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這是開泰二十四年的一樁案子。
士子呂方,向清溪縣縣衙報案,溪河一伙劫匪,殺害張一謙,及其書童。而其本人,卻僥幸逃出升天。
“呂方,你脫逃之后,為何不來報案,遲遲推辭了五天。”
“縣尊大人容稟,學生乃是這屆考生,脫逃之后,立即前往天相城參考。若我那時前來報案,這伙匪徒必然攔阻,學生恐怕難逃劫難。學生考完之后立馬趕回來報案,歹徒已然松懈,才有性命見縣尊大人。”
清溪縣縣令向天殺城司律部求援,司律部雷厲風行,一舉將匪徒擒獲。
匪徒臨死還反咬一口,狀告呂方,殺死同窗張一謙。
這伙匪徒,以綁票勒索為主要手段,其中不乏撕票的行為。
縣令直接判其有罪,且誣陷國朝士子,罪加一等,秋后問斬。
直到承豐十七年,司捕司,重新審理這個案子。
盡管鬧得沸沸揚揚,張一謙的父母依舊不行。呂方待這二老如親身父母,每年回家都會前往拜訪。且呂方的官聲,一直都是剛正直達,乃是天毅王朝官員的典范。
可是,當不漏云將當年的書童找到的時候,張家二老登時翻臉。
匪徒狀告呂方不果后,呼叫,“不信的話,張家書童可以作證。”
那個時候,大家以為張家書童早就遇害,但誰能想到,短短五天時間,這貨匪徒竟然將書童賣給了東碧的一個商人。而這個商人,竟然轉手之后,不知所蹤。
四野之間,都羨慕中碧的文化,很渴望擁有來自中碧的下人。這種畸形的自豪感,并不稀奇。中碧百姓為奴為婢,比四野之間的人,高處許多。都以有來自中碧的仆人為榮。
書童張青回到滇州,神淚俱下,道盡流亡東碧的苦難。
“都是那些該死的強盜害的。”
張青雙眸怒火熾烈,“那伙強盜已經死了,可另外的兇手,卻仍逍遙法外。”
“兇手,還有兇手?”
張家二老同樣憤怒,“是誰,快說,是誰?”
“就是呂方,當初,是呂方將少爺推下河的。后來,他又獨自逃跑,激怒了匪徒,將我的腿生生打斷。”
張家一張狀紙,將儲相呂方告到延溪府。延溪府知府,哪里敢受理,當即駁回。
張父仰天大罵,罵天下官官相護,罵呂方,是兇手,是狼心狗肺的**。
他的罵聲,勾起了百姓的怒火。在滇州,無數人在家里,悄悄給呂相立生祠。
沖突一觸即發,張父在這場爭執中,不信斃命。延溪知府眼見鬧出了人命,不管不行,要抓兇手。誰都沒想到,很多人自認是兇手,愿意就此伏法。
在滇州,呂相有生身活命之恩,這里民心所向。延溪知府,只得將張家指認之人關入牢房。
次日,張家全家素縞,抬著張父的棺材,繼續狀告呂相。
延溪知府頭大如斗,事情鬧大,不得不受理此案。
張家狀告呂方,推張一謙入河,打斷張青的腿,與匪徒狼狽為奸,罪不容誅。
延溪知府哀嘆一聲,“你說呂相,不,呂方與匪徒合伙,那其后,又為何將匪徒高發。”
張青道,“或許是分贓不均,或許是反目成仇。”
“那好,本官問你,案卷上記載,張一謙,因為危機之中,才失足跌落河中。”
“不是,是呂方將我家少爺推入河中。”
“卷宗上,因為歹徒欲要殺張一謙,這才不慎跌入河中。呂方只是將其推開,躲過匪徒的殺害,張一謙不慎落水,可是如此。”
“那歹徒,只是想嚇唬我家少爺。呂方聽了歹徒的挑撥,怕死,這才將我家少爺推入河中。”
延溪知府一拍驚堂木,“大膽,竟然歪曲事實。那伙匪徒,短短三五天,已殺害六七命無辜者,你居然說他們只是嚇唬你們?”
“就是嚇唬而已,并沒有真的要殺少爺。他們還要留著少爺,勒索錢財,怎么可能自斷財路。”
“你既說歹徒為了求財,張一謙落水后,匪徒為何不救。呂方本打算營救,卻被歹毒制止,你當時,是不是也被歹徒阻止。”
“是······,可是當時,匪徒真不想殺少爺,他們只是為了求財,是呂方害死了我家少爺。”
“張青,本官問你,你的雙腿,可是呂方為了取得匪徒信任,親手打斷的。”
“沒錯,是,他為了取信匪徒,對小人下了毒手。”
“卷中上說,呂方和你一起逃跑,你不慎中箭,呂方背著你一起逃跑,但實在跑不過。遂將你藏于草叢中,孤身引匪徒離開。若是因中箭傷,醫治不及,最多不過瘸腿。而被木棒打斷,卻截然不同,你可讓仵作檢驗你的右腿。”
“大人,他的腿,確實是因打斷而殘疾的。”
“吳捕頭,你且瞧一瞧。”
吳捕頭仔仔細細檢查張青的斷腿,“大人,這位兄弟,真是條漢子,這樣的手段都能用。”
“哦,如何講?”
“他這腿,確實是被打斷的,卻絕對不是二十年前斷的。若是舊傷,血肉早已長好。但未愈合的血肉,顯然說明,是新傷。”
雖然能夠確定對方在誣告,延溪知府冷汗直流。這是一個大陰謀,針對儲相呂方。
“張青,你可知罪。”
張青壓住心底的慌亂,“有罪的是呂方,小人有何罪?”
“大膽,你因被賣到東碧為奴,從而記恨呂方,故此誣告,你可知罪。”
張家的人哭得昏天搶地,貪官,狗賊,各種罵聲不絕。而堂外,群情更加激憤,一言不合,就要與張家的人打起來。
“夠了,都安靜。”
一聲嬌叱,喝退眾人。延溪知府,如遇到救星,“姑娘是?”
來人亮出令牌,“這件案子,由我司捕司接手。”
“牢房里,還有毆打張光的兇民,是否交接。”
不漏月揮了揮手,“都帶走,得問出是誰指使?”
“沒人指使,我們都是自愿的,大伙說是不是?”
“對,對,張家人誣告呂相,我們都是自愿的。”
不漏月冷笑,“好啊,都是自愿的,那呂方讓你們造反,你們造不造。”
造反罪名太大,一下子嚇住了百姓。延溪知府暗道不妙,這女捕頭,竟然與呂相不對付。不過能摔掉這個案子,倒是兩頭都不用得罪。也算送了一口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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