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群魔亂舞之夜 5
僅僅只能通過當事者的敘述來了解事情發生的一切的人們并不知道,“一人之軍”這個稱呼并不正確,真正的稱呼應該是“二人之軍”。
只有那些曾經真正與其并肩作戰的人們才知道,那個總是如同跟班一樣跟隨在那個男人身后,馬首是瞻的年輕“畫家”是一個怎樣可怕的存在。
“黑塔叛逆”一詞就可以證明他的能力。二百年前的魔法戰爭將黑塔徹底擊落凡塵,但是同樣也使得其變成了一個更為純粹的魔法組織。保持絕對中立立場的黑塔巫師也因此獲得了令人難以想象的特權,在部分情況下他們甚至是比教國更為可信的仲裁者。
但是這并不代表著這個組織的能力下降。倒不如說,因為不再需要分心與國際形勢,專注于以一個局外人的角度處理關系的黑塔比魔法戰爭時期顯得更為強大可怕。絕對中立給予他們的不僅僅是尊重與信任,還有特權——保持這種絕對中立的特權。
正因為如此,所有試圖違逆這種絕對中立的黑塔巫師都得死。不單單是來自于黑塔的戰斗法師旅的追殺,還包括各國的魔法對策部隊們的聯手圍剿。這是全世界最為齊心協力的時候。黑塔是一顆足以改變整個大陸力量平衡的棋子,沒有任何人原因這顆棋子落在原本就擁擠不堪的棋盤上。二百年前這種事情發生了一次,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國王希望這種事情再發生第二次。
目前世界上最為著名的一名“黑塔叛逆”是米拉爾共和國現任首席執政官的導師古德里安。他是唯一一名能夠在公共場合露面的“黑塔叛逆”,也是唯一一個人們所能夠確切地肯定其還活著的黑塔叛逆。每一名能夠活著避開黑塔與世界各地的魔法對策部隊的聯合圍剿的巫師其本身就是一名在某一方面位列世界頂尖的人物,如果忽略他們的這個身份的話他們可以成為任何一個王國的首席巫師,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是不弱于那名米拉爾國師的怪物。
正是因為知曉這些事實,當趕來增援的士兵們在白磷的濃煙之中找到度西恩時才會由人而生出一股恐懼,一股即便是這些曾經身經百戰的士兵們都為之顫栗的后怕。
“早告訴你們了,無論是魔法師還是巫師都不是無敵的,找到方法了都不過是一群普通人而已。”對于這些家伙沒出息的樣子不悅地冷哼一聲,度西恩脫下自己沾滿了鮮血的外套扔給了離得最近的一名士兵。“那個家伙受傷同樣不輕,我們那位好朋友也忍不住誘惑出手了。你們去塔樓那邊吧尸體給拖回來告訴柯爾西斯大人,我剛才看到那家伙掉在那下面了。”
“等等!”剛剛走動了不到兩步,度西恩又叫住了那名士兵。
“給我來點紗布……還有鏡子。我的脖子好像還是有點不太舒服。”
分隔線——
艾爾是被洛奇背出密道的……因為這個家伙被嚇得走都走不利索了,最后實在沒有辦法的洛奇只得將這丫頭給背在背上帶出密道……
“搞什么鬼啊……有沒有真正的幽靈,只不過是一個儀式而已啊,你這個樣子究竟是怎么成為灰燼之手的預備成員的啊……他們所需要對付的家伙有那么一打的人同樣是一名巫師吧?”——這是洛奇數落這個派不上用場的拖油瓶時說的話語。
“那些根本就不可怕好吧?!這種的情況才是最可怕的情況好吧?!根本沒人知道會出來一個什么東西啊,如果那些骸骨長出了血肉變成白天我們遇上的那些傭人的話簡直是一場噩夢的啊!而且我們晚餐還是由他們所準備的啊!完全有可能是被高級幻術的結果啊!雖然看起來好像做得很好,但是事實上很有可能是一塊塊的腐爛肉塊,上面可能還有蛆蟲在爬來爬去的啊!”
艾爾辯解的聲音幾乎都帶上了哭腔……話說你這這么看都完全是在自己嚇自己吧?!為什么你明明這么害怕卻還能夠聯想到那么多恐怖場景啊!托你的福我現在也覺得我的腸子里頭好像有什么東西在爬來爬去了啊QAQ連我都開始有點走不動路了啊啊啊啊啊啊!
從密道到臥室的短短不到二十分鐘路程,洛奇感覺自己似乎聽了不下二十個恐怖故事片段……即便是神經大條如他也不由得開始有點疑神疑鬼了。他可以保證艾爾這家伙絕對是那種看了恐怖故事之后一邊嚇得睡不著覺,一邊又忍不住要繼續看的家伙。
“謝謝……”
突然間,艾爾開口說道。
“什么?”
因為話題轉變得太快的緣故,即便自認為很能更得上別人思路的洛奇也一瞬間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不夠用。
“我是說謝謝你把我背出來……”
談話間,兩人已經回到了道爾林家準備給艾爾的臥室。將艾爾小心放回床上,后退半步過后洛奇才繼續開口:“我還以為你回過神來之后會哭著鬧著把我打一頓然后要回去救人呢。”
出乎洛奇的意料,預想中的勃然大怒并沒有到來。艾爾就像是睡著了一樣抱著膝蓋坐在床上,月光下被染成銀色的劉海將她的表情完全遮掩。
“因為我在怕啊……”
這一次不再是帶著哭腔而是真正哭了出來,即便是艾爾掩耳盜鈴一般努力低頭不讓洛奇看到自己的面孔也毫無用處。哪怕是一名孩子也知道她此刻已經哭得一塌糊涂……
“冷靜點,你只是暫時情緒失控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
輕輕按在艾爾的肩頭讓她冷靜一點,但是當他觸碰到艾爾的皮膚是他才注意到此刻少女就像從冰水浸泡之中出來一般沒有任何溫度。這是一種神經錯覺,證明她的精神狀態已經很糟糕了,這種情況下理應想辦法將她安撫下來,但是洛奇實在是缺少這方面的知識,倒是如果要他想辦法刺激別人處于這種狀態在諜報科里頭有教過不少……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
“第一次是十年前的時候,那一次也是這樣一個夜晚。”
聽到這句話的洛奇不由地一愣,十年前的事最令艾爾印象深刻的恐怕就是“海威爾慘案”了吧?據說當時聚集地在一起舉行仲夏狂歡節晚會的海威爾家共計九十七人(包括七十仆人和私兵)一夜之間消失。海威爾一族直系只剩下當日因身體不適提前退場的艾爾,以及她的爺爺圖蘭西朵·海威爾——這人也是因為公務而提前離開,對于這起神秘的滅門案,洛奇曾一度非常好奇想方設法找艾爾打聽,可都被艾爾回避了過去。
“當時我被兩個人抓走了,從自己家里被抓走的。”
是說那次滅門慘案之前的事嗎?據說當時艾爾的確是讓兩名神秘男子綁架的,難道這兩者之間有什么關系?
“在第四天晚上的時候,我們躲到了一座教堂里,兩個人都搜索教堂去了,留下我一個人在禮拜堂里,那時候我又餓又怕,我拼命地向圣主祈禱,希望我可以獲救,只要可以獲救,我一定會報答他的。”
艾爾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然后又苦悶了起來。
“然后,我的愿望成真了,那兩個人與教堂的神父發生了沖突,最后都離開了教堂。聽到有人在那哭,我知道圣主聽到了我的話了,我一放松,也跟著哭了出來。”
說到這里,她忽然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精美的面容像是夜里盛開的曇花一般美麗,又轉眼即逝。
“那個家伙被我嚇了一跳,哭都不哭了,跑到了我這兒目瞪口呆地看著我,那天晚上我非常開心,一起吃便宜的東西,一起聊天,真的很開心。”
切……
洛奇不爽地別過了頭,那怕是政治婚姻,面對自己未婚妻一臉開心快樂地談著和別的男人開心的時候也會感到不爽。多多少少有種找到那小子再狠揍一頓的沖動。不過看艾爾這個樣子實在不好打斷她。
“那個家伙救了我一命,后來,那兩個綁匪甩掉了那個神父又折了回來想把我帶走,我很幸運地沒有被他們注意到,他們問那個人我在哪里,我當時嚇壞了……我拋下他跑掉了……明明聽見他為了保護我,跟那兩個人撒謊,可我卻害怕得跑掉了……”
說到這里,她將頭埋在膝間輕輕地抽泣起來。
似乎這件事對艾爾造成了很大的打擊,對于這件事艾爾似乎一直抱有自責。雖然明知不合適,但洛奇還是忍不住惡意地思考,艾爾這鉆牛角尖的丫頭該不會是因為這件事而內疚得發育不良吧?真希望這丫頭在揍我之后能有這十分之一的內疚(某人完全沒有考慮自己欠揍的成分)……不過一個整天偏食麥芽糖的笨蛋發育不良才是正確的吧?
“然后呢?”
為了表示自己在聽,洛奇認真地問了一句。
“我剛跑出教堂就遇上了父親,然后被連夜送回了海威爾城堡,再也沒見過他……”
這么一來洛奇突然有點同情那個小伙子了,想必他讓私兵們嚇得不輕,不過艾爾這樣不太好吧?怎么也應該感謝一下人家嘛。不過滅門好像是第二天晚上的事吧?難不成是圣主大人看不慣你的行為所以懲罰你了?
洛奇發現有那么一句話真的是沒錯,“他人的痛苦是你快樂的源泉”……雖然盡可能地想表現得傷感一點,但是對于一個素不相識而且反倒還有點小不爽的家伙,是死是活實在是難以引起一個人的感觸……倒不如說關于那個倒霉蛋的故事恰好沖淡了原本的氣氛,再加上將心中的事情傾訴了出來的緣故,使得艾爾的情緒放松了一點……
“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等明天早上再說。我就在旁邊陪著,等你睡著了再回自己房間里。”艾爾的情緒漸漸好轉使得洛奇心中緩緩松了一口氣,老實說他實在是難以應付一名異性哭哭啼啼的樣子。他實在是不會安慰人,如果是同為男性的家伙倒可以直接通過諷刺之類的方式來刺激一下,但是面對女性用這種方式實在不算是一個好辦法。
“洛奇……”
“嗯?什么事?”
“沒事……”
這樣的對話讓洛奇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印象中曾經好像也有過類似的經歷,他想不起來這個經歷了,但這個回憶無比清晰地讓他的心在莫名之中猛的沉了沉。
“沒有羅克陪著……”
“少在這里撒嬌,沒有自己的小熊就用枕頭湊合。”
“洛奇……”
“又怎么了?”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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