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最恨小三
宋汐在御乾殿外站了兩天一夜,到了第二夜,許是天公不作美,竟淅淅瀝瀝得下起雨來。
五月的雨,說冷不冷,連續淋起來,也是要人命的。
她的底子,委實不算太好,卻硬生生抗過了這一夜。
黑壓壓的云,連綿的雨,使得天色比任何一個早晨都要顯得灰暗。
雨已經下得有些小了,但這于她,也無所謂了。
她全身已然濕透,臉色像是像是白漆刷過一樣,沒有一絲血色,原本扎實的腳步已經虛浮,頭發和衣裳緊緊地貼在她身上,襯得她像個紙片人,仿佛風一吹就要倒。
不知道是不是雨水的關系,宋汐感到視線模糊得厲害,腦袋一沉,就要倒下,多虧一雙手從旁扶住。
抬頭,正對一雙眼。
形如柳葉,半含秋水,正是兩日前見到的武安使臣。
“多謝!”宋汐的嗓音如她的人一樣蒼白虛弱。
這聲“謝”卻是難得的誠心實意。
雖然與他不過見了兩次,但她對這人的印象,卻不算壞。
明明他看起來遠不如樓鏡塵無害,她卻覺得,這個人不會傷害自己。
真是見鬼的直覺,她可以肯定,她從未見過這個人。
對上她暗淡的眼眸,安笙竟沒來由的感到有絲心疼,好似本能一般。
他自認在這個世界,已經煉出了一副鐵石心腸,不會為任何事物動心。
如今,這淺淺的一絲情感,像是白駒過隙,卻被能逃過他的感官。
居然,是為了這么一個不相干的人。
僅僅是因為,這個人與她有著一模一樣的名字嗎?
他凝注著她,嘴角泛起一絲淺笑,語氣卻是擔憂的,“你看起來很不好,我扶你去休息一下吧?”
他的聲音又輕又軟,于困境中的人,簡直透著救命的吸引力。
宋汐卻搖了搖頭,“不,不礙事。”
說話間,她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這才發現他披了一件艷色輕裘,上面繡了富麗的牡丹,邊緣是團團簇簇的貂毛綴成,足可見主人的。
可是這樣一件精致昂貴的皮毛上,卻沾了星星點點的水珠,想是方才扶她是,被她甩到身上去的。
“抱歉,我弄臟你的衣服了!”她尷尬地道歉,就想要掙開他的手。
心道,她大抵被雨淋病了,反應竟這樣遲鈍。
他卻將她的腕扣得緊緊的,目光仍凝注著她,像是要把人吸進去,“沒關系!”
她還想再說些什么,眼前卻一陣發黑,聲音也逐漸遠去,只模糊地看著眼前人一開一合的雙唇。
安笙松了傘兵,一把將昏迷的宋汐扶住,一點也不介意她身上的雨水沾濕自己的衣裳。
他的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個英俊少年,接替他執著傘兵,將安笙的身形牢牢罩住,卻任憑自己暴露在雨絲里。
少年的聲音,也是輕如雨絲,“主子身上熏了解藥,她又對您不設防,迷暈她真是太容易了……”
安笙望著懷中蒼白纖弱的女子,嘴角勾起一絲詭異的淺笑,“不設防么……”
我也不知道,一向討厭別人觸碰的自己為何不討厭她呢……
一輛馬車悠悠地行駛在官道上,趕車的是個黑皮膚,粗眉毛的黑衣青年,一看就是不茍言笑,沉默寡言的人。
馬車里,卻是另一番景象。
安笙像抱娃娃一樣將宋汐抱在懷里,手指在她臉上左戳戳,右戳戳。
彼時,宋汐仍舊昏迷,但臉色卻一改當日的蒼白,變得紅潤起來。
安笙一邊玩,一邊頗有成就感地開口,“灌了兩支人參,總算是能看了。”
蓮音對于自家主子拿宋汐當玩具一樣玩,已經從最開始的震驚,到如今的見怪不怪。
人處在某個位置,自然會有一些怪癖,難得主子找到一箭像樣的玩具。
安笙卻看著宋汐出了神,“朕最恨小三!”
這被拋棄的語氣是怎么一回事?不等蓮音詢問,安笙又自語道:“原本我以為此人與風宸是一對,可看她在雨里站了一宿,宋汐與厲淳更可能是一對,與風宸的種種跡象,更像是朋友有余,而戀人未滿。此前風宸還未風青嵐要死要活,如今卻移情別戀搶別人的女人,如此朝三暮四,怎配與朕謀事。”
他的聲音有一種溫柔悠美之意,眼神卻如覆寒霜。
他看過這雙眼睛,里面的深情凝聚,這時的她,只屬于厲淳。
蓮音這才知,這是為他那句最恨小三做出解釋。
為此,原本還考慮與風宸合作的安笙,此時直接將風宸踢出局了。
就因為他做了插足別人感情的第三者?
安笙稍有這么強烈的情緒,這讓蓮音十分疑惑,卻不敢多問。
“主子高興就好。”
……
昭然皇宮。
秦明匆匆找到陸慎言,“你知道昭然使臣今早請辭的事情嗎?”
陸慎言不以為意,“這不是正好嗎?陛下今晨才清醒,精神不是很好,吃了藥又睡下了,哪有精神應對他們?”
秦明一雙長眉驟然軒起,“你就沒發現宮中丟了什么人?”
“丟了什么——”陸慎言神情一頓,很快又釋然,隱隱還有些快意,“不就是那個女人么,我還以為她能堅持多久,她對陛下的情誼,也不過三天,
的情誼,也不過三天,哼!”
秦明凝注著他,就在陸慎言被他看得有些心虛時,才豁然開口,“今早,昭然使團來告辭,不見他們首領,問起,只說朝中有事急召,已先行一步。我們怠慢在先,也不好責怪他們失禮,只能咽下這口氣。本也沒什么大不了,可你不覺得,宋汐失蹤的時間太巧合了嗎?”
聞言,陸慎言終于變了臉,“你是說,宋汐被武安國的人擄走了?他們想做什么?用這個威脅陛下嗎?”
秦明終究不忍,安撫道:“陛下并未與武安發生沖突,如今他們目的不明,也未必是要威脅。但無論是宋汐,還是昭然使臣,身份都太過敏感,我看那個姚逸安也不是個普通角色,此事,怕不是那么簡單。”
陸慎言忙問,“那該怎么辦?”
秦明沉思了良久,才緩緩嘆了口氣,“走了也好,省的在宮中鬧出什么幺蛾子,人不是你擄走的,你也沒傷著她,陛下不問,你也不要提。”
陸慎言眉頭微松,“我若不提,陛下也不會知,那女人有負陛下在先,就算再來,料想也不好意思找我的茬,還是秦大哥想得周到。”說到最后,笑吟吟地望住秦明,眼中俱是感激依賴之意。
秦明盯他半響,忽然,嘆了口氣,“慎言,此欲蓋彌彰,實屬下下之策,不要低估陛下對那人的心意,害她之心,不可再有。否則,總有一天,連我也救不了你。”
陸慎言還想再說,秦明已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句嘆息般話語。
“你終歸是太年輕,萬事,三思而后行!”
……
宋汐再次醒來,是在三天后,在馬車上,在一個男人的懷里。
對上那雙形如柳葉,目寒秋水的眼睛,宋汐先是怔了怔,脫口而出道:“你怎么在這里?”
安笙只是微微一笑,白皙的手指輕輕點上她的嘴唇,平凡的容顏,偏生有著顛倒眾生的魅惑,“你應該問,我怎么在這里!”
宋汐悚然一驚,這才發現自己躺在這個男人懷里,他半環抱著,自己,姿勢甚為親密。
不過,真正讓她在意的是,她感覺到身體的晃動,聽見了車轱轆滾動的聲音。
這是在馬車上?
更糟糕的是,自己渾身無力,明顯是被下了藥。
她推了男人一把,就像是給男人撓癢癢,掙扎著離開了他,防備道:“你綁架我?有什么目的?”
安笙任由她滾在壁角,只是瞬也不瞬地凝注著她,“別這么緊張,我只是見你在昭然太辛苦,同病相憐,故而請你去我武安做客?”
這兩人武功不弱,全盛時期的自己可以一戰,如今,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她身上的武器已全部被收繳,連衣服都被里里外外地換過,宋汐望了望腳上的鐐銬,皮笑肉不笑道:“我可以拒絕嗎?”
安笙笑的勾魂,一雙秋水眼固然要滴出水來,“不可以!”
……
青州,宸王府。
蘇澈急匆匆地奔書房而去,人未到,聲先道:“阿宸,阿宸!”
風宸正和屬下看軍事地圖,聞言,抬起頭對諸位道:“今天暫到這里吧!”
除卻申屠,一干武將皆告退,出門時,與蘇澈碰個正著,識得他的,紛紛打招呼。
蘇澈自知打擾了眾人議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進屋,見了風宸和申屠,就更不好意思了,聲音也低弱了些,“阿宸、申屠,你們說事兒呢!”
風宸將目光從沙盤中拔出,望住蘇澈,語氣沉靜,“你最好真的有事要說。”
蘇澈點頭如搗蒜,“真有真有,知道你后院里的倆男人呢?”
風宸皺眉,申屠見他說的不像話,在他小腿肚扇踢了一腳,“怎么說話的你。”
“哎喲!”蘇澈一邊嚎,一邊嬉笑道:“瞧我這張嘴,我說的是宋翎和那叫陸什么來著。”
風宸接口,“路時葑!”
“對對!那人深居簡出的,連句像樣的話都沒和我說過,也不怪我記不住他的名字。”
風宸皺眉,“說重點。”
蘇澈忙道:“今早宋翎來找我,原來是路時葑見宋汐長時間不回來,自個人去找人了,宋翎就在府里守著,一有消息,就互相告知。”
一提起宋汐,風宸眼神都不一樣了,語氣也有了起伏,“是不是有她的消息了。”
“宋翎告訴我,路時葑昨天回來了,人是沒找著,但是把馬給找回來了。”
風宸失聲道:“浮梟!”
“正是浮梟,路時葑找不到人,就先回來了。”
風宸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凝重,“浮梟是她送我的戰馬,又是我臨走時親自牽給她的,若非迫不得已,她絕不輕易丟棄。她可能遇到了麻煩,你可有問宋翎路時葑是在哪里找到浮梟的?”
蘇澈一臉我辦事你放心的表情,“問了,說是昭然國,靠近烏孫國邊境。”
聽說是昭然國,風宸忽然沉下臉,“又是昭然。”
蘇澈猜測道:“她會不會被厲淳抓走了?”
風宸沒答他,只是吩咐道:“你立即派人去昭然國刺探她的消息。”
……
武安與昭然毗鄰,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再加上安笙抄的近路,又急著趕路,不到十日功夫,居然就到了武安京都,麗府。
一路上,宋汐不是沒想過逃跑,無奈這兩人看得死緊,連
得死緊,連上茅房都是牽著鏈子。宋汐也不是沒動過歪腦筋,但這軟媚的男人好似她天生的克星,每次在她以為快成功時,卻被他輕飄飄的拆穿。把她氣的夠嗆,真懷疑他是不是故意耍她玩的。
心里倒是懷疑,除了她,還真有人能把現代人的思路掐的那么準的。
這個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抵達麗府這天,宋汐又被迷暈了,再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張床上。
四周昏暗,一時讓她摸不透是什么地方。
身上倒是整整齊齊,腳上的鐐銬也被摘下,迷藥也解了,但她卻悲哀的發現,自己的功力被某種藥物壓制了。
她是不是該慶幸,對方沒有一勞永逸地廢掉她的武功。
驀地,一個熟悉的、軟媚的聲音響起,“醒了嗎?”
宋汐猛地坐起身,抬頭往一旁看去。
就見不遠處的椅子里坐了個青年男子。
此人身穿一身淡粉色衣裳,柔軟的鍛料勾勒出他修長的身材,領口開的極低,露出形狀優美的鎖骨。
視線挪到那張臉上,宋汐微微一窒。
如墨暈染的長眉,潤得似要滴出水來的黑眸,秀挺的鼻子下,是一張豐潤的玫瑰色嘴唇。一身肌膚,是連女子都不可比的細膩光滑,通身無一不在昭顯著高貴與優雅。
見過絕艷傾城的厲淳、仙姿玉貌的阿尋,這個男人不算她見過最好看的,卻是最有味道的一個。
其容也堪稱絕色,讓人欲罷不能的卻是那入骨的妖媚。
媚得脫俗,媚得高雅,隱隱透出一種天生的尊貴。
他不是狐貍精,卻勝似狐貍精。
見她看呆,他微微一笑,眼角眉梢都在發光一般,百媚叢生,活生生的妖孽轉世。
對上那雙形如柳葉,目含秋水的眼睛,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宋汐脫口而出道:“你是那個昭然使臣。”
他未將他的姓名告訴過她,她便不知如何稱呼。
安笙只是笑,軟媚的語氣隱含挑釁,“你能看出的就這么一點么?”
宋汐盯著他,良久,一字字道:“你是,安皇!”
在武安能有如此姿容氣度者,除卻被武安國人奉若神祗的安皇,她不作第二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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