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李檀曇腳步匆忙的回了家,村里人都去地里看熱鬧去了,她專門撿小路走,一路上倒是沒遇見人。
剛到林家門口,便和真要出門的謝氏撞一處。
“你等我會,我們待會一起過去。”正好她的戲還差個配角。
吩咐完這句后,李檀曇進屋翻出原身破得跟叫花似的衣裳穿上。
她今日因為去縣里,穿得是破損最少那件衣裳,她自認尚且算有些人樣,如今換回補丁摞補丁的衣裳,就立馬融入了林家隨時能去大街上要飯的氣質。
果然人靠衣裝佛靠金裝!
換完出門,謝氏還站在大門口等她。
謝氏是真的看不懂自家婆婆,聽說大哥在地頭把田婆子腿打斷了她不急,反是急著回家換衣裳?
都什么時候了還顧著講究?
“別愣著了,過來幫我捉雞!”
“娘,捉雞做什么?”謝氏更愣了。
“叫你捉就捉,快點!”
眾所周知,農村散養的走地雞最是難捉,等將雞捉到手時,兩人都累的滿頭大汗。
李檀曇看著現在這狼狽模樣,不嫌埋汰,反而滿意的點點頭。
謝氏將剛剛捉到的大公雞交給婆婆,就看她雄赳赳,氣昂昂的拎著雞翅膀進了灶房。
“娘!你要干嘛!”謝氏感覺不妙,緊隨著婆婆的腳步進了灶房。
一進屋便見她婆婆一手拎著雞,一手拿著家里那把磨得錚亮的大菜刀,正在雞脖子前比劃。
“娘!殺雞做什么?”
這可是家里唯一的一只公雞,是用來踩蛋孵小雞的!不能吃!
“你來殺,血都接在碗里,別浪費了。”李檀曇實在下不去手,她從前吃雞吃魚吃任何可食用的肉類,但步驟絕對不是從宰殺開始。
兩人各說各話,雞同鴨講,不過到底李檀曇身份威望高些,謝氏被婆婆怒目一瞪,不敢反抗,癟著嘴將雞殺了。
李檀曇蹲在地上,將自己頭上包裹的紗布取下。她用手摸了摸額頭的傷口處,觸感發硬,已經結痂了。
“幫我往這抹雞血,不要太多,但一定要滲透到包傷口的布上。”
謝氏這才知道原來自家婆婆不是饞蟲上頭,趁著大家不在殺雞吃。
李檀曇是不知謝氏心中的想法,不然非得給她氣死。
“娘,抹雞血做什么?”
“去干仗!”
?
抹雞血和打架有什么關系?
一切收拾妥當,李檀曇又將自己的頭發抓亂,一邊還不忘囑咐謝氏,“去把雞和肉藏好,別讓村里的野狗叼了去。”
二人出了門,腳步匆忙的往打架的地方而去。
兩家人都打紅了眼,誰都沒有讓誰的意思,村民們墊腳扒肩,活像一個個磕著瓜子吃瓜的猹。
但即使如此全神貫注,李檀曇剛走近,還是立馬就有人注意到她。
“李氏來了!”
吵吵嚷嚷的人群立馬安靜,便是連正在打架的男人和嚎哭的田婆子都停了下來。
從未這么引人注目的李檀曇:……真是有點不習慣呢。
她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身子一歪,全身無力的倒在謝氏身上。
謝氏時刻謹記婆婆路上讓她少說話扶著她的吩咐,挺直了腰桿,勤勤懇懇的做李檀曇的人形拐杖。
眾人只見李婆子全身無力的被她三兒媳婦扶過來,她穿一身灰藍的褂子,那褂子不知穿了多久,到處破破爛爛,褲腳更是短了一截,露出好大一截枯瘦的腳踝來。
大灣溝村民也窮,不少人身上的衣裳并不比李檀曇身上這身好到哪里去。但不少人心里就是覺得她可憐,許因為她那副仿佛隨時都能昏倒的模樣,實在讓人心生憐憫。
她臉色灰白,額角可見密密麻麻的冷汗,花白的頭發一縷縷的黏在長滿皺紋的臉上。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額頭滲血的傷口,看著這傷口,村民們就想到李氏當時一腦門血躺在地上的場景。
“這又在鬧什么?”李檀曇做出一副虛弱的模樣,壓著嗓子,讓自己顯得更病入膏肓些。
“娘!”林家人看李檀曇這副大限將至的模樣,嚇得架都不打了,一個個紛紛朝她跑過來。
今早出門還是好好的,怎么去了趟縣城就成了這副模樣?
“田家人差點把奶打死,爹這是在給找公道!”
李檀曇沒想到這會頂用的竟然是榔頭這個小臟孩,她被眼前的三個兒子擋住了視線,不禁有些不耐煩。
個沒腦子的,找人麻煩都不會找,把人打了,留了這么大個把柄在人家手里,還得她這個老人家裝可憐,費了家里的一只雞!
她兩手一使勁將面前的三個兒子推開,不理他們震驚的眼神。
依舊一副弱不禁風隨時要倒下的模樣對土坎下田婆子道,“我知道你平日里素來不待見我,公中的曬場合該大家同用才是,就沒有我家多曬了幾斗麥子你田家就要殺人滅口的說法。”
出口就是一口不待見的大帽子,奠定了是田婆子看她不順眼的基調。
李檀曇雖然裝柔弱但是語速可快,半點沒給田家人插話的余地。
“我不過說了幾句實話就被你母子二人合力推到撞在大石上,曬場那么大,你卻偏要將我往石頭上推,你一開始就是抱著要我死的心吧!”
田婆子這會連哭嚎都忘了,她睜大眼,想要解釋自己不是的,自己沒有,但剛發出一個氣音剛發出來,話頭又被那李氏搶了過去。
“也是我命大,沒被那一撞撞死,知道我今日去哪了嗎?”李檀曇拍了拍謝氏的手,示意她扶著自己往前走。
謝氏瞬間秒懂。
李檀曇現在是病重柔弱的人設,走得自然不快。但田家人卻覺得那臉色青白的老人的腳步如千軍萬馬踏在心間,令他們心慌不已。
李檀曇又往前走了幾步,直到停在田婆子摔下的土坎上頭,她居高臨下的看著田婆子。
“今日我去了縣城,知道我去做什么了嗎?”
田婆子心頭一跳,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她今日剛從黃楊村回來,根本不知道林家的動向。
李檀曇彎腰,指了指自己滲血的腦袋,“看頭去了,醫館大夫說但凡再晚去一日,頭上傷口發膿,病氣入腦,這生氣也斷了,我這條命就真如你所愿。”
“沒了!”
“嘶!”周圍村民齊齊發出抽氣聲,她那天倒在血泊里的畫面實在太有沖擊感,以至于現在村民們對她胡謅的話深信不疑。
田婆子更怕得上下牙直打顫,她看著土坎上的李檀曇,宛如見一個剛從十八層地獄爬出的惡鬼。
她分明記得,那日李氏是真的死了!
“你倒是說說,你存心將我推到石頭上,傷后又不送我去醫館,差點死了這事怎么算?”
怎么算,田婆子怎么知道怎么算?她只知道她哪天怕得要死,她是親手摸的,李氏沒氣了!
她不敢在大灣溝待了,田家人也不敢在大灣溝待了。
李氏要真有事田婆子真會被打死的,田家人也會受到牽連,所以他們回家后就立馬回了田婆子娘家,只至今日方才回來。
“看來你是誠心不想負責了,那也行,我們去找村長評評理,也好問問他包庇親戚打人這罪該如何算才是。”
大灣溝的村長,從出事起,他便如一個隱性人一般,萬事不管,萬事不問,仿佛這樣原身被打的事就沒發生過。
不過李檀曇怎么可能放過他,沒了村長這個油,可沒法將火澆得更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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