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和離書信
偷偷的潛入九玄找到銀泉山莊的方萬樓應該不是什么難事。
也不是不能幫。
“可以。”祁軒說道,“我會派人先去探查一下九玄的近況,再做進一步打算,我勸你把傷養好。”
得到了男人的承諾,邇夢覺得什么都值得了,至少男人在這一刻并沒有選擇報復,或者是袖手旁觀。
邇夢走進了祁軒幾步,微微仰著頭看著祁軒俊美的側臉,“你愿意幫我,我很開心,雖然以前……不說也罷,謝謝你。”
以前的事?
她好像還不知道,真正跟她拜堂成親的是另有其人。
她說出這樣的話,無疑是此時此刻給祁軒心中添堵。
望著女人真摯的眼神,祁軒有些煩躁,剛準備開口解釋的時候,邇夢突然轉移了話題。
“剛才那是你和宋綰的孩子吧。”邇夢看向在外面玩耍的孩子,眼神悠長帶著絲絲的羨慕,“長得和你很像,也很可愛,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們兩個,能夠真正的做到兩廂情愿。”
面對邇夢的轉變,祁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來回應。
以前的邇夢善于嫉妒,不擇手段,不會像現在這樣,倒是真的羨慕起別人來。
也許不再高高在上,高傲凜人的脾性已經不夠此時的她放縱撒野。
她并非蠢笨之人,相反,還是個很會審視適度的女人。
這也是有時候祁軒也拿她沒辦法的原因。
祁軒到底還是把那些傷人的話咽了下去,只是換了一種說法說道:“你也可以,放過你自己。”
之后的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邇夢一直在想看祁軒說的這句話。
邇夢沒有死,歐陽褚旭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更何況邇夢還是在祁軒這里。
威脅等級就上升到另一個層面了。
但是現在九玄想要同大周開戰,明顯是非常不明智的。
所以他們不開戰,他們派過來人劃清界限。
劃清界限的條件是,邇夢。
派過來的人祁軒認識,正是大婚那天,代替他的那人,歐陽褚旭身邊的左膀右臂,潭策。
潭策只身前來,可見對方是抱著極大的自信的。
“我想不用我多說,將軍也知道,邇夢是我九玄的公主,眼下新皇登基,邇夢殿下身份尊貴,又是如今九玄皇帝的皇姐,留在這里是不是大為不妥。”潭策今日前來,穿的很是隨意,可能是幾日來的風餐露宿沒時間收拾自己,鬢角的胡須都長了出來,乍一看過去,糟里糟蹋的樣子,不過這絲毫沒有影響到他身上那股子自信滿滿的氣質。
出面應對潭策的不是祁軒,而是蕭何。
祁軒只坐在一旁,當一個旁觀者。
潭策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祁軒,開口說道:“更何況,邇夢和我的關系,祁大將軍不會不知道吧。”
“潭先生,又不是不把人給你,大可不必陰陽怪氣。”蕭何直接嗆了回去,“人,自然不會扣著,既然想帶走人,貴方帶著怎樣的誠意呢。”
潭策面上一沉,“既然是交換,當然坦誠相待,不知歸還一半的火藥,怎樣?”
沒想到他們為了邇夢舍得下這么大的手筆。
蕭何卻沒有了立刻答應,反而說到:“如果我不同意呢,貴方的公主就值這點兒火藥嗎?”
既然邇夢對他們這么重要,布防在與人討價還價一番。
當然,對方也不是傻子。
潭策面上淡然一片,不意外會得到這樣的答復,他嘴角噙著一抹冷笑說道:“如果是這樣,那就沒有談判的余地了,倘若這個時候你我兩國開戰,九玄手握那么多的火藥,吃不了虧,反倒是你們大周,扛得住嗎?直接滅國了怕是就不好了吧。”
果然對方不是善茬。
已經談到了這種地步,那就沒有必要再討價還價了。
蕭何點到為止,處之淡然的笑了笑,“譚先生說的是,那就按照譚先生所說的,就這么辦,只不過……邇夢殿下重傷畏懼,至今昏迷不醒,恐怕現在不是趕路的最佳時機,譚先生可留下來稍作幾日,等邇夢殿下醒來后再看情況而定。”
“這……”潭策不想在此地久留,知道邇夢先前遭到刺客襲擊,這都過去了半個月之久,人還在昏迷,潭策半信半疑,說道:“既然如此,那邊多留幾日,等公主好些了再出發可否讓我看一看公主,我也放心些。”
蕭何怎會不知道潭策心中打的什么主意,爽快的便凱歐答應了。
見到邇夢,的確如同他們說的那樣,邇夢臉上沒一絲血色的躺在床上,就連呼吸聲都是那么的微弱。
看著這樣的邇夢,潭策在旁人看不到的暗處,眼中閃過一絲冰冷。
明明只差一點點就把這個女人給殺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一點事,沒有死也算是留下了一點舊黨的線索。
現在二殿下剛剛登基,還不穩固,歐陽褚旭上位后就將開始清理朝堂,這一清理反倒是清理出一個威脅來。
邇夢不知什么時候豢養了一批暗部,而且實力不容小覷。
需盡快把邇夢帶回去,逼問出那批暗部的下落才行。
他們抓到的哪幾個暗部后頸都有一朵彼岸花的紋身,至于邇夢……
鬼使神差的,潭策伸出手想要一探究竟。
不過手伸到一半,就被人給攔下了。
抬頭一看,竟然是祁軒。
潭策眉目一凜,開口便嘲諷道:“怎么,現在倒是敢站出來了?”
祁軒對他的譏諷好不放在眼中,道:“她現在還在神軍營,在她離開軍營之前,誰也不能碰她。”
“說的跟是真的似的。”潭策無所謂的收回了手,壓低了聲音道:“別忘了,她可是我的人。”
祁軒微微皺眉:“閣下也別忘了,刺殺她的人正是你們九玄的人,我對你們的勾心斗角不感興趣,只是不希望你們的破事在這里發生,我怕臟。”
“你!”潭策被懟的沒了話說,狠狠地等了祁軒一眼,將這口氣咽下了,靠近祁軒冷笑著說道:“祁軒,你還沒有告訴她真相嗎?你這個爛好人準備當到什么時候。”
等人出去之后,祁軒轉頭看向了躺在床上的人。
本該昏睡的人,此刻已經睜開了眼睛,雙眼清明有神,哪里是昏迷后剛醒來的樣子。
為了拖延時間,她不得不用這種辦法暫時拖住潭策的腳步。
可沒想到卻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真相。
什么真相。
邇夢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祁軒之后,又將視線放空:“真相到底是什么,你們還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祁軒知道她都聽到了,既然已經聽到了,不如就趁此機會告訴她也罷。
——
銀泉山莊的消息終于帶了回來。
一封方萬樓的信在給邇夢喝藥的時候,偷偷塞到了人的手中。
這一切都進行的不動聲色,守在門口的潭策也就沒有發現什么異樣。
等到了深夜之時,邇夢才借著月光,去看信件上的東西。
如夢樓,應。
四個字牢牢地印在邇夢的心中,而后她趕忙銷毀證據,將紙條扔進了屋內取暖的炭火中。
看著紙條一點點的化為灰燼,邇夢一顆懸著的心才終于放了下去。
她抱著膝蓋依靠在床頭,多日來的迷茫和難過終于因為有了方向而釋然很多。
至少她現在知道自己該干什么了。
次日,早就等得不耐煩的潭策再次提出離開的提議。
邇夢這次沒有再推脫,只說了句:“今日就出發吧。”
潭策巴不得立刻就走呢。
“這一路上路途遙遠,臣已經備好了馬車供殿下休息。”潭策面上一副恭敬的樣子,禮數上也沒有絲毫怠慢。
但邇夢清楚的知道,他這張面皮下是有多么的可恨令人厭惡。
邇夢冷冰冰的一張臉不夠一點好臉色,“誰知道這條路是黃泉路,還是回家路呢。”
一聞此言,潭策的臉色變了又變,不過很快被他整理好情緒,不冷不熱的圓了過去:“殿下說笑了,你身份尊貴,路上臣定當會護你周全的。”
“本公主要和祁軒說幾句話。”邇夢任性道。
潭策眉峰擰在一起:“這……時間緊迫。”
邇夢仗著對方不敢對自己做什么,依舊我行我素的說道:“他是我的夫君,難道還不準我說幾句話,我是你看押的囚犯不成?”
潭策暗自咬牙,只得頷首退下了。
邇夢在祁軒面前站定后,神色就變得柔和下來。
“我要走了,可能這是最后一面了。”邇夢口氣中帶著惋惜,她從懷里拿出一樣一個信封,交到了祁軒手中說道:“這是和離書,我已經簽了字,就交給你了。”
祁軒接過來沒有打開,內心小小的震驚,不過這份震驚轉瞬即過。
或許是已經放下了。
陳樂搖頭無奈,隨他去了。
這事當時好幾人看見了,邇夢拒絕秦樓少東家就成了不爭的事實。
不過說來也怪,從那以后,潭策再也沒有出現過,倒讓邇夢覺得自己沖動了,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萬一葉少爺本就沒那份心思呢?
……
沒想到這次出門,潭策竟又主動尋來,讓邇夢拒絕不是,不拒絕也不是。
啟沅見他滿臉糾結,心下不免對邇夢腹誹幾句,我家少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裝什么清高!
啟沅不耐道:“沈公子,我家少爺樓上等著你呢,說你有東西忘拿了。”
邇夢愣了下:“什么東西?”
啟沅道:“我怎么知道?你到底去不去?”
他說話越來越不耐煩,眼中的輕蔑之意毫無遮掩。
邇夢聽他這么說,也顧不上糾結,只能點頭跟著去了。
難不成是先前退還東西不小心把自己的東西放進去了?
路上邇夢思來想去,也只能想到如此了。
潭策就在街角斜對面的酒樓二層的雅間,潭策坐在窗口,可以清楚的看到街道發生的任何事。
邇夢在桌前站定,緊張得不行,
啟沅把人送進來后就退了出去。
潭策收回目光,點墨的雙眸似月含情,溫溫柔柔的看向邇夢。
“坐下說話。”潭策笑笑,“別緊張,我又不會吃人。”
他生的唇紅齒白,俊逸非凡,舉止端雅大方,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邇夢進門時的緊張減輕不少,只是他認得清自己什么身份,不敢與人同坐。
“葉少爺,請問我忘拿什么東西了。”
潭策取出一樣物什,放在桌上。
那是一個還沒有雕刻完成的木頭小人,做工雖然粗糙,但看得出來是用了心刻的。
邇夢剎那恍然,這倒是想起來他前段時間雕刻小人兒,失敗了好多次,浪費不知道多少木頭,好不容易刻出個差不多的,還以為是陳樂當做是廢品給扔了。
潭策觀察他神色有變,笑道:“是你的,便拿回去吧。”
邇夢不知怎么的莫名升起一股心虛,眼神微微躲閃拿回了木頭小人兒。
潭策倒了杯清茶推過來,態度謙和溫和道:“邀請你上來坐坐,給我個面子吃了飯再走,算是為我先前的唐突賠禮道歉。”
邇夢頓時慌了,他一個農籍的鄉下戶,什么時候面子這么大了?!
“沒有沒有,葉少爺言重了!”邇夢差點給潭策跪下,“是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不懂規矩,葉少爺不需要跟我道歉!”
潭策右手挑托著扇尖及時把欲要跪下的邇夢托起,笑道:“我還什么都沒有說,不懂規矩從何說起?”
邇夢一陣一陣的冒虛汗,傳聞葉少爺溫文爾雅,待人謙和,難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自己琢磨了一會兒,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總不能說他自以為是,怕葉少爺喜歡自己所以才要保持距離的吧?
也太不要臉了!
邇夢左思右想,憋不出來一個字。
潭策瞧著他臉色百轉千回,啥都寫在臉上,覺得甚是好笑,忍著笑意說道:“是我給的東西你不喜歡?”
邇夢連忙搖頭:“不是!”
葉少爺送的東西單挑出來哪一樣都能讓他后半輩子無憂了!
潭策又道:“那就是我的心意還不夠?”
邇夢:“……”
什么心意啊?!
你們城里人說話就不能少點套路多點真誠嗎?
正當邇夢對此暗暗叫苦時盤算著怎么脫身時,外面街道上突然一人策馬疾馳而過。
只一瞬間,邇夢好像看清了什么,瞳孔倏地瞪圓,連跟潭策說句告退都沒有,人就急吼吼的沖了出去!
雖沒有看清馬上之人的模樣,但是那人手中拿著的劍,他一定不會認錯。
山崗上的少年揮舞著那把血紅色的劍,劍意恣睢。
一眼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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