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二十)棋子
寧王看著在市井和人下棋的炤王,三年的時間,讓他樣子大變!已經看不出當年那個手握重兵的威風親王。
“三哥!”寧王喊著。
“兵四平五,馬六進八!”炤王沉浸在棋盤中,根本就沒聽到。
寧王就在旁邊等著,看著他殺完一盤又一盤,直到沒有人跟他下棋了。
“棋瘋子!誰能像他那樣,從早下到晚,不吃不喝!”
“他還說他指揮過千軍萬馬,任職過兵馬大元帥,戲文看太多了,魔障了!”
“不過我聽人說,他真的出身不凡!”
“丐幫幫主吧!”
“帥五平四,相三進一!”寧王坐在了他的對面,下著棋。
“好棋!”炤王的視線終于從棋盤上挪開,抬頭看著對面的人。
“三哥!”寧王喊著。
炤王一笑,“原來是——六弟!”
他們兄弟倆在一市井的面攤上吃著面,可能是餓得太厲害了,炤王連著吃了好幾碗。寧王給他夾著肉,“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在來這之前他去了炤王府,曾經門庭若市,現在蕭粟的如荒宅。
“別太能干!”炤王突然說,“阿爹不喜歡過于能干的兒子!我是,你是!”
江褚匆忙地趕回家,一進江府,江父并沒有生病,而是拉著他暗地里去了韓相的府邸。原來是韓相病入膏肓,但是卻一直對外隱瞞著。
寧王在御書房門外等著,等了快兩個時辰,小陽王從御書房出來,看見了他。
“六哥!”小陽王笑著喊著他。
寧王有些恍惚,三年的時候,他長成了個大人。
“九弟!”
“煜兒來了!”官家在御書房說著,“進來吧!”
寧王連忙進入御書房,官家還在回味著小陽王下的那盤棋,“小九的棋藝真是突飛猛進!比他三個哥哥有天賦!”站在一旁的張內侍,連忙說,“官家,寧王殿下到了!”
官家這才抬頭看著寧王,“你來看看,你弟弟是不是比你們幾個強?”
寧王走近看著,“小九像父皇!”
官家大笑!
“煜兒,你看看那些折子!”
張內侍連忙捧著一疊折子走了過來,畢恭畢敬地遞給了寧王,寧王不敢接。
“無妨,這就你我爺倆,張德順,勉強算半個人!”官家說。
寧王這才跪著接過,看著。
“韓相說他年事已高,推薦了幾個接他相位的人,你看看?”官家說。
寧王看著那幾個名字,都是韓相的門生,也就是太子一脈的人。
“宰執之位,國之重職,因納廣諫,選才德出眾者,朝堂安,才能國安!”
官家又是大笑,“德順,這幾年把他放出去,是歷練出來了!”
“殿下眼界高遠!官家之幸!”張內侍笑著說。
“給六殿下研朱砂墨!”官家喊道,“就按你剛才說的話批上!”
寧王又是噗通跪在了地上。
“兒臣不敢!”
“朕讓你批!”官家正色說。
張內侍研好墨,“殿下請!”
寧王深吸了口氣,這才走到龍案旁,用毛筆沾了朱砂,在韓相的折子上朱批上自己說的那些話。
南青葙拍廣告,在馬場上試馬,他會騎馬,所以熟練地一躍而上,就在馬場上開始跑馬。跑著跑著瞬間眼前變成了浩浩蕩蕩地三衙軍隊。
“南副都指揮使!”有人在身后喊著。
瞬間南青葙的腦海中閃現很多畫面,都是屬于南侍衛這三年在三衙從軍的經歷。自己又回來了!并且是手握重兵回來了!
“這有您的一封私信!”
他接過,信上沒有署名,他揣進了自己的懷中,回到軍營之中,無人才拿著懷中的書信,拆開,是一張白紙,他讓人要一碗米湯,把信往米湯中浸泡著,字顯現:
“朝中恐有變!”
他知道這是寧王給他寫的私信,看完立馬用火折燒毀。
“南副都!”有人在帳外喊著,“南兄弟!”
是殿前司正都指揮使楊指揮使!
“在!我在!”他連忙迎到帳門口,彪漢的楊指揮使已經大闊步地走了進來。
“南兄弟,你書讀的比我多,我找你參謀參謀一下!”楊指揮使說。
南青葙把他讓到了營中,給他倒了些酒,因為他好酒。
“楊指揮使,您說?”南青葙把酒遞給了他,他接過,一口喝完,他從懷中掏出了一份密封的信。
南青葙不敢接,猶豫著!
“沒事兒!老哥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過命之交!無妨!”
南青葙這才接過,一看嚇一大跳,是太子的親筆信。
“這位貴人想找我結盟?南兄弟,你看,這盟能結嗎?”楊指揮使又喝了口酒,問。
“楊大哥,”南青葙換了個稱呼,“您自己——怎么想的?”
“我探聽到,韓相病重,太子沒了這個有權勢的舅舅,怕是太子之位不穩!”
楊指揮使真是把他當自己人了,這種掉腦袋的事兒都跟自己說。
“我要是與他結盟,也就是說與官家不在一條道上!
南青葙一驚,他心里挺明白的啊!
“楊大哥明鑒!”南青葙說。
“我要明鑒還找你干嘛?”楊指揮使說,“誰不知道,官家現在最器重的是寧王!”
南青葙明白了,這是來探自己的口風。
“寧王只是親王!”南青葙說,“太子是儲君!”
楊指揮使一笑,給南青葙滿上了一杯,又給自己滿上,碰了一下杯,喝完,“官家還是親王的時候,最初和寧王一樣是個閑王,太子與罪王之爭,他坐收漁翁之利,與當時的貴重韓家聯姻,成了現在的官家,我看寧王很有官家當年之風!”
南青葙在想他是在探自己的口風嗎?不語,只喝自己的酒。
“韓相病重,官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外戚把控朝堂這么多年,三年前除了炤王和淑妃的娘家,削弱了禁軍的勢力!這次怕是也不會手軟!”楊指揮使說著,“南兄弟,三年前你來投軍,咱們倆這三年,一路殺過來的,我楊某成不了擁兵自重的權臣,只是想保下我楊家的九族!
南青葙不得不佩服地舉起了大拇指!他知道自己是寧王的人,這是來表忠心的!南青葙給他滿上了酒,又給自己滿上,“楊大哥,你我是過命之交的兄弟,這個永遠都不會變!”
“好!”楊指揮使一口喝完酒,“有你這句話我心里就踏實了!”
戚家正店,撥霞供已經準備齊全了,大廚在不慌不忙地切著羊肉,有人掀簾進來,“六哥好!”來人喊著。
“來了!”大廚沒有停下手中的刀。
又過了一會兒,又有人掀簾進來,身上都是雪。
“好大一場雪啊!”南青葙撣掉衣服上的雪,“六爺,今天的肉管夠嗎?”
“我剛才來,還只是飄著雪粒,現在都變得這么大片了!”梁音搓著手說,“今天吃撥霞供太應景了!”
一身廚子裝扮的寧王笑著說,“今天的肉,管夠!”
他們三人很久沒見了,吃著聊著,外面的飛雪越來越大了,可是不影響他們三人的暢聊。酒過三巡,梁音不慎酒力,趴著睡著。寧王把自己的大氅給他披上,他和南青葙繼續喝著吃著。
“韓相病重,”寧王說,“宰執之位要異主!
“六爺,怎么想?”南青葙問。
“不是怎么想!”他苦笑。
“六爺上一次下了一盤好棋,這次只要和官家站一條線上!”南青葙說。
寧王笑了,“還是你最懂我!”
太子冒著大雪來到了韓府,看著窩在床上的舅父,連忙上前,都不顧君臣之禮了。韓相雙手顫顫巍巍地把他寫給官家的折子遞給他,“太子——你——看看——那朱批——”
太子接過,打開,一眼就看出朱批的字不是官家的字跡。
“六弟!怎么會是他呢?”他叫道,聲音很大!“他怎么能替父皇批折子呢!怎么會是他!”
官家站在大殿外看著眼前的大雪,張內侍拿了一件大氅給他披上。
“官家,回殿中吧!雪大,天寒地凍的!”
官家卻大笑,“豐年好大雪!”
大雪紛飛,站在豐樂樓的寧王,俯瞰著不遠處的皇宮大內,金碧輝煌的宮殿,被皚皚白雪覆蓋著,看上去寧靜的像一幅雪色江山工筆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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