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無藥可救
聞言姬歌收起別樣心思,和伊芙再次趕路,等到兩人出現在半截的面前,他沒有絲毫意外,只是微揚著頭顱。他就知道,他們會回來,自投羅網。他們是天生的反骨,不會永遠甘于蟄居人下的。
當然他手里有他們想要的東西,那就另當別論。
他給兩人打開了一扇門的縫隙,示意那里有什么,得到一點之后就想要更多,兩人貪念已深,無藥可救。
姬歌沒說什么,從籮筐里取出幾塊黑煤扔進了巖壁上的盆里,這是在道上順手采的,籮筐里還余留著些,用火石點著,火光立即照亮了此地。
不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半截,知道他的丑陋和畸形,但那股陰森的意味還是讓人心頭壓抑至極。
“這么快就回來了,看來你們的性子比我預料中的更急!卑虢亻_口道,已無生澀。
“是不是有什么東西忘了?我想想,嗯,對了,我還有些個小竅門沒有說給你們聽,你們不會真那么草率,已經私下練過了吧。”他眨了眨眼皮,露出駭人的白翳,詫異的情緒恰到好處的逼真,像是真的只是一時粗心忘記了去說。
他想徹底掌控兩人做他的傀儡,可身殘受困,手上也沒有可用之物,竟沒有實在的辦法,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異?裨,只能忍著對他如揭逆鱗般的羞辱將早年得到的法門授予他人,但至于究竟傳授了多少,其中又有多少摻假,或者何處藏著有朝一日會爆發出來的極深惡意,這一切,只有他自己知曉。
姬歌這一回沒有開口直接索要他口中的竅門,而是姿態放得極低,詳細告知了從察爾那兒得知的有關堡里的消息,譬如講師名諱,譬如兩年前荒原的那場紅潮好像也和堡內的變故脫不了干系。
半截沉吟聽著,其間不時插話幾句,充滿猜疑。
輪到伊芙講述的時候,姬歌目光一凝,心里不由奇怪,察爾也說過她向來獨來獨往,從不和任何人親近,怎么會知道的這么周細,有些秘事他甚至聞所未聞。
也難怪,自己被幽禁起來閉足兩年,和半截的境況好像并沒什么兩樣,知之不多也屬平常。
果然,伊芙多起來的話不是浪費口舌,得到了半截的另眼相看,笑意彌散在臉上。
他們各自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伊芙被半截留下,授法的時間比他要長很多,應許是和他的無知有關。
接下來的日子里,平靜得察覺不到時間流動,姬歌和伊芙的見面次數多了起來,還是沒什么話可說,相約也各自單獨前去了地下向半截討教,半截往往一點而過,除非是在有他覺得牽扯著很重大的關系時,才會興起多說上兩句。
在骷髏中謹言慎行的環境讓姬歌早已過早成熟,漸漸找到了應對半截的方法。
半截確實老奸巨猾,處處留著深沉心機,姬歌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如面對女師,但和女師不同的是,他的殘暴一面暫時沉眠,女師從來不會給他說太多的機會,而半截會。因為不知困了多久,未知地面上發生的一切對他而言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但姬歌還沒有膽肥到想去趁此愚弄半截,他不敢妄自行事,還有伊芙的存在,他沒有和伊芙商量過這件事。半截他不信任,而伊芙也同樣,這是標準的黑衣信條,他也感到伊芙也像自己一樣并不信任他,或許更多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個詭計多端的花奴。
姬歌也沒再親自去尋礦,察爾派過來的人每日都在固定的時分送過來他需要的血菱,連帶著多份的水食。挖掘煤礦所換得的,比起而言,一己之力能換到的分量還是太少,姬歌索性也就閉關不出,懶得出去招人嫉恨,安心做個他人眼里的貪圖享受、被圈養起來的門客。
至少察爾沒有倒下一日,他就不會坐吃山空。
后來的幾日,姬歌發現了異常,向察爾手下送供奉來的人開口詢問,得知了一個消息。
原來給自己送的那個瘦弱少年已然不在,病死了。聽那人口中說,他本來就病弱,在別的黑衣人欺壓下根本毫無還手之力,是察爾好心收留了他,平日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在姬歌困在地下的時候終于撐不過去,在睡夢中悄然死去,直到尸體僵硬的第三天才被人發現,找個地方安葬了。
姬歌聞言一怔,和自己當初看他的感覺一樣,確實命不久矣,沒想到來得這么快,一條年輕的性命就被這山腹吞沒,不明不白的橫死在此,知道的人都很少,知情者誰又會感到微渺的悲哀呢?
察爾也許會,也許不會,姬歌已經愈發難以看清他。
他強橫得不可一世,至今未聽說有過敗績,但眾人口頭上提及他都傳著個蔑稱,喚作白眼兒、銀眼兒。確實,察爾的長相就算是依女子來論,也精致的過分,俊美仿如天神降世,和女相一樣,行事時常有心軟的體現。
強則強矣,卻在虎狼一般的年輕黑衣人中并沒有收服多少桀驁人心,他們奉行狠辣的手腕,察爾在他們眼里太過柔弱,必定不會長久。
在這一點上,姬歌的確錯怪了察爾,把他想得太陰冷,他沒有一定有所圖,只是心軟而已。
這已經好像和姬歌沒有關系,但姬歌莫由來的生出股淡淡的慶幸情緒,至少故人看來還沒有完全面目全非。
再有十日,姬歌長呼口氣,陡然躍起身子,神色很平淡,但心里生出由衷的喜悅,在多日不墜的修養里,那當時看似已經藥石無靈,滿是創痕的軀體總算是痊愈過來。
此時此刻,他的手腳內都有黑氣蕩漾,淌之不盡,流轉之下有用不完的精力,黑瞳也愈加幽深。
這日前來送血菱的那人東西一放下,就立刻想要離開,這是他第一次對姬歌無禮,姬歌從他匆忙的神色中察覺到了什么,攔住了他的去路。
“發生什么事了,這么慌亂?”
他看到姬歌,登時眼睛一亮,想起什么,立刻急聲道:“我在送來的途中聽到風聲,也不知真假,說鐵奴率了一幫人圍困住了首領,想要趁首領那邊形單影只,意圖不軌!”
“我趕著前去通風報信,對了,你這么受首領看重,又……又……”他欲言又止,應該是聽到了有關地下的風聲,不過被人嚴令禁止外傳了。
“快去那兒看看吧!”最后說不出話來,漲得臉通紅,向姬歌求助。
深深看了眼他,見神情不似作假引自己上鉤,姬歌眉頭微皺,起身出了洞,一縱而下,兔起鶻落朝著他所指的方位奔走趕去。
果然在呼吸微喘之際,姬歌看到了在原本是察爾那方把守的地盤上,有兩幫人怒目而視,看起來就要大動干戈,周旁還圍觀著一群人。他沒有馬上試圖闖進去,隔著幾丈落下身子,呼吸漸漸平緩,面無表情地向那邊走去。
說是兩幫人,其實另一方還站著的只有兩個人,察爾就在其中,在他身后的地上躺著幾個已經被放倒的人,應該是本來的看守者,此刻鼻青臉腫,身上都有血跡。
而另一方人烏泱泱聚在一起,望到他們的為首者,姬歌眼瞳一縮,在那條鐵肢上逗留片刻,是他,鐵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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