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人間巷傍水建成,幾步一座橋,街邊就是河道。在橋上歇腳的顏懋斜倚著欄桿單手托腮,垂下眼簾看向路邊吃烤魚的游人。
我不想吃、我不想吃……
一遍遍給自己做下心理暗示,顏懋舔舔嘴唇,強(qiáng)行把目光拉開,拉到水面上,眼前一亮。
“陳將、陳老板。”顏懋拽起陳將安手臂,“我們?nèi)プ伞!?
船篷阻隔了岸上橋上的目光,一前一后沒有遮蓋的兩邊只能接納從水上平行方位投來的視線,船夫站在船尾搖櫓,關(guān)注不到蓬里的客人,水上的光源又不充足,只有來自岸上的反光,顏懋和陳將安坐在小船上靠在船篷內(nèi),還有幾□□處半私密空間的感覺。耳邊是岸上的嬉笑喧鬧,不時傳來幾句歌聲,近處還有汩汩水聲,但兩人在狹小空間里貼近著,竟然被襯出了一股別樣幽靜。
顏懋大膽地摘了口罩,用手墊著腦袋俯身趴在膝蓋上,背上搭著陳將安的胳膊,發(fā)尾被人有一搭沒一搭地?fù)芘K高^船篷的拱形開口沿著泛起波紋的水面望出去,視野中,兩岸逐漸靠近,岸上的燈火星星點點。此刻,他們好像入世又出世。
“在水上晃一晃真的好舒服。”
“外面有什么?好看嗎?”陳將安只知道一個勁地盯著顏懋。
“看不到近處,而且光線不太好。”顏懋分辨著遠(yuǎn)一點的景象,“有光源在動,可能是人提著燈籠,噢,有座橋,橋上有人在吃東西,不知道是不是烤魚。”
顏懋咽了口唾沫。
“想吃?我們可以買回去吃。”陳將安的手指從顏懋的發(fā)尾摸到他的后頸窩,然后順著脊柱線條一路滑下去。
顏懋搖搖頭,“不,晚上吃東西會長胖。”
“長點肉也好。”
顏懋認(rèn)真思考了一下,轉(zhuǎn)頭望過去,“你喜歡?”
陳將安一愣,結(jié)束輕撫顏懋背脊的動作,把手抬上去揉了揉顏懋的腦袋,仿佛對待小孩子的態(tài)度,讓若有似無的暗示意味消散殆盡,“當(dāng)然是看你喜歡。”
顏懋有點苦惱,“嗯……其實現(xiàn)在這樣也還好吧,你覺得呢?”
“很完美。”陳將安拍拍顏懋的背,帶著與剛才觸碰這里時全然不同的意味。
點點頭,顏懋又把臉轉(zhuǎn)向水面,卻看了一眼就直起身來,側(cè)過頭對著陳將安的方向,“那邊有船來了,離我們不遠(yuǎn)。”
說話間,呼出的氣息噴灑在陳將安頸間,這里又昏暗,陳將安有些蠢蠢欲動,“害羞?他們注意不到我們。”
“萬一呢。”顏懋低聲道,他這才注意到陳將安的口罩也沒在臉上,“你也不戴口罩了?”
“嗯,戴著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顏懋疑惑。
對面而來的那只船想必已經(jīng)離他們距離很近,以至于上面游人的談笑聲都清晰地飄了過來:
“……還有沒看過《雪里春信》的人嗎?我周末打算去三刷,方信小哥哥太溫柔太氣質(zhì)了。”
“我也去看了,演員真的好帥啊,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了。”
“怎么?是你的理想男友嗎?”
這些對話聽得顏懋不好意思,他正想低頭埋在陳將安肩膀,卻突然被一股力道抬起下頜。面前,陳將安正偏著頭,不容抗拒地吻過來。
“唔!”
顏懋連忙壓抑住泄漏出的聲音,生怕船夫和隔壁船上的人聽出一點不對勁。好在除了覆蓋住表面研磨,陳將安似乎沒有更進(jìn)一步的意圖,只用眼神說著兩個字:‘專心。’
撲面而來是陳將安的鼻息,腦后是強(qiáng)勢的力道托著他,躲不開,顏懋只能盡量放松身體,和陳將安一起投入。但兩船相錯間,隔著薄薄兩層船篷,那邊的交談聲還在傳過來。
“我倒覺得他很適合演錦里哎,他在《歲》里的花魁扮相你們看了嗎,絕美,可惜定角給愛豆了。”
“什么,他和方信是一個人嗎?我記得那個角色,今年春節(jié)檔讓我印象最深的電影和最驚艷的角色。”
“是他,我當(dāng)時還覺得他和潘晢演那個角色之間有點好嗑來著。說起來,潘晢也很適合樊秋停哎,《錦里》為什么不能是他倆演。”
“不可能,人家影帝怎么會……”
后面的話顏懋沒有聽到,陳將安突然發(fā)動起猛烈進(jìn)攻,占據(jù)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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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前,白城,神滸影視,秦與惠又是工作到最晚的人。
她把陳將安在影視作品里配音的片段提取下來發(fā)給了耳尖的朋友,不需要多少時間,對方就給出回應(yīng):
「真的很像!聲線里有一股勁兒和荒總一樣的。但我不是專業(yè)的,只能靠耳朵聽,聽錯的可能性也不小啦。這個人是誰?」
秦小姐猶豫了一下,還沒想好怎么回,對面又發(fā)過來一條:
「我知道了,搜臺詞看到劇名了哈哈哈哈,我這就去查配音表。」
秦與惠嘆了口氣,「不用了,我搜過,這是陳將安。」
這一次,聊天界面靜止了足足一分鐘。
「陳將安?!那個歌手?」再有消息出現(xiàn)時,對面顯得震驚又不敢置信。
這一邊,秦與惠已經(jīng)在著手搜索什么方法可以科學(xué)對比出兩個聲音是否屬于同一人,瞄到消息,隨手回道:「嗯,陳無荒唱過歌嗎?像不像?」
這次消息來得很快,「不像,荒總唱歌比較有個人特點,好聽是真的,但不太專業(yè)。不提別的,單從咬字上他和陳將安就一點不像。」
秦與惠挑了挑眉,吹了個口哨,也慢下了操作電腦的速度。
這兩位不是一個人是最好,不然拱了她家懋懋,還拱了……不對,是攻了她看好的總攻,她和陳將安的梁子可不小。
又是一聲消息提示音,「對了,說到荒總,昨天他和林林秀恩愛了,你聽說沒?雙雙退圈三年多,那可是三年多啊,昨天先后在微博上更新了同款牽手照,本留守cp粉激動得涕淚橫流了嗚嗚嗚嗚。」
翻一個白眼,秦小姐拿起手機(jī)認(rèn)真理論,「首先,請稱當(dāng)年的網(wǎng)配總攻一聲林總。」
「哦哦,對不起嘛,林總林總。我以為你對他沒感情了呢,快五年了吧。」
感情是一回事,執(zhí)念是另一回事。
想當(dāng)年,林總又蘇又紳士,帶給人的感覺就四個字:安穩(wěn),可靠。僅僅是想到他要去配受,秦與惠就已經(jīng)感到一股怪異感。要知道圈里聲優(yōu)本來就沒幾個純1,逼1做0的都缺大德!
所以她至今都沒去見識過據(jù)友人說大出圈了的林總受音,那部廣播劇叫什么來著?忘了,不重要。
「等等。」
嗯?什么?
正預(yù)感到一絲不對,手機(jī)屏幕上就又蹦出一條消息:
「可能真的是他,我有朋友是陳將安粉,我管他要到一段幾年前陳在酒吧駐唱的錄像,純純黑歷史,和荒總唱歌一模一樣。」
秦與惠愣住。
「還有,他唱的那首歌是荒總的《初見月》,順帶一提,這首歌的首唱是在林林、哦不林總的生日會上,是荒總送給林總的生賀歌。」
目光沉靜下來,秦與惠意識到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
「你是說他昨天還在和林總秀恩愛?」
「是啊,這事差點把圈里掀翻天。你別說,這兩人退圈那么久了,在等他們的人還真不少。」
關(guān)掉其他頁面打開微博,都不用點進(jìn)搜索框搜索,右側(cè)的熱搜區(qū),「陳無荒心有林兮」竟然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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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上,船篷下,所有的聲音里,顏懋和陳將安正在接吻。
顏懋感覺到自己的頭靠上船篷,似乎有從沒在他面前外顯過的失控情緒從陳將安的眼神里泄露出來。他垂下的目光落到對方衣領(lǐng)的狼狗身上,發(fā)現(xiàn)那顆q版的獠牙也顯得有幾分鋒利。心理上的享受緩解不了物理上的吃不消,這個吻逐漸讓顏懋招架不住,伸手抵在了陳將安胸膛上。
再親下去,他實在控制不住會發(fā)出點聲音。不用繼續(xù)親下去,喘息聲也已經(jīng)不同往常。好在船夫沒察覺出異樣,還在一心搖著櫓,根本不低頭往船艙里看,反而是陳將安不配合,沒有退開的意思。
這時,一道手機(jī)鈴聲乍然響起,扯回了陳將安眼里的清明。倏忽之間,顏懋感受到的所有疾風(fēng)暴雨般的情緒全數(shù)褪去,陳將安溫和地最后流連一番,離開了顏懋的唇,只有手指還在后脖頸一下一下地?fù)崦瑒幼鏖g也很輕柔。
顏懋松了口氣,錄制工作結(jié)束后他就把手機(jī)調(diào)回了響鈴,現(xiàn)在正好幫上忙。他也伸手到陳將安后頸,有樣學(xué)樣地胡嚕了幾下作為安撫,然后接起電話。
“懋懋。”
“秦姐?”顏懋意外。
他接得著急,沒看來電顯示,沒想到是秦與惠隔了沒幾個小時后又打來一通電話。
想到這里他問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不,沒有。”秦與惠連用兩個否定,“我就是督促你早點休息,今晚別和陳將安纏綿。”
顏懋哭笑不得,“好,我知道了姐。”
秦與惠似乎還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只留下一句“那明天見”就撂了電話。
“秦姐對我也太像對一個未成年的兒子了吧。”放下手機(jī),顏懋調(diào)侃。
陳將安眼里卻有顏懋看不懂的情緒,平穩(wěn)但深邃,“抱歉。”他抬手輕輕撫過顏懋肩頭那只矜貴的布偶貓。
“嗯?怎么了?”
陳將安搖搖頭。
不久后,小船靠岸了,盡職盡責(zé)搖了一路櫓的船夫師傅樂呵呵地送他們下船,“晚上坐小船有情調(diào)吧,之后再來啊,約會愉快。”
“謝謝。”顏懋強(qiáng)顏歡笑。
逛過了街也坐過了船,時間也臨近了顏懋平時休息的點,這次盡興的夜游結(jié)束在此刻似乎恰到好處。
“要回去嗎?”
“好,我們從那邊走吧,來的時候沒走過。”
“聽懋懋的。”
這條街比兩人先前逛過的地方更繁華和現(xiàn)代,酒吧一家接一家,倒是不嘈雜,一家家從裝潢到氛圍都彰顯著風(fēng)雅格調(diào)。顏懋不喝酒,但大學(xué)時常去類似的清吧,只因為著迷于看到不同的歌手在離聽眾不近不遠(yuǎn)的距離低吟淺唱。走在這條街上,顏懋沒像逛小商鋪時什么都想停下來看兩眼,卻均勻地放緩了腳步。
“想起白玉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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