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城首發

        鴿子花樹/文

        202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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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這一句仿佛從地獄傳來的疑問。

        三津渾身僵硬的站在原地，整個人都灰白了。

        實在是房間里面的場景給人沖擊太強，一號慘淡的表情更顯得他‘拜訪’的人可怕。

        他張了張嘴，喉嚨干澀：“……鄙人奉首領命令，以高瀨會名義向您發出邀請。”

        坐著出租車直奔游樂園的本體仰頭看著不遠處的摩天輪，下車去排隊買票的同時和機器人溝通：「第一條魚上鉤了�！�

        這座城市最近的混亂簡直是上天都在幫她。

        “抱歉抱歉，票錯了。”摩天輪的售票員有些尷尬的追上本體，把幼兒票從她手中拿出來換成成人票。

        藍發少女瞥了眼他虎口處的粉嫩創口貼以及胸前嶄新的員工牌，非常好脾氣的笑了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第一次不熟練也是很正常的～”

        售票員撓了撓頭：“我會加油的，我很喜歡摩天輪。”他復雜的看了一眼停下旋轉的摩天輪，手指下意識摸了摸虎口的粉嫩創可貼，嘴角的笑容弧度帶著炫耀。

        藍發少女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他離開的背影，轉過頭繼續往乘坐摩天輪的隊伍走，然后和機器人交流。

        「剛剛遇到一個笨蛋，你可千萬不能學他，記得要好好表現哦～」

        「機器人：哦、好。」

        緹·機器人·古注視著三津的猩紅眼球轉動了一下，突然對身后的一號招了招手。

        “你、也、是、”她略微停頓，“高、瀨、會、的、人？”

        被點名的一號瞬間收到所有人關注的眼神：“……”

        他人麻了。

        “大、大人，高瀨會對您沒有惡意。之前都是誤會�！币惶栠�能怎么辦呢，還不是只有當一個合格的助攻隊友。

        緹古想起剛才一號夸她好看的話，咔噠咔噠的點了點頭：“那、就、去、高、瀨、會、吧�！�

        看在他很會說話的份上，就原諒之前高瀨會之前那些人的冒犯了。

        披著人皮的機械怪物跟著三津和一號離開，剩下的高瀨會成員看著房子里的尸體面面相覷。

        “要幫那位大人處理嗎？”

        “要的吧…”

        一只小小的黑色機械蜘蛛退回暗處。

        他們默默的收起武器，開始處理尸體。

        雖說最近不同的組織混戰見過不同的尸體了，殘肢斷臂也沒少見，但這個被人刮去人皮只剩骨肉的尸體確實是第一次見…

        緹古成功在高瀨會成員面前留下了殘暴變態的印象。

        機械怪物也并不在意就是了。

        她現在更關心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高、瀨、會、有、錢、嗎？”

        顯然，她還記得那個詭異的等式。

        有錢=買新衣服=新的人皮。

        三津眼中劃過一絲了然，果然，是沖著那五千億來的。

        一號隱約覺得哪里有些不對，一個機器人怎么會關注金錢？

        三津輕咳一聲，聲音中帶著驕傲：“大人放心，高瀨會再加上您的幫忙，一定能在「五千億事件」中獲得勝利的�！�

        畢竟現在港口mafia雙黑之一中的太宰治在之前交易的時候吃了槍子兒，進醫院躺著了嘛。

        抓住這個時間差，他們高瀨會還是有機會的～

        緹古歪頭：“所、以，會、給、我、很、多、錢、嗎？”

        三津笑了笑：“這要看首領和您的交談了，我還不夠格談論這個。”

        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那、我、可、以、買、很、多、新「衣、服」了�！�

        原本毫無起伏的機械音突然變得高昂起來：“那、個、五、千、億，在、哪、里？”

        不能搶本體，還不能搶別人嗎？

        跟在機械怪物身后的一號想起了之前那個欠債者說的話：「有錢就能買很多衣服�！�

        ———果然，這個機器人關注的才不是錢，而是「衣服」。

        他擰了擰眉，不理解為什么一個機器人會對人皮這么鐘愛，簡直是病態一般的重視。

        三津笑容僵住：“…哈哈，是的。至于「五千億」的人在哪里，首領會和您商談的�！�

        突然開始遵守人類社會「金錢交易」規則的怪物，似乎更可怕了。

        緹古滿意的點了點頭。

        “很、好�！�

        下一秒她突然感知到了本體的情緒變得有些不對，數據分析情緒為——「驚懼」。

        「機器人：…怎、么、了？」游樂園有恐怖襲擊？

        藍發少女坐在摩天輪上逐漸升空，距離那五座高聳的大樓越來越近，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胸口發悶。

        緹古閉上眼睛，抬起手抓住衣領，放在椅子上的手五指合攏，壓住身體因為上升帶來的失重感而產生的驚懼。

        鼻尖甚至嗅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草，生了出來。

        艱難而漫長的摩天輪之旅。

        緹古下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恍惚了。

        “…小姐，你還好嗎？”摩天輪的售票員有些緊張的看著她。

        緹古：“我很好�！�

        她拖著虛軟成面條的雙腿，一步一晃的遠離了令人傷心的摩天輪。

        ————繼厭食癥過后再加一個恐高癥。

        一天一個病，一天一個小驚喜。

        站在柵欄邊苦中作樂的藍發少女撫了撫胸口，去買了一瓶礦泉水，冰涼的水意稍微壓下了胸口發悶的難受感。

        她看了眼不遠處的長椅，走過去。

        「沒事，只是恐高而已。」

        得到本體回復的機械怪物卡頓了下：「哦，那、你、好、慘、啊。」

        知道是她自己的問題不是被襲擊后，就不再關注那個倒霉的本體意識。

        坐在游樂園角落長椅上的藍發少女將七星瓢蟲從掌心放走。

        整理著機器人那邊得到的情報。

        「五千億事件」？

        原來這就是這座城市混亂的起因？果真是財帛動人心啊。

        不管是哪個組織獲得了這五千億，只要能保住，在金錢的加持下直接成為里世界帝王也不是問題。

        緹古總覺得這件事沒那么簡單，她甚至沒有看到政府插手這件事。似乎是全權交給了里世界的大小組織們解決……所以，這其實是「龍頭戰爭」嗎？

        但是，急著招攬打手的高瀨會勝算并不是很大呢。

        是誰給了這個組織這么大的壓力———讓他們這么著急在外面找幫手。

        緹古隱約有些預感，步入里世界的機器人接下來，一定會在那邊遇到很有趣的人。

        說不定就有逼著高瀨會找幫手的罪魁禍首，她的計劃福星。

        這么想著，她低著頭笑彎了眼睛。

        來到高瀨會基地的機器人腳步突然停頓了下，在一號和三津茫然的眼神中若無其事的繼續往里面走。

        「機器人：本、體、你、好、像、反、派�！�

        「？」藍發少女不可置信的回道：「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說些什么！」

        明明她只是一個柔弱的普通人！

        機器人：“……”我們倆是一個人你跟誰狡辯呢。

        兩個意識互相嫌棄對方，隨著逐漸靠近高瀨會的首領面見室，兩邊都安靜下來了。

        或許是因為不信任這個‘特殊異能者’，高瀨會首領并沒有讓人把她帶到總部基地，而是找了一個擂缽街就近的分基地。

        甚至———擔心談話不順利他選擇的還是視頻通話。

        完全把怕死和貪圖強者能力的人性之屑表現得淋漓盡致。

        在進房間之前，三津冒著被打死的風險，遞上了一套衣服。

        “？”機械怪物沉默的盯著他。

        三津：“嗯…是高瀨會送您的禮物�！�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位大人很強很變態，但也不能就這么裸奔進去面見首領��！

        哦，可能對于這位大人來說，她才不是裸奔。

        畢竟已經穿上了「衣服」嘛。

        藍發少女在游樂園笑的滿地亂爬。

        機器人呆呆的接過「包裝袋」套上。

        進入面見室，最中間的桌子上擺著一個電腦。

        緹古看著電腦屏幕里的首領，花白的頭發和瘦弱干癟的身體無一不在說明他已經步入了暮年。

        ———難怪這么怕死。

        高瀨會首領看著坐下來的‘人’，臉上露出了微笑。

        距離著屏幕，對面房間的光線也不怎么好，他沒能確認三津發來的「披著人皮的變態怪物」情報是否屬實。

        但那個被剝掉人皮的尸體照片他可是確確實實的看見了，以及———他自以為隱蔽的掃了一眼這位‘強者’漆黑光滑泛著金屬光澤的頭頂。

        至少有一個情報確認了———她看起來確實很變態。

        由于扒皮技術不夠熟練，機器人忘記了給自己留下頭發。

        以至于她還是個禿子。

        本體快要在游樂園笑到昏厥了。

        路過的行人遠離了長椅上仿佛發病的藍發少女。

        真·不理解且毫無反應的機器人：「你、在、笑、什、么？」

        「我想到了一件高興的事哈哈哈哈哈哈哈———」

        緹·機器人·古很想屏蔽本體，她好吵。

        面見室里兩邊都沒有先開口。

        最后還是高瀨會首領憋不住了，被猩紅泛光的眼球眨也不眨的注視著，確實會讓人從心底泛起涼意。

        高瀨會首領輕咳一聲：“歡迎來到高瀨會，這位…閣下�！�

        見多識廣的黑手黨首領也沒能分出來這到底是男是女。

        “我聽三津說了，閣下對「五千億」之所以感興趣是為了…”他略微停頓了下，鎮定自若的吐出了那個詞，“人皮？”

        “對�！�

        “閣下應該也知道，最近很多幫派組織都在混戰，消失一些尸體并不奇怪。如果閣下愿意加入高瀨會，我可以承諾———絕對不會有人發現閣下的秘密�！�

        緹古：“我、們、合、作，不、加、入�！�

        高瀨會首領擰眉：“你有組織？”

        她慢吞吞的點了點頭：“有。”

        “你、給、錢、雇、傭、我、幫、你、搶。”

        “閣下的組織是…？”

        機器人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猩紅冰冷的眼球帶著特屬于非人怪物的高高在上。

        無聲勝有聲。

        見此，高瀨會首領坐直了身體，手指輕輕敲了敲扶手，思考著這個交易是否劃算。

        這位閣下本人看起來似乎很喜歡錢啊…那說不定能用錢把人給挖過來呢。

        ———畢竟現在打又打不過，特殊時期也不宜起沖突。

        能做到首領這個位置，他又不傻。

        高瀨會首領在心里打著小算盤，停頓了很久才給出一個準確的答復。

        “合作愉快，閣下。”

        「創建一個聞名世界的組織：啄木鳥議會」

        「進度：1」

        “合、作、愉、快�！�

        “人、類�！�

        機器人感知到了他迷茫的情緒，但是并不打算解釋這個稱呼，轉身離開了房間。

        高瀨會首領：“……”

        他心里隱隱約約有了猜測，莫名慶幸剛才自己沒有頭鐵硬要把這位閣下按頭加入高瀨會。

        經過死角處時，緹古攤開手，放出一只機械獨角仙。

        「機器人：成、功、了。」

        還在游樂園狂笑的本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機器人：……」有時候真的就很不理解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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