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不倒翁
另一邊,千里之外的渤海國,韓凌笑重新整理了隊伍,帶著五千騎兵,趕往渤海國。為了節(jié)約時間,路過城池的時候,都繞行,只在驛站休息。
廣陵城外,夜色已近,即使是最優(yōu)秀的騎兵,也無法忍受長時間的奔波。
韓凌笑停下在城外略作休整。
這些天,她一直在想一些事。渤海王遇害的真像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樣才能得到一個各方都能接受的結(jié)果。這一次,她被推出來了。
下一次,不知道是誰了。
時間并不著急,韓凌笑卻不自覺想要快點。早點回到那個朝堂上才好,免得到時候就沒有韓凌笑的位置了。
秦周不請自到,直接推開她屋子的門:“韓國夫人。”
“沒人告訴過你,進女人的房間之前要先敲門嗎?”韓凌笑冷冷地問。
“你是女人嘛?”秦周笑笑,毫不在意地找個位置坐了下來。
韓凌笑拔出了佩劍。
“挺嚇人的。”秦周說,“我想問韓國夫人,接下去打算怎樣?”
韓凌笑立刻警覺起來。
她這一路上一直在躲著秦周。她摸不準(zhǔn)秦周的意思,秦周這么單刀直入地問,也讓她吃了一驚。
“我不清楚。”韓凌笑說,“這事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到時候查清真相,該抓的抓該斬的斬該流放的流放。”
秦周垂下眼:“要是沒法查清呢?”
韓凌笑尚未說話。
韓凌笑絕少停留,追她的人也是費了不少功夫才追到。“宮里來了人,要見韓國夫人您。”外面有人稟報。
韓凌笑和秦周不過是點頭之交,沒有多深的交情。若秦周識相,應(yīng)當(dāng)自動退去。
顯然,秦周沒那么識相。
韓凌笑皺眉。
來人進門,韓凌笑認(rèn)識她,名叫紅杏,也算是靖南王妃身邊的人。
紅杏看了兩人一眼:“秦大人也在。秦大人在也無妨。大長秋的意思,韓國夫人不如多帶一些人比較好。”
“朝廷此次,給了夫人極大的權(quán)限,夫人要懂得珍惜才好。”來人說,并不避諱秦周。
韓凌笑暗自想:秦周是大長秋的人?并不像啊。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秦周是可以信任的。
秦周說:“京中的人并不安穩(wěn)呢。”
“事關(guān)應(yīng)寧郡主,宮里當(dāng)然要派人督促。”紅杏似乎話中有話。
秦周說:“既然如此,韓大人,回安陽一趟比較好。”
安陽是韓凌笑的封地,封地就要有軍隊固守,眾所周知,韓凌笑手下可都是鐵騎呢。
韓凌笑略有猶豫。這趟任務(wù),她和一起秦周一起,但秦周畢竟是她的副手。若她就這樣離開,讓秦周獨自去渤海國,回去一定會被參一本。
“秦大人應(yīng)該不會上奏的吧。”紅杏說,“我留在軍中,韓國夫人就放心地走吧。”
韓凌笑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第二天清晨,所有人都起來了,營地開始熱鬧起來。
主帳卻和往常有些不同,一直都沒人出來。
兵卒們有些不耐煩了。秦周終于出來了,和眾人解釋了一通,然后打發(fā)人去城里租賃一家馬車。
昨天傍晚宮中來人,大家都知道了。幾位來使蒙著面紗,明顯是個婦人打扮。
“就知道拖累我們。”有人小聲抱怨。
“看樣子是個大美人,要坐車就坐吧。”
幾個簾子扯出來,宮中的來使遮擋之下,上了車。
“還真是講究——誰沒看過誰啊,昨晚也不見這樣。”又有人抱怨著說。
韓凌笑露了個臉,安撫了眾人,然后坐到了車上。宮里的貴客要人陪著,顯然,秦周是不合適的。
因這車的緣故,行軍的速度放緩下來。
秦周也登上車:“紅杏姑娘,接下來我們要怎么辦?”
韓凌笑說:“奴家只是深宮婦人,一切憑秦大人做主。”她發(fā)出的,分明就是紅杏的聲音!
紅杏的絕技,便是模仿,她可以偽裝成任何一個人。這是她在靖南王府立身的根本。
沒有人知道,昨天半夜,韓凌笑已經(jīng)偷偷離開,只身一人去了自己的封地。
“紅杏姑娘身懷絕技,如此謙遜,只是讓在下更加汗顏。”秦周說。
紅杏不答話,自己這一路,還是要靠秦周,順著他比較好。
遠(yuǎn)遠(yuǎn)地,能看到海寧城。海寧周圍全是原野,從很遠(yuǎn)就能看到城墻,一副蒼涼之感。
從很遠(yuǎn)的地方,紅杏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她看了秦周一眼,秦周面色如常。
沒什么特別的,只是一種感覺,紅杏出生入死這么多年,這種感覺還是有的。
韓凌笑還沒有回來。
“就在這兒安營。”秦周下令。
“不進城嗎?”紅杏問。
“進去干嘛?”秦周反問,“等著給人甕中捉鱉嗎?”
紅杏不知道他們在打什么啞謎。
“我們不進城。”秦周說,“在城外十里的地方安營。”十里,可攻可守。若是城里的大軍殺出來,也能有個時間抵擋一陣。
工兵營帳的速度很快,障礙很快就布置完畢,簡易的城池很快就建好。
“海寧太守來報。”傍晚的時候,傳令官來報。
“他自己來的?”秦周問。
“來人是太守身邊的幕僚。”傳令官回答說。
“那不必理會。”秦周說。
秦周代表了太子,身份比太守高了不知道多少,自然可以不必理會一個區(qū)區(qū)太守的幕僚。
來人吃了一個釘子,被從營寨中趕了回去。
第二日,太守就親自來了。
能將太守遣來的,到底是誰呢?
海寧太守吳舟,秦周沒見過,紅杏當(dāng)然也不可能見過。這人到不像一方太守,若說他是稱霸一方的豪強,也絕對會有人信的。
吳舟渾身氣度不凡。
“這是要做宰相的面相啊。”秦周笑著說。
“不愧是秦大人。”吳舟也笑著說,“說出來的話就讓人喜歡。”
“哼,不倒翁。”“韓凌笑”冷笑著說。
“秦某也很自豪呢。”秦周得意地說。
“韓凌笑”背過身去。
“兩位大人既然到了海寧城,為什么不進城呢?”吳舟問。
“既然是不倒翁,當(dāng)然是很惜命的。”秦周說,“王爺莫名死了,城里狀況不明,冒然進去才危險呢。”
“在下親自來請,賞個臉嗎?”吳舟問。
“秦某可當(dāng)不起你這一句‘在下’呢。”秦周急忙推辭,“吳大人可否容秦某準(zhǔn)備一番,明日再登城拜訪?”
吳舟考慮了一下,也就同意了。
吳太守一走,紅杏便問:“秦大人,韓大人尚未匯合,明日真的要進城?”
“人家這么急切,也不好拂人家的興。”秦周說。
能指使的動一方太守的人,可不多啊。
紅杏看著帳外,昏黃的天空,連太陽在什么地方都找不到,她的心里異常不安。
那近乎于一種本能。像她這樣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身上一直有著這種趨利避害的本能。可是,不是每件事都可以避開的。
有時候,明知道前方就是無間地獄,依舊要一往直前。
如果,這一次能平安度過的話。
那么下一次,我依舊會一往直前。
紅杏露出了一個恍惚的微笑。
從很久之前,命運已經(jīng)被選擇了,無法回頭。
秦周不知道外面的天空有什么好看的,天上并沒有別的東西。他從韓凌笑的帳子里退出來,看著天空,想知道,紅杏到底在看什么。
幾個士兵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天空中什么也沒有。
第二日一早,秦周和“韓凌笑”便點了百來人,前往海寧城。
城門緊閉,到處彌漫著一股肅殺的氣息。天空的飛鳥發(fā)出悠遠(yuǎn)的嘶鳴。
死了一位封疆的王爺,封地上當(dāng)然好不到哪去。
到了城下,喊了半天話,才有人把門開了一條縫。一行人依次進去,吳舟太守早已在城門口等著了。
“請兩位大人往王府休息。”吳舟做了一個“請”。
“死了人,頗為不詳。”“韓凌笑”說,“直接往府衙去吧。”
大街上頗為冷清,到處都有兵甲巡邏,整座城池,戒備森嚴(yán)得很。
陰云,一直在海寧城的上空,從來不曾散去。
王府大門前,站立一個負(fù)手的人。
見到他們,那人發(fā)出了爽朗的笑:“韓大人、秦大人,真是好久不見了。”
“韓凌笑”當(dāng)然不認(rèn)識這個人,她從來沒見過這個人。
秦周卻是認(rèn)識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應(yīng)當(dāng)“死去”的渤海王!
“王爺果然沒死啊。”秦周了然地說。
劉迎看著他們。這個人略胖,一般來說,這種面相的人都給人一個慈和的印象,可眼前的這個王爺,卻透露出滿滿的陰沉之感。
“王爺詐死,這可是欺君之罪!”“韓凌笑”說。
劉迎不答話,只是看著秦周。
秦周說:“哪來的君?皇座都是空的,韓大人,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
“太子監(jiān)國,蒙蔽太子之人……”
“太子?”秦周打斷她的話,反問,“這么多皇族,何人才能稱得上太子?”
“有德者居之。”“韓凌笑”答道。
“有德者?現(xiàn)在那位,哪里稱得上德?”
“秦周,你是要謀反嗎?!”“韓凌笑”冷聲問。
“謀反?天子的家事,輪不上你我插嘴。”秦周說。
“來人,把她給我拿下!”吳舟厲聲說。王府的衛(wèi)隊立刻圍上來。
幾個親兵立刻拔刀,守在“韓凌笑”四周。
秦周后退幾步。
兩方拼殺,一會兒,“韓凌笑”的腦袋就滾落了下來。
“有她在手里,也是個籌碼。”秦周略為惋惜地說。“秦大人可算是不倒翁呢。”渤海王劉迎大笑著說,“有請。”
秦周順著他,跨過斑斑血跡,走進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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