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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無罪,懷璧其罪四十二


  一刻鐘后。

  立政殿內(nèi)。

  文娘立在媚娘身側(cè),靜靜等待媚娘發(fā)話。

  而媚娘只是輕輕抿了口藥茶,淡淡道:

  “可聽真了?”

  “聽得再真不過。”

  文娘柔聲和聲氣道:

  “方才文娘也是跟著一塊兒去打了一趟秋兒(就是看了一場熱鬧的意思),左右看著,那賤婢也是斷了氣兒,蕭淑妃正在那兒扯著嗓子哭得驚天動地,不知到底是個什么意思呢!”

  “奇了……

  她會為了一個小小侍婢哭?

  怕是有些不對罷?”

  媚娘挑了挑眉,輕輕道,似在自言自語,又似別有他意。

  文娘到底跟著她久了,于是立時便道:

  “可不是么?

  文娘也覺得奇怪,于是便仔細又打聽了一番。

  這才知道,原來前幾日里,主上去千秋殿看望生病的雍王時,不是夸了那藥兒兩句靈巧慧黠么?

  那小丫頭竟也是自上了心了,私下里可是沒少說些不著邊落兒的話。

  蕭淑妃這些日子以來,總是不得上寵,心中本也就忌諱著呢,聽著這般話兒,哪里還會有旁的心思呢?

  自然是一心一意地,就是想著怎么收拾這個不知死活的賤婢了。”

  媚娘這才點頭嘆道:

  “我道這些日子,無論怎么誘她引她,她蕭淑妃都不出來一步……

  原來卻是家有內(nèi)患啊!

  這藥兒也真是自取死路了。”

  “可不是?

  不過要文娘說一句,那也是蕭淑妃自己沒了底氣。

  若換在以往,她哪里會在意主上這一句話兒呢?

  想來也是這些日子,主上越發(fā)不希罕她的緣故。

  就比如這個月罷,若不是她前些日子設(shè)了法子,哄著雍王裝病請了主上去,只怕主上還一次都不踏足她千秋殿呢!”

  文娘說完,媚娘點頭,卻不言語。

  立時,文娘笑著嘆道:

  “果然,姐姐變了。”

  媚娘一怔,看著她道:

  “什么?”

  文娘搖頭道:

  “若擱在以往,姐姐必然頭一件想到的是,若是長此以往下去,只怕蕭淑妃會為了爭寵而不知生出什么牽涉到前朝諸要員的大事來。

  所以便立時設(shè)法,勸了主上走……

  不只這樣,以往姐姐也是,每每主上留宿于立政殿稍多幾日,便立時要勸了主上,也多多留宿他人殿中些日子……

  可這些日子以來,主上日日里,只要無甚要緊政事,那便必是立政殿,姐姐卻一次也沒有說過主上,勸過主上。

  不只如此,姐姐每次見了主上,都是好歡喜一張臉,雖說姐姐是無意罷,可總是教主上越發(fā)難舍這立政殿。

  而今日,更是提也不提要勸著主上多多幸于他殿之事……

  姐姐,你果然變了。”

  “不好么?”

  媚娘輕輕問她,也問自己。

  文娘斷然搖頭:

  “不,很好。

  姐姐,就是要這樣才好。

  否則只會還如以往一般,落入一個越來越悲哀的環(huán)中。”

  媚娘不語,良久才輕輕道:

  “正是如此……

  以往我總是一味忍讓,想著治郎的難處,也同情著她們的可憐……

  我總是想著,我與治郎,情已至此,再無甚可破壞之處……

  而她們,有的是因著家族利益,等同是被賣入了這皇宮之中,嫁與一個絕對不會愛上她們的男子;有的,卻更可悲地是因我之故,而被迫陷入一種尷尬的影身之境……

  所以我總是想著,能讓,便讓一讓罷,能忍,便忍一忍罷……

  橫豎,我有了治郎的整顆心,還求什么其他的呢?

  可是……”

  媚娘撫上自己的小腹,目光漸漸變得深暗:

  “可是自從有了這個孩子,自從她們開始下第一次毒手起……

  我的想法,好像不知不覺也變了。

  以前能忍的,現(xiàn)在不能忍了。

  以前能讓的,現(xiàn)在也不能讓了……

  也許,是因為治郎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變了罷?

  以前他只是我的治郎,只是我的情,我的意,我在這世上的一切……

  可現(xiàn)在,他不只是我的治郎了,還是我腹中孩子的父親,也將會是未來我孩子的一切……

  所以……”

  媚娘目光,終究冰冷:

  “所以無論是誰,我都再不能容忍,他們分走一丁一點兒,屬于我們母子的治郎!”

  文娘點頭,會意道:

  “所以,姐姐才要設(shè)計除去那蕭淑妃的左膀右臂的罷?

  不過可惜,咱們準備好的東西,卻只怕是沒用上。”

  媚娘挑眉看了看她:

  “你的意思是……

  此番藥兒之死,卻非死于咱們準備的東西上?”

  “正是。

  咱們準備的東西,卻是特特從萬春殿里尋來的好寶貝。

  這樣?xùn)|西吃下去,可說是死得無聲無息,半點兒動靜也沒有,除非是孫老神仙駕臨,否則無論是誰,都只能診出一個死于急癥的結(jié)果。

  ——何況這東西吃了之后,立時便是要痛苦上好久的……怎么看都像突發(fā)急病罷?

  可據(jù)那些千秋殿里的宮人們說,那藥兒死得,可是七竅流墨,耳目盡突。

  只怕……

  她還來不及吃下那些東西,便死于非命了。

  啊!”

  文娘突然叫了起來:

  “壞了!

  那東西,那東西我還沒收回來……

  姐姐……”

  “不必收回也罷。

  你想,若藥兒之死,果是蕭淑妃所為,那她為了湮滅證據(jù),自然會好好兒地把那藥兒房中的東西,清理一遍。

  所以那東西不收回,對咱們反而是最好的。

  若是她沒發(fā)現(xiàn),就此打掃掉了,對咱們也是沒甚么壞處。

  若是她發(fā)現(xiàn)了,那就更好了。”

  媚娘冷冷一笑道:

  “她那般人物,又怎么會想不到這等東西來得蹊蹺?

  自然是要好好兒找人驗上一驗的。

  這一驗,她與王善柔之間,便又是一場好戲可看。

  對咱們而言,可都是大大的好處。”

  “可是……

  可是若是蕭淑妃還沒及發(fā)現(xiàn),便被哪個饞嘴的小監(jiān)小侍吃了怎么辦?”

  文娘猶豫道。

  媚娘一陣沉默,半晌才端起茶杯,細細地喝了口水,然后才慢慢道:

  “那也只能算那人運氣不好……

  這偌大的太極宮中,哪一殿下沒有幾只冤死的鬼?

  何況若果如此,情況便更利于咱們。”

  文娘微一思索,便倒也會意道:

  “姐姐的意思是……

  淑妃會拿著這樣事兒,鬧得更大?”

  媚娘淡淡道:

  “所以我說不必擔心,無論如何,對咱們都是最好的結(jié)果。”

  文娘點了點頭,想了一想,又道:

  “那姐姐,要不要咱們趁著這般勢頭,再添上一把火?

  索性將此事傳了入那萬春殿里……”

  “不合適。”

  媚娘斷然搖頭道:

  “無論是要傳入萬春殿,還是傳入千秋殿下,卻都不是合適的時候……

  說到底,眼下她們二殿正是風聲鶴唳的時候,若是太過刻意,反而會引得她們懷疑。

  倒是不若順其自然,這才最能教她們彼此懷疑。

  說到底,王善柔那邊兒已然是疑心多起了,眼下教蕭玉音也起一起疑心……

  也不錯。”

  媚娘言畢,文娘點頭稱是。

  然后,媚娘又想了一想道:

  “不過呢,你說這添一把火……

  倒是也有些必要。

  畢竟眼下我也是待產(chǎn)在即,若是一個不仔細,只怕又會教她們得了空趁了手……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這太極宮中處處點火,殿殿生煙,教她們自相攻擊。

  如此一來,我才能借此良機,使治郎有理由,著人封閉立政殿,我們也才能得上幾個月的安寧,好好兒地把這孩子,帶到世上來。”

  文娘點頭稱是,又問道:

  “那姐姐的意思……

  接下來該那一殿了呢?”

  媚娘想了一想,卻笑道:

  “我聽說,這些日子崔貴妃很是安穩(wěn)……

  卻不知她與其他幾嬪,斗不斗得起來?”

  文娘訝然:

  “姐姐,連她也要么?”

  媚娘笑道:

  “為何不要?

  你也知道,她根本不是真心與我交好,不過是想借著我的由頭,得了皇后之位罷了。

  文娘,你想過沒有,這樣的女子,一旦我得了兒子,她只怕比皇后,比淑妃都更想除掉我……

  而且以她的性子,下手之快,之毒辣,只怕比王皇后和蕭淑妃都更甚之。

  所以,敵不動,未必代表我亦不動便是最好的應(yīng)對之法。”

  文娘點頭,又問道:

  “那姐姐以為如何行事得好?”

  媚娘想了一想,卻笑道:

  “何不散布幾句她愛聽的話兒,教她聽聽呢?

  若是……若是此時有太尉大人府上的信兒,說什么皇后失職,不若貴妃穩(wěn)重成事……

  那她必然是會努力地表現(xiàn)一番,給大唐天下這第一臣看一看的。”

  文娘含笑道:

  “正是如此呢!

  那姐姐以為,與她相對的……

  是該挑一挑那一位嬪位呢?”

  “隨便哪一位都好,只是一點,定要位高者為妙。

  且最好……

  能與蕭淑妃扯上些關(guān)系,再不濟也得跟皇后親厚。

  這樣的人選,才是優(yōu)先考慮。

  至于如何行事么……”

  媚娘突然笑了起來:

  “她身為氏族大家之女,又是素愛織麗之物……

  那便替她尋一個旗鼓相當?shù)膶κ至T!”

  文娘含笑,點頭稱是。

  ……

  永徽二年八月末。

  太極宮中突生事端。

  日前蕭淑妃宮中近侍藥兒身故,七竅流墨而死,啟人疑竇,故淑妃著令內(nèi)司詳查。

  數(shù)番追查之下,發(fā)覺藥兒房中一盤點心之內(nèi)竟摻了一種無色無臭,卻可殺人于無形,最能迷惑醫(yī)者葬儀之流的毒藥。

  此種毒藥一旦服下,則立時發(fā)作,痛苦難當,癥如某種急疾,除非絕世神醫(yī),難辯毒理病理。

  且很快便病痛而亡,再不得復(fù)活。

  最緊要的是一旦人而亡故,便再難有醫(yī)者可辯出其中毒之癥,便是有疑,也只能以病死下定論。

  而此物極罕見,宮內(nèi)少有,只有寥寥幾侍曾言,于皇后殿中曾聞得此物之存在,于是蕭淑妃與王皇后之間,又是好一場鬧騰,最終結(jié)果不了了之。

  然此事尚且未平,另事又起。

  只是此番起事的,卻是向來于群臣之中,頗有美名,更甚得眾望的貴妃崔氏。

  據(jù)內(nèi)司有報,道前些日子今上李治得海外某國貢入秘色緞綢數(shù)匹,因其色甚異之故賜與某個膚色極為白皙的上嬪(就是九嬪之中的前三位)為其芳誕之賀。

  孰料此物方得出內(nèi)司庫中,還不及贈送,便被因某事親至內(nèi)司的崔貴妃近侍清兒見到,一見之下,甚為喜愛,便也不詳詢內(nèi)司,直向那一側(cè),方才換了值入內(nèi),負責守庫,不知那東西已然是賜與上嬪的小監(jiān)打了聲招呼,便自行全數(shù)取去。

  事后那上嬪自是不滿至極,奈何又是因著礙于貴妃位重,又是平素極為照顧自己的,便只當不知,僅尋了借口,申斥了那些小監(jiān)幾句。

  孰料此事被那崔貴妃知曉,聞得那上嬪申斥小監(jiān)之時,曾有些不合耳緣的話,于是便由著近侍清兒上對方殿下門前將那已經(jīng)初行剪裁過的布料,摔與那上嬪面前,更是數(shù)落了足足半個時辰方行離開。

  那上嬪自然大怒,立時便向李治告了狀,又請了自己母族在朝中上表參了這崔貴妃一本,將此事宣揚開來。

  而崔貴妃聞得此事,更是大怒,其父兄一族,也自全力相保,于是前朝后廷便因著這些雞毛蒜皮子的小事情,又是鬧得一片不安之態(tài)。

  李治聞得這些,頭痛之余更是不安。

  偏生此時立政殿又傳來消息,道娘子武氏,因身懷有孕,遵太醫(yī)囑咐于立政殿下**之中走動散心,以求胎氣和順之時,卻無妄被那殿外沖進來的一只發(fā)狂小貓兒驚得險些跌倒,傷了胎氣。

  李治大驚之下,相詢方知那貓兒本是那崔貴妃所養(yǎng)的愛貓,素來由侍女清兒抱著。

  偏巧是時清兒正與那上嬪近侍主仆二人就在離立政殿不過二十步的小花園內(nèi)斗嘴吵鬧,一怒之下那上嬪動手摔了清兒一記耳光,驚得貓兒發(fā)狂逃入立政殿驚了媚娘。

  李治大怒,嚴加責罰那清兒與上嬪近侍主仆等人,自是不提,更因著元舅長孫無忌上表,附議以為立政殿本為先皇后靈寢,又是今朝得先皇后靈佑育有圣上龍嗣,理當禁嚴,故下旨著即日起,立政殿方圓三十步之內(nèi)皆為禁區(qū),宮中內(nèi)外上至中宮四夫人乃至一眾親王三公,下至小侍內(nèi)監(jiān)守衛(wèi)卒將,除立政殿請入之外,無詔皆不得擅自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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