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奇異老者
他于是踉蹌站起身子來,方才一拳打在腦袋上,打出一個窟窿,鮮血如柱。
時節用慘笑,那笑聲尖銳入耳,凄慘萬分,叫人不寒而栗。
時節用苦笑,說:“可惜了,可惜了,我這年方十六,躲了一災又一災,似乎還是越不過這死劫!我還未多殺幾個奸佞,還未為百姓天下做一絲一毫的貢獻,更未復興墨門,師門之仇未報,父母含恨而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聲凄厲,眼神悲痛而又怨毒,他喝道:“那我能殺一人,就要多殺一人!愿天下在我死后,能夠和平安定,安居樂業,再也沒有這等惡人存活在這世上!”
他手持青霜,向前揮舉,緊咬牙關,眼神堅毅,以做好必死只決心,這已經是最后的殺招!他將身上所有氣力都化為劍氣,他痛苦嘶吼,身上所有骨骼都在發出異響,周圍氣流涌動,只見氣勢逐漸凝聚在劍尖,李茂貞避無可避,因為他被強大的氣流牢牢鎖住!
旁人也無法救他,誰若是碰了,也只能被拉扯進去,死在這劍氣之下。
時節用頭發散落,嘿嘿冷笑,說:“天下再也不會有李茂貞這等雜碎,天下再也不會有李茂貞,你這個雜碎!”
劍氣襲來,磅礴大氣,勁道恢宏!時節用大叫沖向李茂貞,身體也逐漸軟癱,骨骼通通化作爛泥!
然而一侍衛靈機一動,飛奔向皇帝,左手一抬一揮,將皇帝扔在李茂貞身前!
時節用大驚失色,眼看皇帝被卷入這招式之中,心中清楚,若是一劍直穿過去,皇帝也會斃命,他于是扭轉身軀,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這招式停留在皇帝身軀之前!
只是他一收招,渾身已經沒了力氣,立即癱倒在地,口吐鮮血,身上血管通通爆裂開來!
他眼神迷亂,嘿嘿嘲笑,最他回想起了往日許多的歲月,那個害死了自己全家的朱溫,那個殺了墨家上下的朱友文,那個出賣墨門的蔣玄暉,只是這一切,他通通不在有機會報仇雪恨!
他輕輕笑著,假若水秀知道他死了,假若師兄知道他死了,肯定覺得他是那么可氣吧?為什么一定要做這樣的傻事?
鳳翔城外,一座小山丘,月色慘淡,看起來陰森可怖。兩個士兵抬著一具尸首,用力向林中一丟。
其中一人拍拍手,搖頭說道:“此人真是可怕,不過十六歲的年紀,居然有這樣的武功。”
另一人說道:“咳,如今亂世,這樣的本事干什么不好,跟什么無能皇帝!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忽而背上有人輕輕一拍,兩人都是嚇了一跳,回身看過去,是一個長須,白發蒼蒼的老者,身上衣著整齊,只是那雙眼睛,猶如深淵一邊,瞧不見底。
他放佛耳聾,靠了上去,大聲說道:“你方才說啥?”
那兩士兵也并非什么惡人,不過是亂世之中,當兵混口飯吃,還能少受一些人欺負。其中一人家中也有老父親,于是和顏悅色的大聲說道:“我說這人可惜了!”
那老者也大聲說:“怎么就可惜了?”
“年紀輕輕,刺殺岐王李茂貞!被殺了,您說可惜不可惜!”
那老者哦了一聲,走上去,看了看,又大聲說:“怎么成了這個樣子!”
“老先生,我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武功!出招之后,身上都是鮮血!”
老者正色說道:“這要趕緊救!再不救,就真的死啦!”
兩個士兵面面相覷,想這老者,是不是糊涂了?都這個樣子,難道還沒死透?
于是又問道:“老人家!我瞧您衣服也干凈!是哪戶人家!走失了嗎!我帶您回去吧!”
“你們說話小聲點,我老人家耳朵不聾!”
兩個士兵又是面面相覷。
那老人家又擺擺手,說:“你們走吧,別妨礙我老人家治病!”
兩個士兵聽了這話,又氣又好笑,也不理他,轉身就走了。
那老者俯下身子,聽聽心臟的聲音,悠悠地說:“咦,這心臟沒了動靜了,難治難治!”
又摸摸胳膊,大腿,發現骨骼通通碎成渣了,又嘆息說:“這下可好,難治,難治的狠!”
摸摸腦袋,說:“瞧現在的年輕人,真是魯莽!好好的身子,自己作踐成這個樣子!”
“哎,這回這病難治,要治好,恐怕要很久吧!”
于是,將時節用尸首抬在身上,一步一步的挪動,自言自語地說:“衣服臟啦,等這少年醒了,要讓他洗洗!”
這樣走了大概一個小時,到了一個小山洞,老者將他放下,身上衣物通通除去。再瞧他的神色,居然一滴汗水都不曾留下。
那老者從旁邊的籃子中,取出一些奇怪的草來,放在石頭上,搗碎,而后一點點灑在時節用身上,又自言自語地說:“先恢復你血肉之軀,哎,你這少年真是幸運,居然遇上了我,若是其他人,你恐怕死定了吧?”
瑤兒等了幾日,城中已經各種流言四起,說是前幾日有一少年,如何刺殺李茂貞。
城中傳的花樣百出,不是說那少年如同天神一般,就是說那少年猶如鬼魅,不過最后死了,反而是眾口一詞。
瑤兒心中驚慌,又不肯相信,只是越想越怕,越想又越覺得是真的,哭了不知道多少回,詢問了旁人也不知道多少回,通通都是說,那少年死啦,聽在場的人說,死的真的是慘!
她哭了許久,想這事情,自己雖然并未與寧哥哥有什么瓜葛,但是告訴寧哥哥未過門的媳婦才是當誤之急。
于是抹干眼淚,一路向幽州去了。
時節用也不知道躺了多少日,這才昏昏沉沉的醒過來。只覺得周身都痛的厲害,等意識到自己居然還活著,也是驚訝。
他四下打量,發現昏暗無光,周遭都是石壁,心中驚呼,怎么會在這種地方。
山洞口,光線分明,照的時節用睜不開眼,等到逐漸適應,瞧見一個老者坐在那里。
他輕聲說道:“老先生?”
山洞中四下飄蕩他的回音。
那老者回過頭來,而后起身,緩慢走了過來。
近了些,時節用借著光亮,瞧見一個慈眉善目的白發老者正看著自己,他說:“少年人,你醒了?”
時節用點頭,問道:“是老先生救了我嗎?”
老者點頭,說:“是老夫。”
時節用驚訝,想不到居然還有這樣的世外高人,能有起死回生的醫術!
老者看出他的心思,擺手說:“少年人無需驚訝,只不過是凡人見識的少了。”
時節用聽他用了“凡人”一詞,心中恐懼,又興奮,他畢竟還是十六歲孩子,于是興高采烈地說:“難不成您是神仙?”
老者擺手,說:“如今還不是,等過了幾年,那就是了。”
時節用這才明白眼前這人是癡人說夢。
老者又說:“老夫并非胡說八道。”
時節用一驚,說道:“老先生,您知道我心中所想?”
老者笑著說:“世人所思所想,為人是正是邪,過去未來,通通刻畫在身軀之中,我一瞧便知。”
時節用不信,說:“那老先生,我是何人?”
老者上下打量一番,說:“你是官宦家弟子,不過家道中落,父母慘死,跟他人學武,待你如親生兒子。心中有一所愛,但是也喜歡另一位姑娘,心頭雖然搖擺不定,不知道是舊愛好,還是新歡好,但是為人忠誠,絕非貪慕姿色之人。你為人仗義,胸懷天下,年幼呆板固執,如今雖然好了許多,但是仍舊會逞勇。”
時節用瞧他說的如此準確,瞪大眼睛,又問道:“那老先生可知道我姓什么,叫什么?”
那老者拍打時節用腦袋,訓斥道:“觀人術哪有那么神奇!”
又說:“所謂觀人術,不過是人過往之經歷,猶如文理一般,刻在人身上,你若是懂了如何解讀,自然就能從這紋理之中琢磨出來。”
時節用心中驚呼,原來世間還有這等學問?原本并非是什么奇怪的玄學!
于是說道:“老先生,這學問怎么沒聽過?”
老者嘆息說:“此話問的真的是蠢得很,你可懂木匠的手藝?”
時節用搖頭。
老者正色道:“這就是了,這世上的學問,用者自然去學,不用者,告訴了他,也會不聞不問,即便知道那學問有通天徹地的本事。”
時節用點頭稱是,又說:“那老先生教我可好?”
老者沉思良久,說道:“教你也是可以,只是這等觀人之術,還是少學為妙。”
時節用不解。
老者說:“這觀人術,能有知曉過去,預測未來的本事。凡人以為知曉未來是極好的事情,其實不然。”
“此話怎講?”
“若是提前知道樂事,那還好,若是提前知道了禍事,也只是徒增憂愁。明知朋友背叛,愛人離散,這又能算作是什么好事?”
“既然提前知道禍事,不也可以避之嗎?”
老者搖頭,指著上天說道:“天下事,通常已經規矩好了,都是按照著規律行走。即便如此,若要改變禍事,也要改變許許多多的事情,若一臣子心中有反骨,要改變其心意,都是難于上青天。”
時節用低頭沉思,說:“明知如此,也只能眼睜睜的瞧著。”
老者點頭,嘆息說道:“我以往就是如此,在人間游走,一路上觀人,一會興高采烈,一會兒歡欣鼓舞,又過一會兒,低頭抹淚,尋常人以為我是瘋子,卻不知道我看著江山,是如此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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