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401年，即北漢開元二年、晉隆安五年，孫恩于4月攻破滬瀆壘，率十余萬大軍走海路，沿江口西溯直上，長襲京師建康。

黃顏濤接到諜報時憂心忡忡。

孫恩這次進攻的時間比歷史上的時間提前了1個月，最主要的是，這次沒有像之前一樣輕易的被劉裕打敗而退回海上，而是竟然全身而退在與劉裕周旋。

那以后其他事件，會不會也開始轉向了？不可預知太多了。那劉裕還能像歷史上一樣，在平叛孫恩動亂中快速崛起嗎？

要不要支援晉國呢？畢竟北漢現在是認晉國為宗主國的，自己這個漢王與沈恬的王妃都是晉國封的。

吃水不能忘挖井人，北漢的崛起，也是晉國認可自己的漢人身份才給支援的，現在晉國有難，得派一支部隊過去。

黃顏濤正準備招大家過來商議。

只見沈恬和沈筑、沈忙匆匆趕來。

“怎么了？”黃顏濤看著眾人著急的神情，奇怪的問道。

“漢王，求你救救我爹。”沈恬幾乎是哭腔了。

“漢王，那邊形勢很危險，孫恩隨時會攻破吳興的。”沈筑顯然非常著急，但是又不能表現的太明顯。

“別急，慢慢說。”黃顏濤安慰道，并扶沈恬坐了下來。

“漢王，我來說吧！”崔成與沈沖聯袂走來。

“漢王，最新諜報。孫恩于4月攻到了南京的梅山下”，崔成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王凝之被殺。”

黃顏濤心里咯噔一下，這個，太突然了吧？錯亂了，在歷史上王凝之是在會稽被殺的，現在自己“改寫”了歷史，讓他活了下來，卻在南京被殺，時空已經錯亂了，不敢再大意了，每一步都必須小心。

沈沖繼續補充道：“在劉裕與劉牢之的前后夾擊之下，孫恩退兵。但5月突然進攻會稽，將會稽所有官員及親屬無論男女老少，全部殺光，包括王凝之將軍的子女，無一幸免！隨后趕來的劉牢之與劉裕聯手將孫恩從會稽趕走，雙方目前對峙于吳興城外。”

崔成低聲補充，“謝王妃已知道消息，未發一言，閉門不出。”

“獐子，你去盯著，不要讓她自尋短見。白無常，通知護國將軍、弗朗西斯、杜平、還有杜憲前來議事。”

黃顏濤吩咐完，拉著沈恬得手，“王妃、伯岳父，你們不用擔心，我們一定會救的。有劉裕和劉牢之在，孫恩不敢再輕易攻城了，朝廷肯定也會派兵救援的。”

“嗯。”沈恬平復了一下情緒，“我現在不能激動。”

黃顏濤摸著沈恬微微隆起的肚子，“你先去休息。家里的事情，有我和兄長在呢。不要多想。”

沈恬點點頭，在張玲瓏的攙扶下，回到后堂休息去了。沈筑無奈的搖搖頭，也跟著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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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晉國有難，我們是一定要救的。但僅靠海路運兵，效率低還有風險，我們得建立一條陸路通往晉國。大家可以都提提意見！”黃顏濤在崔成講完情報后，約大家一起商議。

“我反對救晉國！”沈沖的話，讓眾人非常驚訝，甚至連沈忙都很詫異。

沈沖打開了漢王教他畫的地圖，“諸位看，北漢與晉國，隔著北燕、魏國、南燕，陸上同道，被封死；而海上，則更遠，要繞過高句麗，走一大圈才能到晉國附近。而海路其實是最危險的，尤其現在，很快臺風就要來了，非常危險。故，非不愿救，實不能也！”

眾人沒有看地圖，而是都看著漢王。

崔成看著漢王若有所思，趁機說道：“漢王完全不必擔心。在我看來，那些叛亂份子難成氣候。晉國的真正之患，不在這些盜賊，而在那些門閥大族，尤其是擁兵的大族。”

黃顏濤贊賞的看著崔成，果然眼界非凡！桓玄明年就要造反啦！說不定會提前到今年。

沈沖又補充道：“我贊成多余兄的意見。”（崔成，字多余。）

黃顏濤沉思了一會，“一定要救！晉國的三吳地區正是大饑荒，戶口大減，會稽達十之三四，臨海、永嘉甚至死亡殆盡，沒有活口；所以我們一定要救。”

“臣在”，崔成知道有重要的事情安排給自己了，要想服眾，一定要有功勞，所以很急切的盼著每一次立功的機會。

“你帶領1000人馬，從陸路走，我會再找魏國借道，你去晉國，代表的是北漢的態度。”

“是！”崔成前兩天和漢王溝通過。

目前與魏國剛剛合作攻破柔然，還是蜜月期，不到翻臉的時候。這次漢王派他去晉國，他明白漢王是要借著這次機會，去晉國搞點事情，拉攏一些人及家族支持北漢、甚至來北漢效力。

慢慢的發展壯大，是漢王的大計！漢王還給他和沈沖交了底，大的國策就九個字：高筑墻、廣積糧、緩稱雄！

“慢！”一直在看地圖的杜憲，主動站了出來。

眾人一齊看向他，不知道這個漢王非常重視的人，有什么想法。

杜憲慢慢道：“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黃顏濤知道杜憲肯主動說話了，肯定有不同凡響的想法。

果然，只見杜憲道：“我覺得我們可以打出一條通往晉國的路，但卻不是為了救晉國。”

眾人一驚，這是什么計策？黃顏濤非常興奮，自己書讀的多，知道一般來說，這種觀點越驚世駭俗的，方案肯定越有效，這個杜憲肯定有好的主意。

只見杜憲繼續道：“大軍看名曰軍師的這張地圖，南面的晉國，目前在遭受孫恩的匪亂，還有內部桓玄的奪權之戰，目前已連奪數城，而晉國實力最強的北府軍竟然是坐山觀虎斗，這是自取滅亡；而魏國在攻取秦國的高平，我剛得知的消息，秦國姚興大發諸軍攻魏，魏國在西，無暇東顧，所以才與北漢求暫時的聯盟；而東面的高句麗五月攻陷了燕國的宿軍城，并派數路人馬深入到燕國與魏國地界，攻取遼東。我的意思，與高句麗開戰！”

沈沖最快反應了過來，“你得意思，是打著攻擊高句麗的名義，攻取高句麗所占城市，并借口替魏國燕國清理境內的高句麗軍隊，打通一條北漢與晉國的連接通道？”

“對”，杜憲贊賞的看著沈沖，“漢王不是有個結拜兄弟劉裕嗎？目前身在會稽，可聯系他，聯系晉國朝廷，派人從南面進攻，一同打通這條通道。”

黃顏濤眼睛一亮，這個杜憲，果然厲害。

“好，就按杜將軍的意思辦！往南進攻的事情，通知吾塞帖兒執行，勞煩杜將軍，持我手信，全權負責本次往南通道打通及與魏國燕國的斡旋。”

杜憲受寵若驚，漢王竟然給了自己這么大的權力，連忙行禮，“杜憲，遵漢王命！”

黃顏濤點點頭，并朝沈忙道：“沈忙，你帶2000人馬從海路走，記得，安全第一，風浪不好就立即靠岸！”

“是！”沈忙很著急，巴不得現在就走，聽到安排他回去，非常高興。

“杜平，你這次跟著崔軍師一起去，在身邊多學點，同時邦交的事情，你按照崔軍師說的做。”

“是！”

黃顏濤看著眾人：“本次你們三人同去，一切聽多余軍師安排。可以不用著急回來。你們可以盡快收拾，明天就出發！出發前，你們三人與名曰、弗朗西斯一起，討論下一些事項細則，我就不參與了。”

“是！”三人除了沈忙，杜平也和崔成一樣，明白了漢王的想法。

在眾人散去后，黃顏濤一個人來到了謝道韞的住所，卻見房門緊閉！

“漢王！”小翠看見漢王過來，連忙起身行禮。

“小翠，令姜的情況怎么樣了？”

“她自從進去后，就不出來了，誰敲門也不開。連我都不讓進去。漢王您來了，我再去試試！”小翠滿心歡喜的再去敲門。可敲了半天，還是沒有應答。

“獐子”，漢王叫了一聲，一個身影轉了出來。

“稟漢王，王妃進去后，沒有異常動作，也沒有帶其他要尋短見的東西。”

“你們先下去吧！”

“是。”

黃顏濤一個人坐在臺階上，東北今年的夏天，比往常都熱。這才剛進7月，就開始熱起來了，有點異常。

“令姜，我知道你能聽見！聽到消息，我也很難受！我已經派人，明天就去晉國。我來找你，是想問問你，你需要把誰帶過來嗎？或者，或者你想回去，這次可以一起跟著回去看看。”

里面很安靜，還是沒有聲響。

“那明天他們出發前，我讓他們過來帶著你。我先回去了！”

吱呀，房門打開了，只見謝道韞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

“你就這么想讓我回去？”

“我不想。但是我有愧，是我把你帶過來的，卻讓你和親人陰陽兩隔。”

“與你無關。如果不是你帶我來北漢，我現在肯定也被殺了。我今生不會再回晉國了，除非北漢馬踏建康！”

馬踏建康？

黃顏濤有點詫異謝道韞的表現，一是情緒如此穩定，二是野心如此大。自己都不敢想這些事情。

謝道韞不回去，讓黃顏濤的心里放松很多，跟著謝道韞進了屋子。

“你節哀！”

“你上次說的帶我去北海避暑，還算數嗎？”謝道韞的思維，如同腦筋急轉彎。

“嗯，算數。如果你想去，我準備一下，就帶你去。”

“那我要明天就要去！”謝道韞眼神堅定的看著黃顏濤，好像即使被拒絕也一定要去一樣。

黃顏濤看著謝道韞絕決的表情，也堅定的回答了一個字：“好！”

自己現在傷好了，也正好要走一趟敕勒川了。

去會會敕勒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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