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銀須煞
白宗子手中的飛葉剪已被趙翰青戟天劍削下一小塊鐵片,雖然這塊鐵片極是細小,仿如薄葉,但白宗子卻是驚異萬狀,又氣又怒,喝道:“小子!你這把劍是什么來頭?能削下老子的剪子?”心想就算輸招,也得找個借口來搪塞,否則他這面子可丟得大了。
趙翰青笑道:“你說我這把劍啊,太也稀松平常,說白了是塊破銅爛鐵,丟在路上沒人要的,所以撿了來,用來對付你這樣的角色那也足夠了。”白宗子怒道:“你……你說什么?胡說八道,老子宰了你!”
趙翰青嘆了口氣,白宗子眼睛一亮,問道:“小子,你怕了么,若是怕了,乖乖地束手就擒,老子要是一高興,就痛痛快快地一剪子剪下你腦袋,讓你死得逍遙快活。”趙翰青哈哈笑道:“我怕什么來著?我在想啊,你這把剪刀莫不是泥做的?說不定是原來貨真價實的那把在路上不小心弄丟了,所以拿了些稀泥來捏了一把,別人聽到你飛葉剪的名頭,以為那是真的,哈哈,誰知道偏偏遇上了我,老子就不信這個邪。”白宗子五內俱焚:“你……你說什么?哼哼!有種的就別躲著,看老子不一剪子把你大卸八塊!”
趙翰青笑道:“泥做的剪刀,剪到我身上就碎了,你不覺得可惜么?”白宗子怒道:“還敢胡說,等老子先擒住了你,將你嘴巴剪成三塊,看你還敢不敢胡說!”一招“無邊落木”,攻向趙翰青握劍的右手手腕。三十年前傳說有一武林高手,也曾使過一把剪子,聽說他一剪既出,三丈方圓的茶樹冗葉登時齊皆剪下,同時落地,茶樹也給修剪得齊齊整整,而他這一招也正是白宗子如今所使的“無邊落木。
趙翰青心下一凜:“這白宗子和傳說中的那位高人是何關系?”眼下由不得他再去細想,白宗子飛剪已然襲至近前,當下向左急走半圈,右足向左上方跨半步,方始避過了他的這一招“無邊落木”,說道:“這第三嘛,‘通天劍法’是我師父親自指點傳授,不像某些人,偷學別人的甚至別派的武功秘笈來此丟人現眼。”他反過來說白宗子偷學別人武功不無道理,首先,那位高人道行極好,武林中那是有口皆碑,是德才兼備的世外高人,這和“銀須煞”白宗子說什么也走不到一塊的,試想一下,一位德高望重的大俠收了一個作惡多端的惡人為徒,說出來有誰會信?當然是寧可信其無,而不可信其有了。當然,徒弟后天學起作惡的例外;其次,白宗子這招“無邊落木”與那位高人的那招名字雖是相同,可人家的是柔和輕緩,沒有半絲殺氣,仿佛是為茶樹剪下冗機冗葉是出于呵護,使其更好地生長,而白宗子的剪法卻是狠辣異常,若是用來修剪茶樹,多半要將樹干整根剪斷,何況是剪向趙翰青白宗子飛葉剪更是恨不得將他手腕一骨腦兒剪斷,怒道:“我這剪法是自己學來的,什么偷不偷,老子去偷甚么武功秘笈?老子才不稀罕呢!”趙翰青道:“你不稀罕,你身邊的人稀罕著呢。”白宗子疑道:“你是說誰來著?赤銅子老三?不對不對,老三那小子使的是一塊爛鐵板,要我這剪法何用?”隨即一拍腦門:“啊哈,你說的是我老大了?他……他……”忽而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怒道:“你小子有完沒完?咱們老大可是神功蓋世的‘碧金煞’,武功天下無敵,要我這套爛剪法又有何用?老大才不屑于看上兩眼呢。”群豪哄然大笑,有的笑他夸夸其談,“碧金煞”黑松子剛才不是不敵“玉面銀狐”司馬花了么?怎么這忽兒又天下無敵了?有的則笑他拿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己說自己的武功是小兒科,旁人根本就瞧也瞧不上一眼。黑松子突然又沉不住性子:“白宗子老二!你瞎說些什么?你那破剪法是什么玩意兒?丟在人堆里人家都嫌它又爛又臭,我黑松子瞎了眼沒了鼻,去碰你的叫做什么“揚花飛葉剪”的破剪法?”
白宗子道:“老……老大,我可沒有說過,你……你是從哪聽來的?一定是哪個短命鬼活得不耐煩了,亂說一氣,老大你千萬別聽他們的道聽途說。”
黑松子哼了一聲:“剛才你說什么來著?想不到老二你也像赤銅子老三一樣欺負老大我耳聾!實話告訴你,老大我耳朵好使得很,要想我耳聾,嘿嘿,這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得等到三四十年之后。”
白宗子道:“我沒……沒有說過什么對不起老大的話啊,老……老老老大,你為什么發那么大的脾氣?”轉而嘿的一聲,飛葉剪向趙翰青一指,喝道:“都是你這小子搞的鬼!老子今天不把你碎尸萬段,老子姓氏上就去掉一撇!”趙翰青道:“你這可是空穴來風,這都是你說的,又干我甚么事?”
白宗子怒氣更盛:“還敢貧嘴!老子定要殺了你,否則老子就不姓……不姓……不姓……”他一連說了三個“不姓”,卻始終再也說不下去。
趙翰青哈哈笑道:“你不姓什么?哈哈,原來你連個姓氏也沒有,就算是有,一時之間也記不起來,可能也是沒有一撇的,到時候你怎么去掉這一撇?我看啊,今天你就別打了,趕緊回家問娘去,五年之后再來這里告訴大伙兒。”白宗子一對鼠眼向右轉了一圈半,又向左轉了兩圈半,左手拍了拍腦門,說道:“這話倒也有理,這話倒也有理……”頓了一頓,忽然想起趙翰青說過什么“回家問娘去”,自己還說“這話倒也有理”,豈不是荒唐之極?連自己的姓氏都記不得,那還有什么臉面去見人。
白宗子哇地大叫:“小鬼頭竟敢愚弄老子?”白宗子又氣又怒,但隨即又想到,被人愚弄了還自己說出來,豈不是比讓人給愚弄了還更加令人可笑?嗷嗷大叫:“你小子活得不耐煩了!老子一剪子送你上西天!”說著勁風猛地增強兩倍,飛葉剪寒氣侵人,又是如洪水泛濫般向趙翰青襲來。
趙翰青看得這招似曾相識,轉念間,依稀記得這就是白宗子剛才已經使過的要取自己頭顱的也是“揚花飛葉剪”中最厲害殘酷的那招“一剪枝落”,不過這次白宗子勁道加猛,剪法也變得奇詭異常,雖是一剪向自己攻來,飛葉剪卻能隨心所欲地運使,頃刻間便能從另外三四個部位向自己脖子上剪落,這一下攻將下來,白宗子飛葉剪隨時都可以將他的戟天劍擊斷的同時又將他的脖子剪下!簡直是防無可防,躲不勝躲。趙翰青心下暗道:“好家伙!”雖是如此想法,心中已涼了半節,知道若再不出招,這回說什么腦袋也就真的要搬家了,戟天劍連揮,一連攻出了七八招,但聽得一陣刺耳的“叮當”“錚錚”“叮叮”亂響,趙翰青戟天劍碰上了白宗子的飛葉剪,一連相擊了十數下。這次白宗子飛葉剪已凝足了真氣,戟天劍非但削它不得,劍刃每每和他的飛葉剪相撞,趙翰青均是感到手上一陣震痛,一個措手不及,衣領上給白宗子飛葉剪剪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心下更是駭異連連:“若是讓他的剪子再進得半寸,非給他刺得穿腸破肚不可,這人剪法忽見凌厲,如何是好?”當下也不便多想,腳步連跨,一連跨出了七八步的樣子,整個人已在擂臺上走了大半圈,方始化解了白宗子的這一招致命的必殺技,心中已是驚駭萬分,手心冷汗直冒,他將心收轉,戟天劍挺處,喝道:“好一個‘一剪枝落’,佩服佩服。”話音未落,已快如閃電般邁出三步,劍刃頻點,有如雨下,來勢宏大,直欲沖破萬仞絕峰,說道:“且讓你嘗嘗‘梅子綿雨’的味道。”
白宗子莫名其妙:“什么玩意兒……”但他這最后一個“兒”字還沒說完,趙翰青戟天劍攜帶的千絲萬縷的威猛劍氣已經襲到了胸前,直壓得窒息難耐,這一個“兒”字只說到一半,只好硬生生地又吞回肚子里,喝道:“好小子,真有你的!”見他勁風來襲,當真是密如雨下,白宗子是武學高手,一眼就看出了首先攻來的一十二劍之中就暗藏了三十六處之多的暗著,而第二輪攻勢中攻得更多,一共一十八劍,其中白后著也更是繁多,而接踵而來的其他攻勢中的劍招路數為前面的劍路所掩,根本看不清是何門路!白宗子萬萬料不到趙翰青還有如此凌厲的招數,一來始料未及,二來趙翰青這招“梅子綿雨”當真是太過繁復奧妙,一時之間,哪里想到什么應對之策?“咝咝咝”幾聲,白宗子身上袍子已被前來的劍氣沾到,撕開了三四道口子,慌忙急退兩步,“咝”的一聲,襟袍又給戟天劍刺破一道大口,驚異連連之下,不敢稍有松懈,沒命價地往右后方急退,一連閃出五六步,才避開了趙翰青戟天劍的追襲,但一件大紫色袍子已給戟天劍刺破得不成模樣。
白宗子又驚又怒,吹胡子瞪眼:“好小子,老子倒要教訓教訓你!”他由“殺”而改口為教訓”,顯是開始嘗到了趙翰青手中的戟天劍的厲害,而不敢再口出狂言了。
猛聽得“咔嚓咔嚓”一陣亂響,像是有什么東西“吱吱”折斷,眾人看時,卻是白宗子氣惱不過,照著趙翰青手上腳下就是一陣猛剪,有人驚呼出聲:“這是‘揚花飛葉剪’中的‘快剪理亂枝,趙公子小心!”趙翰青一怔,這“快剪理亂枝”的招數是當被圍攻時用的,圍攻之人往往有四五個,多則十余個,若不是同門同派,各人武功招式大是相異,縱是同門中人,各人使的招數也會各不相同,如此情勢之下,想要堅守也是極為困難,‘揚花飛葉剪’中用來應對此困境的方法,索性來個狂剪猛擊,不管是什么物事,遇劍則剪斷劍刃,遇人則剪人手臂、大腿,甚至身上的每一處地方,一遇上他的飛葉剪,立時便會被剪斷!
趙翰青一斜身,想讓過他的這一剪,誰知白宗子這一剪還未使完,忽地里斜斜向他身旁回剪!趙翰青來不及細想,猛地一縮身,“咔嚓”一聲,飛葉剪緊緊跟隨而至,趙翰青只感背后一痛,腰上已被白宗子飛葉剪尖端劃破兩個口子,而飛葉剪直往中間收攏,過不多時,后背就會被他的這把剪子從兩邊將他背后皮肉劃開,最后變成橫腰一道長長的傷口!趙翰青大驚,急忙用盡全身力氣,使力掙脫已插入肉里的飛葉剪,才免去了被橫腰剪破的痛楚,但這一刺白宗子卻是用上了七八成力道,入肉三分,痛得趙翰青直欲將兩排牙齒顆顆咬碎!趙翰青定了定身子,背后劇痛難當,兩股熱乎乎的液體從中流出,不用說,那是傷口處流出的鮮血!
白宗子嘿笑道:“我早就叫你要小心了,瞧瞧,嘗到了老子的厲害了吧?”趙翰青但覺陣陣絞心之痛從背上傳來,苦苦一笑:“些許小傷,又算得了什么?原來你就這兩下子功夫,倒也不如何了得。”話雖如此,但背后痛潮源源不斷涌來,若不是死力支撐,恐怕這時早已痛得昏死過去。忽然間聽得“哈哈哈哈”幾聲冷笑,卻是一個女子的聲音,話音甫落,一名女子已飄身飛上擂臺,隨之而來的是一陣芳蘭香氣。這女子紅衣花鞋,薄唇微啟,妙目流盼,乍一看之下還算得上是一個絕色美人,可剛才那粗豪而冷峻的笑聲卻的的確確是發自她的口中,這無不令人大感意外,這女子不是別人,正式是“錢塘五梟”中的二梟“毒仙子”.藍玉蝶!
藍玉蝶飛上臺來,嘻嘻笑道:“你說這把劍金剛不壞,削鐵如泥,是也不是?”
趙翰青適才聽得她的聲音,知道她是五梟中的毒仙子,來者雖是個女子,但也不敢大意,說道:“哪里哪里,在下何和白宗子前輩說說笑,姑娘千萬作不得真。”
藍玉蝶莞爾一笑:“是嗎?”在趙翰青身周轉了一圈,說道:“瞧趙公子氣魄,不像愛說笑之人莫不是趙公子瞧不起我毒仙子,不賞個臉給我試試你說這口寶劍?”
趙翰青心道:“瞧她模樣,倒像是很有把握的樣子,難不成她真能把我的戟天劍折斷?”當下說道:“不敢不敢,藍姑娘肯賜教,那再好也沒有了。”白宗子哼道:“老子在這里打架,小姑娘家來這里攪什么局?”
藍玉蝶伸手扶了扶白宗子手中的飛葉剪,輕輕一笑:“本姑娘看著你們打得兩敗俱傷,不不,應該是你傷得比較重一點,我對趙的寶劍又頗是好奇,所以忍不住就上來了啦。”眾人懵了,藍玉蝶的音容笑貌,實在讓人難以將其與無惡不作的錢塘五梟聯系在一起,更別說躋身五梟中的第二了,若是事前不知,那是說了出來誰也不會相信的。
白宗子罵道:“*奶奶個雄,老子哪里受傷了?頭上,肩上,還是腳上?胡說八道,老子哪里受傷了?”武林中人,人人難免或多或少愛惜面子,比武輸招了不肯承認,那是大有人在,但像白宗子這樣,明明右手上、大腿上鮮血還在嘩嘩直流,還理直氣壯地說沒有受傷。
藍玉蝶嘻嘻一笑:“原來你沒受傷啊,那好的很,我就愛瞧熱鬧,你快去將這位趙公子那把劍折斷看看,說不定很有趣啊。”
白宗子雖然口頭上硬是說沒傷著,可手上,腳上兩處傷口還是如撕心裂肺般的痛,別說現在趙翰青不過,,就算是沒受傷時也不一定能將趙翰青手中的戟天劍奪過來,更別說將之折斷了,心下暗道:“老子不吃這眼前虧,涼你一個小小女兒家,能有多大力氣?你既然自告奮勇的走上來,就讓你去折好了,說到橋熱鬧,老子可比你強多了,老子倒想看看你毒仙子如何在群雄面前出丑!”打定了主意,說道:“啊喲,一上來就公子長公子短的叫得好不親熱,一柄破劍,有什么好玩的,愛玩你玩去,老子可沒有那閑功夫。”心中暗想,就算藍玉蝶不能將趙翰青打敗,,自己傷勢已重,恰好趁這個機會調息運氣,到時在再一舉打敗趙翰青,血洗今日被他劍傷之辱。
藍玉蝶微怒道:“你口頭上放干凈些,惹怒了本姑娘,可不是鬧著玩的。”
白宗子哼道:“姑娘就姑娘,擺什么臭架子,很稀罕么?”
藍玉蝶一努嘴,不再理他,轉過身來,說道:“趙公子,若是玩我能折斷你的寶劍,那便如何?”
趙翰青心中一凜,難道她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將我的戟天劍折斷?剛才看白宗子運勁壓彎戟天劍之時,雖然將劍身壓得半彎,但這種情形我小時候好奇心起,也曾壓過幾次,比剛才的情形還要更彎,可也不會斷,瞧適才白宗子所用功力,已經使出了九成半,縱使再將那最后的那半成功力使了出來,料來也不會給他就這么輕易折斷,這位藍姑娘的功力,或能比白宗子略強,否則她也不會那么有信心能就將之折斷了,但她一個姑娘家,力氣也沒有白宗子那么大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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