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十六)改命
《甘州府志》記載:甘州城始建于西夏以前,元大德年間擴修,至大二年(1309年)重修!陡拭C通志》載,舊城周長九里三十步(一步等于五尺)。
今日的甘州古城,已非千年前的甘州回鶻牙帳城。
南青葙在古城墻上錄制,柏青奕站在城樓一角,俯瞰著,城樓下車水馬龍,可在他的眼睛里,是摧毀城墻的□□、火球和巨石,馬蹄聲震天、廝殺聲、慘叫聲……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余鐘暮站在離城墻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他靠近一步,心就開始狂跳,他又靠近了幾步,右手快要碰到墻頭了,他感覺一陣眩暈,呼吸開始變得急促,一些混亂的影像閃現,孩子的慘叫、女人的哭聲、還有兵戎敲擊聲……
飛來的火箭,他連忙躲在烽火口,火箭從他的頭頂飛過,城樓瞬間火勢蔓延,皮肉燒焦的臭味混合著血液的腥臭,他感覺一股惡心,趴在地上開始干嘔,蕭雪見看見了,連忙跑了過來。
“余老師,余鐘暮!余鐘暮!”
余鐘暮眼睛模糊,他抬頭看著叫喊的女人,那女人雙目在流血。
“你——怎么會——變成——這樣!”女人悲憫地說著,眼淚和血混合在一起滑落,雪白的肌膚和那血形式了鮮明的對比,原本美麗的面容變得詭異猙獰,“你怎么會——變成這樣——你是從——地獄你——爬出來的嗎?”
“我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余鐘暮抱著頭,卷縮在地上,躲著蕭雪見伸過來的手,“我不是——不是——不是惡魔——也不是——惡鬼——不是——”他絕望地喊著。
“余老師!余老師!余老師你怎么了?”導演和攝影也跑了過來。
余鐘暮看著那個哭成血淚的女人,“下地獄——我們一起——”女人慘白的手抓住了他,他們一起往下墜落……
“啊——啊——”
余鐘暮從地上爬了起來,爬上了城墻,他們幾個想拽著他,可是他力氣大得嚇人。
“報警!趕緊報警!”導演喊著,撥打著電話。
南青葙和攝影師死死地拽著余鐘暮,如果他掉下去,他們倆也會被帶下去。蕭雪見抱著已經探出半個身體的南青葙,其他游客看見了連忙過來幫忙。
而站在一旁的柏青奕卻無比冷靜地看著這一幕!
醫院病房門口,柏青奕冷靜地坐在外面,南青葙走了過來,在他旁邊坐下,
“前生的記憶來找他了!”
“柏青奕,這個名字,原本是屬于他的!”柏青奕說,“莫高窟千佛洞當畫師的那段時間,是他最安寧的一段時光!”
“是從他在沙洲被人劫持后,就變了吧!”南青葙說。
柏青奕駕著駱駝,正在往沙州城的方向行進著。這樣往來莫高窟和沙洲城,每個月都有幾次,他以為這一次也如往常,同路的還有幾人。行至中午,他找了個陰涼之地,正在吃著鍋盔,跟著他一起的僧人,把水遞給他,他接過,喝了幾口,又遞回給僧人。
一陣狂風起,黃沙滿天,一群黑衣客仿若從天而降,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人給套上了麻袋,不由分說地被人捆綁成一團,然后困在了駱駝上,他還在拼命掙扎,一陣拳打腳踢,然后是一記悶棍,他失去了意識,醒來,就被鎖鏈鎖著,關在了一個惡臭的牲口棚中,身邊還有數人和他一樣。
他們是殺人掠貨的匪徒,專門搶絲綢之路上往來的商客,女人賣去妓院,男人身體好的賣給私軍,不好的拉到奴隸市場上去賣,再不好的,扔在沙漠自生自滅。就在剛才,一個老人被他們拖了出去,身邊的人說,多半是在沙漠里脫水而亡,要不就活活地喂了禿鷲。
飯點到了,只是扔了幾個硬地如石頭的干糧在牲口棚里,就為了口吃的,棚里的人都互相廝殺著。他們都已經不能算是人了!
柏青奕只是安靜地窩在一角,不吃也不喝!
站在牲口棚的守衛軍轉過身來,他是南青葙,看著發生在千年前的柏青奕身上的事兒,傳聞中,他因此成了私軍的軍師!他掏出藏在懷中的兩個鍋盔,悄悄地扔到他的腳下。
柏青奕抬眼看著他,一臉疑惑。
“活著!才有轉機!”南青葙說。
柏青奕撿起那兩個鍋盔,吃著,認真地吃著!對!只要活著,才有希望!
牲口棚里的人也形成了幫派,年輕的欺負老弱,一對爺孫倆被他們給打得遍體鱗傷,再這樣下去,他們倆都得丟棄在沙漠喂了禿鷲。
孩子十二三歲,實在太餓了,跟他們搶了起來,老人為了護住孫子咬住了為首大漢的耳朵,生生地被咬掉半塊!他們發狠,要把爺孫置于死地。
柏青奕實在看不下去,朝著守衛的私軍喊著,私軍混合了各種人,漢語不是誰都能懂,柏青奕因為在沙洲待了一年的時間,學會了很多語種,他就用各種語種喊著:“沙洲太守藏寶的地方我知道!”漢話、吐蕃語、回鶻語、西夏語,終于有人來了。
“他們和我一起的!”柏青奕指著躺在地上的爺孫倆。
爺爺還是被他們活活打死了,十二歲的孫子命保住了,從此跟著柏青奕。私軍的首領按照柏青奕提供的信息,截獲了好幾次沙洲太守的寶物,他因此被重用,后又因一次替首領擋了一箭,他成了私軍的軍師。
“他靠著自己的才學,生生地改了自己的命!”南青葙說。
“他不僅僅改了自己的命,也因此改了其他人的命!”柏青奕說。
“你和小五還有綠綺的命也因為他而發生了改變吧!”南青葙說。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只是教坊的一個教漢文的余夫子,”柏青奕說,“后來才明白,那只是他一早下好的一步棋!我愛下棋,他會七國象戲!一切順理成章!”
柏青奕抱著自己開始嗡嗡作響的頭,“是我!——是我把——小五——推到——他身邊的——是我——”
“在嘉峪關外遇襲的那次,那些黑衣客是他派去的!”南青葙突然想明白了,“黑衣客知道孫南枝在粟特商隊中,他們是去找她的!”
“綠綺救我,也是他算好的一步棋!”柏青奕說。
“綠綺和他是一伙的?他們之前有相見?”南青葙問。
柏青奕搖了搖頭,“他讓娃娃兵刺我的那一刀,刀上的毒,他算好綠綺能解!綠綺是藥王后裔,他在孫家長大,自然也是懂醫藥的,那毒是他下的,能解毒的只有綠綺!”
“他利用自己所愛的人!”南青葙說道,“還利用綠綺引你離開王軍!然后殲滅了全部王軍,讓那個扮演你的假回鶻王成了被殺的真回鶻王!”
“然后讓小五成為新的汗王!”柏青奕說。
他們倆此刻站在醫院的天臺,南青葙聽柏青奕這么一說,全身打了個冷顫,“他的心思太過縝密了!”
柏青奕走進私軍將領的營帳,“將軍,您找我!”
將軍把一封信函交給他,“軍師,你看看!”
柏青奕打開,“西夏!”
將軍一笑,“對!他想用重金雇傭我們,成為他的雇傭軍!你覺得這單能不能做?”
“吐蕃、回鶻、西夏一直在交戰,”柏青奕說,“我聽聞,西夏王李元昊幼讀兵書,對《野戰歌》、《太乙金鑒訣》一類兵書,更是手不釋卷,專心研讀,精于其蘊。他頗具文才,精通漢、藏語言文字,又懂佛學。尤傾心于治國□□的法律著作,善于思索、謀劃,對事物往往有獨到的見解。他非等閑,以他為敵,不如成為他麾下一員!”
“軍師的意思,跟著李元昊,前途無量!”將軍笑著說。
“將軍想要建功立業,跟著他才能成事!”柏青奕說。
“好!就聽軍師的!后日,你跟我去見那李元昊!”
余鐘暮的手機響了,蕭雪見看著還在昏迷中的他,又看著手機屏幕上的顯示:莫綠綺。她在猶豫著要不要接,手機一直在響著,她拿著手機出了病房,接起。
“鐘暮!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到甘州了!怎么沒有給我回電話!”莫綠綺溫柔的聲音。
“莫老師,是我!蕭雪見!”
莫綠綺一驚!沉默著。
“莫老師,你別誤會!余老師他——他現在在忙,一時沒法接電話,我看一直響著,怕您有什么要緊的事兒?”蕭雪見解釋著。
“哦,是這樣!沒事兒!就是原本說他一到甘州就給我打電話,他沒打,我怕他是不是發生了什么?”莫綠綺說。
“沒事兒!他挺好的!等他忙完了,我讓他給你回電話!”蕭雪見說。
“好的!多謝!”
掛上電話,蕭雪見若有所思。
“醒了!余老師,你終于醒了!你嚇死我們了!”病房里的導演說,他連忙跑了出來,“余老師他醒了!”
蕭雪見走進病房,看著醒來的余鐘暮。
“南枝!”他看著蕭雪見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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