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見著那一匣子珠寶眼都直了，心道這伯府的姑娘出手就是大方，又聽丫頭說還有布匹和錦緞，忙催促她快去搬。

丫鬟自然不敢違背，跟著立夏一趟趟的搬了錦緞到自家馬車上，方夫人眼睛恨不得粘在那些緞子上，心里已想了五六種衣裳的樣式，自然不會留意到，春熹帶著個小丫頭悄然登上了如玉這邊的馬車。

待到收拾齊整，東西也搬得差不多了，劉氏沒叫老太太出來送，扶著如玉的手出來。

方夫人忙迎上來：“夫人這便要走了？”

劉氏點了點頭：“勞您走這一遭。”

“夫人說的哪里話，孩子們交好，我高興還來不及”說著望了望如玉身后，疑惑道，“怎不見我家采意？”

“方才我與方姐姐分別時，她說身子有些不適，叫帶去方便了。”如玉道，“方夫人若不放心，我叫個丫頭帶您進去里頭瞧。”

方夫人心里罵了聲事兒多，面上卻笑：“怎敢勞動府上的人。”說著喚了方采意的貼身丫頭，“你去迎著點姑娘，別叫她跌跤了。”

那丫頭剛搬了布匹，累的汗還沒下去呢，聞言又要立刻小跑著進去。

如玉沖方夫人微微頷首，扶著劉氏上了馬車。

馬車逐漸駛離，快到城門口的時候，劉氏恍惚聽到一聲驚叫。

“是不是有什么聲音？”

“哪有什么聲音，娘聽錯了。”如玉道。

“駕！”馬車夫一聲厲呵，馬兒四蹄狂奔跑，很快出了潯水地界，直往盛京而去。

馬車要走一日，劉氏同如玉坐在前車，后頭是丫頭婆子們，還有裝的各色物什。

劉氏越想越不對勁兒，自己的女兒她知道，同方家那姑娘不過幾面之緣，怎就如此親近了？

臨走時特意叫她來送，還給了那么些東西，偏要她那丫頭一樣樣去搬……

“春熹呢？”她忽的開口。

“在后頭車上，有些東西不好磕碰，我叫她看著些。”如玉道。

“什么東西如此金貴？”劉氏問。

“是我在潯水買的些小玩意兒。”如玉趁機提出，“娘，我想問讓春熹把東西先送去莊子上。”

送東西是假，其實是為了送人。

如玉打算先把方采意安頓到莊子上，之后若是她愿意，大可隨同商隊南下，去金陵也好，章州也罷，總有一條活路。

“春熹一個姑娘家怕是不方便。”劉氏瞧了女兒一眼，沒應。

“潘爺派兩個兄弟跟著，娘您放心，不會有事的。”

“究竟是什么東西，不能運去盛京家里嗎？非要趕著送去莊子上？”劉氏愈發(fā)懷疑起來。

如玉忙道：“是我在潯水淘換的一些花種，怕放久了會壞，想著先去莊子上著人育起來。”

劉氏似乎相信了她的說辭，終是點了點頭：“那便送去吧，等下午進了盛京，就讓春熹過去。”

如玉開心：“謝謝娘。”

行至正午，馬車停在郊外一處空地上歇息。

下人們拿了干糧食水，架起小爐子準備簡單的午食。

如玉扶著母親也下了車，活動活動手腳，劉氏指指旁邊的小爐子道：“我記得咱們有帶安茶？現(xiàn)下倒是想吃些。”

“那我去給娘煮一碗。”如玉說著喚了個丫頭，尋安茶出來，親自去小爐子邊煮茶。

劉氏一轉身，徑直奔向后頭的馬車。

車簾子猛的被人掀開，春熹唬了一跳：“夫，夫人？”

她下意識傾斜身子，意圖擋住身后人：

“怎么沒下車吃些東西？”劉氏問。

“怕壞了姑娘的東西，不敢離。”春熹道。

“這一時片刻不打緊，”劉氏把簾子掀的大了，“你們倆都下車松泛松泛。”

春熹看著站在車下的劉氏，躊躇不前。

“怎么，莫非是有什么我不能看見的？”

“怎會……”春熹只得挪動身子慢慢下了車，回身來扶方采意。

方采意還穿著下人衣裳，頭埋得低低的，手才放到春熹手上，便被劉氏一把握住：“這丫頭好似沒有見過，抬起頭來叫我瞧瞧。”

春熹深吸一口氣，哀求道：“夫人。”

劉氏不容拒絕的命令：“抬頭！”

方采意緩緩抬頭，清楚的聽到了劉氏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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