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一章,好多客棧
則音抱著阿宛一路向南疾行,阿宛躲在則音懷里,心情有些復雜。失明的事,讓她有一些害怕,但她總是相信師父能治好她。所以,與其為失明發愁,不如趁機把注意力轉移到則音身上。
她其實很想說,她完全可以自己走,雖然失明,方向感和聽力還是很好使的,不過難得則音主動,拒絕可就說不過去了。
只可惜,靠的這么近,卻沒法欣賞則音的臉。
她想象了一下白衣飄飄的則音抱著自己一路狂奔的模樣,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么?”他淡淡開口。
“咳……沒什么。”轉過臉,悄悄地把頭埋進了他的胸膛,又趁機花癡似得聞了幾下,總算心滿意足。
則音嘴角微微揚起:“定是在想什么亂七八糟的事。”
“怎么能算亂七八糟的事呢?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太重了。”
她的表情可沒讓則音看出來不好意思。則音見小鎮就在不遠處,索性放慢了腳步,悠悠道:“不胖,沒肉。”和她說些沒用的事,竟有些意思。
申屠宛的臉刷得紅了,他是在說她身材差么?九離前輩的身材一定是很好的,申屠宛咬咬牙,道:“你之前抱過很多姑娘吧,我一定是讓你最沒負擔的那一個。”
她話說得這么酸溜溜,則音覺得好笑:“你是第一個,是不是最沒有負擔,也要抱過別的姑娘才知道。”
申屠宛倒是不生氣,經過幾天相處,則音和她已經漸漸熟悉了,現在都開起玩笑來,這可是個大突破!于是她樂呵呵地開口道:“你也是第一個被我背的男人,你看著瘦長,倒是挺重的。”
被她背?
則音心中疑惑,什么時候的事?腦中頓時閃過在擎旸城喝醉酒的畫面,不會是那時候,讓她背回客棧的吧?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人丟過了,形象約莫著也毀了,現在后悔也遲了。
“這些天,對阿宛多有冒犯,還望你不要介意。”
介意?怎么會!
申屠宛說:“你是為了救我,我怎么會因為這些事責怪你呢?我發現你的速度很快,是修煉術法的關系么?我看你施展術法的時候,都要用到笛子,而你的術法又很獨特,是九離前輩教你的么?”
“不是的。”則音說,“五年前,我的陰煞之氣日漸濃重,超過我能控制的范圍。這時候有位老者進入我的夢中,教我術法以控制自身的煞氣,順便也就教了一些防身御敵之術。這支珊瑚笛是我母親的遺物,以珊瑚笛催動幻術是我偶然習得,想來是因為這珊瑚笛的材質和術法的體系有所聯系吧……不過那位老者沒有告訴我,我所學術法究竟出自哪里,而這珊瑚笛的材質,我尋訪了許多制笛師,也沒能打聽出什么。”
“原來如此。”
不久,兩人便到了嶇水鎮。這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小鎮,民風樸實,鄰里之間互相熟稔。兩年前,緋九離帶著面紗經過此地,兩年后,又闖進來兩名外人,一個美得驚天地,一個丑得泣鬼神,大伙兒揉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阿宛正想著沒邊兒的事,則音卻把她放了下來,他的聲音有些局促:“我背你吧。”
“是很多人在看我們嗎?”阿宛柔聲問了一句廢話。
“嗯。”
一定是害羞了吧。
“好呀。”阿宛聽話地爬上了他的背,他的發絲柔軟,帶著一股清香,申屠宛色心一犯,把臉埋進他頸窩子里。則音的身子一僵,耳廓隱隱有些發紅。
阿宛沒發覺則音的異樣,只在心里不痛不癢地罵了自己兩句,啊呀呀,申屠宛,你真的是太色了。她鎮定自若地解釋說:“我不喜歡別人盯著我們。”
這似曾相識的話讓則音有些哭笑不得。他眼尖,走到旁邊有個賣飾品的小攤,取出一條質地柔軟的粉紫相間長絲巾,面上繡著兩只彩蝶,正繞著三朵小花飛舞,這繡工非常了得,那蝴蝶不僅美,還頗具神韻。他取過絲巾,再次把申屠宛放到地上。
申屠宛不知他想做什么,有些迷茫。
則音說了句:“得罪了。”便將她的發辮拆了下來,剎那間,一頭細軟的青絲如瀑布般垂下。則音走到她身后,將絲巾遮住了她面上的傷疤,只露出水汪汪的眼睛與白皙的額頭,別有一番風韻。
絲巾繞到腦后,則音執起一綹秀發,輕輕纏起,垂放在她胸前。
申屠宛的心一陣狂跳。
他欣賞了一番自己的作品,道:“你挺好看的。”
聽到這番簡單的贊美,申屠宛的心快要飛起來了!
她的臉一定紅爆了!申屠宛!克制你自己!
現在是晚上,他看不出來,看不出來……
則音轉身問那小販:“我聽聞鎮上有好多家客棧,我走了很久都沒看到,請問……”
“哪有好多家客棧,咱這小鎮很少有外鄉人來,要那么多客棧做什么?客棧只有一家,也就是一家酒館,沒什么人住。那叫……叫什么客棧我也不知道,我不識字,你往那兒走三十步就到了。”
則音道謝后,對阿宛說:“客棧就在前面,我背你過去……”
“不用了!”她慌亂地大叫,聲音大得連自己都嚇了一跳,“既然不遠,我……我自己能走過去。”
“那我扶你……”
則音伸手剛碰到她,她就像碰到了開水鍋一般彈開一步:“我自己能走,往哪個方向?”
這……讓人有點不放心。則音皺起眉頭:“直走三十步,客棧門在右側。”
一眨眼,申屠宛像一陣風一樣飛了過去。
“阿宛,停下!”
申屠宛臉燒得通紅,只顧著飛奔。可她這哪止飛了三十步,一瞬間就飛出了一百步的距離,而且完全沒有停下來的趨勢,眼見她就要撞上墻,他不得不施展輕功追了上去,一把拉過她的手臂:“跑過了!”
“啊?哦!”申屠宛羞赧無比,伸手摸上臉,滾燙得嚇人,她一把扯下則音費心給她系上的絲巾,把整張臉都給纏了起來,連眼睛都給蓋住了,美麗的絲巾一下子變成了裹尸布。真想掘地三尺,把自己埋起來!
則音的一番心血付諸東流,實在是不解:“你這是做什么?”
申屠宛呵呵一笑,道:“跑太快,風吹在臉上……有點涼。”
這么扯淡的解釋,則音顯然不會買她的賬,短暫的沉默讓申屠宛更加害臊起來。
“哎呀,走了走了……”她催促道,“我餓了,剛才都沒吃飽呢。”
則音無可奈何地牽著申屠宛慢慢走回客棧,一路沉默得詭異。
走到客棧門口,抬眼望見牌匾,他無奈一笑:“好多客棧?原來如此。”
緋九離說的好多客棧,就是名符其實的“好多客棧”啊。
未進客棧,則音便聞到了一陣酒香:“好酒!”
客棧里沒有客人,一名白發雪衣人正趴在酒桌上打瞌睡,一柄雪花折扇遮去大半面容,男女莫辨。折扇柄垂懸下一根雪白的羽毛,他執扇的手擱在桌上,另一只手抱著酒壇子,廣袖上繡著大片緋色的牡丹,酒壇邊放著一條緋色的長圍巾。
則音走了一圈沒見著店小二,不得不上前叫醒那人:“這位……”
白發人抬起頭,眉長入鬢,眼如桃花。
“這位公子,可知掌柜的在何處?”
那白發人抬起手,揉揉惺忪睡眼,待看清則音的面貌后,暈乎乎地說:“外鄉人。”
“我和這位姑娘想在此地歇息,不知道這客棧的老板在哪里?”
白發人沒理會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抱起酒壇子,東倒西歪地走道客棧門口:“樓上的空房間,隨便你們睡。”
沒走開兩部他又折了回來,拿起桌上的圍巾,三兩下纏到脖子上,牡丹袖拂過申屠宛的臉,一陣清寒之氣撲面而來。初夏時節,竟要戴著圍巾,要人覺得不奇怪都難。不過奇怪的人,做奇怪的事,本來是不會被任何人打擾的,除非,看到更奇怪的。
白發人看到臉上纏著絲巾的申屠宛時,打了個嗝,放下那酒壇,伸手捧住了申屠宛的臉。則音轉瞬間一把握住白發人捧著阿宛臉龐的手,聲音清冷警惕:“你做什么?”
申屠宛心下一驚,隔著絲巾仍然覺得臉上一片冰涼,然而,并不刺骨,反而很清透,很舒服。
白發人盯著申屠宛瞧了半天,呵呵一笑:“你真可愛,怎么沒有眼睛鼻子呀……”話沒說完,他一整個重心都向申屠宛壓了過去。樂正則音飛快閃到阿宛身前,穩穩接住了白發人的身子,白發人的腦袋掛在則音的肩上,沉沉睡去。
則音呆愣了一下,黑著臉把怪人拖到一旁,道:“我先上樓看看,你在這里等我一會兒。”
聽話地點點頭。
則音在二樓走了一圈,每一間房都是空著的,收拾得整整齊齊,可屋內陳設、被褥上繡的花樣,看起來都有些年頭了,而這些屋子,看起來也好好多年不曾有人入住了。則音心中甚覺奇怪,他打開窗戶向外望去,小鎮上仍有三三兩兩的行人,小攤小販,但他總覺得有些怪異。
他走下樓,對申屠宛說:“這里看來是很久沒人住了,我先去廚房看看,給你做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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