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楚國來使
“好好,你沒生氣——別鉆了牛角尖。”劉逸只當哄小孩子說,“和那種女人計較什么,反正我還沒有換個王妃的想法。”
“那是以后有了?”月華反問。
“以后也不會有!”劉逸斬釘截鐵地說,很自覺地躺到了月華邊上。雖然貴妃榻很大,兩個人躺在上面還是覺得挺擠的,劉逸都快縮到她懷里了,壓得月華胸悶。
“邊上讓讓。”月華推推他。
劉逸隨她晃,巋然不動,月華那點勁,就和撓癢癢似的。劉逸太累了,就想躺下來,好好睡一覺,最好哦永遠不要起來。
月華也不想動,可也太擠了,她難受。干脆爬起來,躺倒床上去。
“你看你,大半天的,就躺在床上,像什么話!”劉逸瞇著眼睛說。
“你靖南王管得是真寬。”月華說著,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劉逸強撐著爬起來,躺倒月華邊上。
月華只覺得身邊一沉,回過身,正對上劉逸那張臉,他閉著雙眼,眉頭緊緊皺著,眉眼間充滿了疲憊。
月華不說話,只是這樣看著他。
當年,兩個人剛成婚的時候,月華不知道未來會怎樣,前路漫漫,一片迷茫,整夜整夜睡不著,也是這樣,側著身子看著他。
那個時候,劉逸熟睡的臉,格外平和,讓人莫名就安心下來。
月華不自覺地笑了,撫上劉逸的眉頭。
劉逸動了一下,沒醒。月華也睡著了。
劉逸醒的時候,天已經暗了,沒上燈,屋子里有點黑。月華睡在他身邊,已經看不清她的五官。
劉逸一動,月華就醒了,那雙大眼睛好像盛滿水的古潭,在黑暗中閃著光。
“我要起來了。”劉逸握著月華的手說,“今天還有一堆事沒做。”
“有什么事你想說就直接說。”月華推推他。
“楚國的使臣到了。”劉逸翻了個身,看著帳子頂上的花紋,黑漆漆的,那花紋都糊成一團。他慢悠悠地說。月華看著他,有說不出的惆悵。
楚王去世時去年春天,楚國便準備同陳國議和。陳國前線的幾位將領卻緊壓消息不放,反而假裝攻勢更加猛烈,迫使趙丞相釋放月華。經過幾個月的商議,月華被釋放,是今年的夏天的事了,現在人已經在王府住了幾個月。這些天算算,楚國的人也該到了。
如果楚國的人不來,反而會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他是新楚王派來的?”月華問。
劉逸的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這才是值得探究的地方。雖然他極力裝作是楚王派來的使臣,但我讓崔之濁查過了,楚王之爭,現在尚未分出勝負;那使臣背后不是新楚王,是前楚王的三王子。”
這樣說來,這位三王子還不是楚王。月華想,說不定這位三王子還處于劣勢,希望將陳國引入楚國攪亂一灘水。“他提出什么要求?”月華問。
雖然楚國現在一團亂麻,但以陳國的力量,現在吃下他們還是有些困難的--這是最委婉的說法了。陳國雖然是個大國,依舊不是楚國的對手。
“態度倨傲得很。”劉逸說,“一開口就是一億兩白銀,一次性全部付清。”
這可是一個非常駭人的數字了,朝廷二十年的稅收了。月華眨眼,可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這也許說明了,這位三王子大概是要敗了。他急需這筆銀子大周轉,大概拿了錢就會出逃吧。從長遠來看,楚國要奴役陳國,定然不會做出這種竭澤而漁的事情,而是慢慢圖之,簽個百年盟誓之類的。
“朝堂什么態度?”月華又問。
“看趙相的意思,先答應再說。”劉逸說。
“這種條件都要答應?”月華吃驚,“現在從哪里要錢?”
“那使臣的意思是,從此百年不再對陳國用兵。”劉逸說,“趙相的私下里透露出的意思是,既然不再打仗,每年也就不要花那么多軍餉了……”
“一點底線都沒有了嗎?”月華勃然大怒,忽的坐起來。這么多年來,她臉上露出這種表情根本沒幾次,“把自己供到人家的案板上?!”
“他也只是想想。”劉逸安慰她,“那些豪門大族就能把他撕了。”
這些豪族,都是手中握有重兵的。不說明的封疆大吏,就是私底下,幾百年的積累,家中早就養了不少私兵死士。現在要免了他們的軍餉,撤了他們的人,他們一定不會同意的。
月華喘了一下,靠在了靠墊上。劉逸伸手,夠著桌臺上的托盤,遞給她一杯水,給她順順氣:“你剛好,我就跟你說這種事情。”
月華潤了潤唇,剛才是太激動了,有些失態:“既然跟我說,你一定想好怎么辦了吧。”
“先拖著再說,把三王子派人的事情傳回楚國。”劉逸說,“肯定還有人比我們還急。”
月華嘆了口氣:“這樣也不是辦法。借力打力什么的,要維持這個平衡可是不容易呢。”
劉逸也不說話了,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月華有時候真看不懂他。
不過,她要煩的,還有其他事。
新的麻煩很快就要來了。
眼下,劉逸起床,點了燈,又喚水仙進來服侍。水仙早早準備好晚膳,擺了一桌,全都是劉逸喜歡的。
就和做客似的。劉逸舉著筷子想。月華坐在他身邊,微笑著將一道水晶蝦仁撥了一半到劉逸的碗中。
“幸好你沒端宮中的規矩。”劉逸自嘲著說,“要不然真不用吃了。”
“飯都堵不住你嘴。”月華說。宮中的規矩,任何一道菜最多只能三筷子,為的是不讓廚子摸出主子的喜好。像月華這樣,直接撥了半碟子,肯定會連累陪膳的宮人一起挨罵的。
劉逸喜歡什么,月華早就摸得是一清二楚。這么多年夫妻,也沒必要死守著規矩。
兩人了一下午,晚上肯定是不想睡了。劉逸讓水仙找衛慎,把今天要處理的公文一起拿來,正好熬夜看完。
桌上一把燭臺,兩人面對面坐著。月華雖然被禁足,可奏報依舊會看的。
這種寫在奏報上的東西,一般都不是什么大事,瑣碎得很。天下那么大,皇族那么多,三兩天發生個什么事不稀奇。
比如,劉逸就看到一封請封的文書,是武安城太守寫的。武安是長沙王的封地,武安太守寫的,自然和長沙王有關。長沙王最新的那個小妾,日前生了個兒子,武安太守為這個妾請封來著。
劉逸看著這種東西,已經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了。那個長沙王,封了四個還是五個夫人了?名額硬生生被占完了,現在還要封夫人,也是這幫子小妾,肚子也太爭氣了些。
反觀自己這邊,天帝的直系,子嗣未免單薄了些。只有元讓一個嫡子,這可不是什么好現象。
萬一元讓出什么事呢?
萬一元讓無法承擔靖南王的重擔呢?
月華感到一陣惡寒,她抬眼看了劉逸一眼:“你不會在心里說我的壞話吧?”
“絕對沒有!”劉逸指天發誓,心里默默希望老天能夠寬恕他這一回。
月華哼了一聲,表示自己不信,但也不計較。
劉逸看著面前的紙,上面的字都變成了抽象的圖案。一旦有了那個念想,思緒就完全停不下來。
“劉逸!”月華冷不丁突然發聲,詐他一下。
果然,劉逸順口就把腦子里想的東西說了出來:“……生個兒子吧……”
月華的臉,已經黑的和外面的夜色一樣了:“本宮還在禁足中!你這是想和誰生個兒子!”
劉逸急忙賠笑:“是我考慮不周——我只是覺得,元讓一個人實在是太單薄了些,咱們給他生個弟弟玩兒吧。”
月華突然慶幸,她的一雙兒女被抱養在宮中,至少。
這要是給劉逸帶,不知道會被“玩”成什么樣!“我兒子可不是小貓小狗。”月華說,“想什么時候生下來就生下來。”
劉逸正色道:“正是這個時候,我才覺得,我們還需要一個孩子,來證明,我們的關系一如既往。”
“這事我想過了,來年再說把。”月華說。外面的流言她不是不知道。很多人都說,靖南王劉逸想要廢掉月華,另立他人。畢竟,太子長琴已經死去,太子東宮也已經七零八落,月華已經失去了她的價值。
不過在劉逸看起來,兩個人還是有合作的可能的——月華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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