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鬼面孤月 上
西北荒漠與中原大地的交界處,有一座往來商客青睞的大都市——擎旸城。它同時也是想投師銀潭嶺的各界修真弟子必經之地,因此聞名遐邇。
然而除此之外,擎旸城名揚四海還有另一個原因。傳聞銀潭嶺主的二弟子因與同門師兄——墨宣上仙不和,于三百多年前放棄修行,來到擎旸城,建了一個舉世聞名的大窯子,叫青煙閣。
青煙閣并非一般的青樓。三百年前,青煙閣主建立青煙閣的本意是要氣煞銀潭嶺自命清高無欲無求的墨宣上仙,只可惜上仙修為頗高,不僅不為所動,還特意題字“青煙閣”贈與師妹,此番真情實意,叫人涕泗橫流。青煙閣主每每看到高高懸起的“青煙閣”三字,難免神傷不已。窯子紅火了一段時間后,青煙閣主覺得了無生趣,就開始著手改造青煙閣。
如今,青煙閣分為南北二堂。南堂坐落在擎旸城中,看似往來商賈風花雪月之地,實際上掌握著四海富甲一方巨賈們的經濟命脈。北堂位于擎旸城北三百里荒地。
神、魔、仙、妖、人、鬼六界的各類信息,青煙閣主無所不知。她將墨宣上仙題字的“青煙閣”牌匾留在了擎旸城的南堂,而北堂的牌匾上,是她自己隨手畫的一只大肥雞。
按理說,銀潭嶺主本是該懲罰她的,可是每年慕她之名而來的修真弟子數不勝數,商賈游客也在此流連忘返,盼望著能見一眼閣主尊容。銀潭嶺主心里盤算了一下,這免費的廣告,得來全不費工夫,何樂而不為?更重要的是,據說青煙閣主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銀潭嶺主上了年紀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于是,嶺主留下一句“兒孫自有兒孫福”,索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任座下大弟子搞得風生水起。
每三年,銀潭嶺都會招收修真弟子。一百年前青煙閣主又跑上山向銀潭嶺主和墨宣上仙耍無賴,成功將青煙閣設為主考場之一。自此,青煙閣在往來修真弟子心中,變得更加神圣不可侵犯。
擎旸城北,三百里荒地。
青煙閣北堂孤然立于荒地中央,寂靜肅殺,磅礴莊嚴。
今日,四海各地的杰出少年群聚北堂,在過去的一個月中,他們經過了六輪猛烈的廝殺拼搏,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這里的二十位是歷經考驗,終于獲得修行資格的少年少女。而他們,正在等待一份名單——一份可以自由擇師的名單,名單里的個人,將進入最后一輪的試煉,他們中的前三甲,將有資格雖自己的意志選擇師父。
大堂中,這二十位銀潭嶺與師羅山未來的新生力量正圍成一個個小圈子,彼此攀談,增進了解。但眾人的眼光,時不時地瞟向窗邊,那里靜靜坐著一位正在假寐的白衣少年,眉若凝黛,顏如春華,眼下一點朱砂,嘴角一抹輕笑,面龐棱角分明,為他的秀美增了三分硬朗。
少年一席白衣纖塵不染,腰間垂著一柄珊瑚笛,一圈白羽領襯著他如玉的面龐,頗有些仙風道骨,他身邊淡淡籠罩著一層疏離感,讓人只敢遠觀,不敢走近,打破這靜謐的畫卷。
他頭倚著窗欄,正閉目養神。周圍的紛擾與他無關。
突然間,嘈雜聲歸于寂靜。青煙閣北堂步入一道冷殺死寂的人影。
一席黑色勁裝,外籠黑色金邊的半袖罩衣,懷中抱著一只白貓,身后背著一口寶刀,颯爽英姿令人側目。
眾人屏息凝神,看她一步一步走近。
少年依舊目假寐,直到清和的女聲在耳畔響起:“我可以坐這里么?”
少年睜眼。
那少女身材消瘦,頭戴面紗,分兩層,里層是又長又薄的黑紗,蓋到前胸,外層是一圈黑色織錦新月流蘇,約一掌長,遮去了大部分面容,只露出她細長的眉毛和含水的雙眸。
她的褐色長發擰旋成髻,用一根魚骨簪固定在頭部左側,額頂一朵金蓮發簪,余下的長發從耳后繞到胸前,垂至腰側。
少年的目光突然落到少女懷中的白貓身上,他湊上去嗅了一下,喃喃:“阿白?”
那只白貓似有靈性,掙脫了面紗女的懷抱,跳上木桌。她見狀,便伸手去捉貓,卻被少年攔住。少年問:“這是姑娘養的貓?”
“是朋友。”
白貓湊到少年的手邊,少年連連愛撫它的后背,道:“阿白是我幼時的玩伴,有天突然消失了,沒想到還能再見。”再抬頭時,看到面紗女仍定定站在他面前,四周人都看著,竊竊私語。他道:“姑娘請坐。”
她坐了下來,盯著少年的面容,不語,也絲毫沒意識到自己打破了一幅山靈水秀的丹青卷。有人開了先河,也自然會有人跟著擠進來。一道鵝黃色的纖巧身影躥到兩人面前,拉開椅子坐下,道:“我也可以坐這里吧?”不過她明顯沒有在征求兩人的意見。她湊近少年:“我叫溫琦如,你想拜誰為師?”
少年專心逗貓,仿佛她沒在和他說話。
溫琦如吃了閉門羹,又羞又惱,轉問面紗女:“先前也沒見過你,你是何人,為何以面紗示人?”
面紗女答道:“申屠宛。”
這個名字一出,頓時有人面色慘白,只不過——
“申屠宛?沒聽過這號人物。你不會是混進來的奸細吧!”溫琦如拍桌大喝,“還不快把面紗摘下!”
她這一拍桌子,那白貓受了驚嚇,一下子躥到面紗女的懷里。
面紗女安撫了一下白貓,見白衣少年直勾勾地盯著這只貓,便把它送到少年的懷中:“它平常膽子挺大的。”
溫琦如見面紗女對自己視若不見,伸手就抓向面紗女的臉。面紗女一抬手,擋下了溫琦如的手臂,她的聲音仍舊清和:“在這里動手,你很不明智。”
溫琦如長相靈動秀美,加上天賦異稟,自小便被視為掌上明珠,一向自命不凡,幾時受過這種冷落與羞辱,她咽不下去這口氣,喝道:“今天就讓你成為我修真路上第一個階下囚!”
面紗女輕柔一笑,道:“真可惜,你的修真路將以失敗開啟。”
溫琦如勃然大怒:“看招——”她拔劍,一劍斬斷眼前的桌子,劍鋒直指面紗女。面紗女傲然抬掌迎刀鋒,掌間氣流交錯騰動,竟將溫琦如震開一丈遠。與此同時,那白衣少年抱著貓,靈巧閃到一邊。
一位弟子上前扶起溫琦如,道:“將來都是同門師姐妹,何必刀劍相對?”
“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是心懷鬼胎,就是丑如閻羅!”溫琦如氣得口不擇言,“誰要與她同門!”
“何人喧嘩!”一道威嚴的男聲打破緊張的局面。
來者氣宇軒昂,眉目存浩氣,舉手自威嚴。
溫琦如見到他,頓時喜出望外:“臨澤大人!”她奔到來人面前,拉住他的手,道:“你快來主持公道!”
眾人頓時了然,難怪她敢這么囂張,竟然是認得銀潭嶺開陽殿的臨澤大人。溫琦如身手非凡,在這二十人中也算佼佼者,加上是臨澤在銀潭嶺的地位如日中天,眾人看向溫琦如的目光頓時添了幾分懼意。
臨澤大步一身黑色勁裝,大步流星走到混亂的現場,看見背對著他的黑衣女子,一愣:“發生何事?”
溫琦如撅著嘴道:“前面六輪考核時都沒見到過她,不以真面目示人,態度鬼怪,臨澤大人,她還出手傷了我!”
臨澤沒有理會她,向面紗女的背影抱拳行禮道:“臨澤見過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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