少自然景象問候。
不過他同時是高敏感藝術家,頭腦思想活躍者,給他多少長途時間,他能沉寂思考多久。
“都看出來,你還問我?”陸汀冷言道。
“你說話這么金貴吶?”
陸汀無言閉上雙眸凝神,路途之長其實也攜來困頓,只是難以入眠。
季林卻鍥而不舍:“你在項目里負責哪一塊呀?”
季林的柔聲恰巧拿捏分寸,不至于陸汀甩出臉色,陸汀也權當疏解乏悶:“打醬油的。”
“好巧,我負責當醬油,有空來打我。”
“神經病。”陸汀終于是正眼看季林。
這種貶低身價的作態雖說無底線,卻將滑稽諧謔篆刻得純粹,用以哄陸汀這冷峻面貌是對癥下藥。
陸汀笑意值萬金,可松懈拘束就足以達成季林的目的。
“你跟宣靖什么關系?”季林問。
正在窺聽的宣靖頓然屏息。
陸汀也在無聲下緊促呼吸,這姓名的提及令人不可措手,他佯裝無意:“沒關系。”
縱觀大局安之若素。但陸汀心跳急促隱匿胸膛內,而郁寧細聽宣靖的憮然長嘆,不甘和憤懣潛滋暗長。
“問這個干嘛?”陸汀主動言問。
陸汀心之惶然不次于宣靖,這蘊藉心底的心動之意,怕是被人窺探了去,惹人怯怯然,如履薄冰。
“沒有,就看你們待一塊。”
季林不是細觀者,關于陸汀對宣靖喜歡,那些爭先恐后溢出的細枝末節,他是無法捕撈。
陸汀淺舒一氣。
前言的惶恐效應將陸汀的拘謹大肆瓦解,陸汀走神的模樣倒近人許多。
季林便趁虛而入:“那你跟郁寧什么關系?”
陸汀思量頃刻,淡言說:“炮友。”
季林的語塞倒也不完全驚詫,只是這驟停的反應恰好勾起陸汀的意趣。
陸汀神色輕愉問:“干嘛?你也想當我炮友?”
陸汀是有意試探,嘲弄般,想看看季林又是哪般輕佻,這份世俗的喜歡到底有幾捻份量。
“沒有,我想當你男朋友。”
陸汀神情凝澀,季林雙眸的澄澈剎那間令令陸汀神亂,不過也只是那剎那間。
陸汀被自己喚醒,愛意可以佯裝,真情不過是所謂時代的戲劇,里面到底多少虛浮的摻入,陸汀無心估量,但覺唏噓。
而倘若真有誠意,雙眸明亮能抵得過幾時世俗的打磨,背叛可能在頃刻后,咫尺之間的喜歡也可能銜接離去。
陸汀只是頃刻后喟嘆,難道現在這種追求已經成本如此之高了嗎?
在季林的視線中,他將陸汀任何情愫都過濾,他依舊嬉笑:“但是我們從炮友開始也可以。”
陸汀也不覺言語厭惡,只覺煩緒堆砌而乏力,陸汀馱著無感回應:“你是覺得你比得上郁寧嗎?”
陸汀對郁寧的仰仗不折不扣。
“你不試試怎么知道?”
陸汀無心爭執,方才談及的宣靖還未降下腦海,對世俗的無力又驟然而生,灰暗的情愫一并潮濕了陸汀的精力。
他閉眸拒絕外界的紛擾:“我要睡覺了。”
交通工具駛入隧道的昏暗,玻璃窗倒影出陸汀不喜不樂,宣靖借此細細端詳這倒象,這樣的無聲和悄然還能持續何許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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