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雛展翅,卻遇寒雨四十五
慧覺看了看已然沉沉睡著的慧寧,這才道:
“多是那些外院的人——說起來也怪,怎么突然之間就死了七八個(gè)。”
明空心中一緊,知道怎么回事,卻不再言語,只是打了岔,將話頭轉(zhuǎn)過去。
不多時(shí),便有一個(gè)師姐掀簾進(jìn)來,叫著慧覺與慧寧去幫忙做事,明空本欲前行,卻被那師姐道明空入寺不久,不夠資格,這才留下她自己在房中。
好在她其實(shí)本意也不愿出去,想了一想便低聲輕輕道:
“卻不知二位在不在外?”
一聲輕語,如似蚊嚀,可立時(shí)便見玉如玉明二人掀簾而進(jìn),齊齊打了一個(gè)秋道:
“不知武姑娘召咱們前來,可有何事?”
明空看了看她們,這才輕輕道:
“說起來其實(shí)也無事——只是方才這慧覺一番言語,想必二位也是聽過了。是以還請二位以此為機(jī),務(wù)必查清楚了這慧覺來歷。”
玉如玉明看看彼此,玉如這才輕輕道:
“武姑娘似乎對此女很上心?”
明空搖頭,半晌才輕輕道:
“也不知為什么……可是她總讓我覺得,這樣人物,留在感業(yè)寺中,實(shí)在是個(gè)謎。而且此女性情豪悍,實(shí)在不似愿意屈居此地的人物。
只怕……另有圖謀。感業(yè)寺不同其他地方,還請二位好生查探一番。”
玉如玉明本便是被派來保護(hù)明空,由她使喚,既然她如此說了,二女也無有不遵之禮。只是玉如憂著近來寺中多變,于是便決意讓玉明去查訪,自己卻留下保護(hù)明空。
明空知她職責(zé)所在,也不再勉強(qiáng),只是從了她。
……
貞觀二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高宗李治有詔,著濮王李泰開府署,設(shè)置僚屬,更有車馬服飾,珍膳貴食等,特加優(yōu)供。
濮王謝恩。
次日,李治又詔,著令吳王李恪同入朝議事,并立于李泰之后。
自此,金朝之上,二王并尊;玉廷之下,雙子同立。
而長孫無忌等一眾老臣,卻不得不屈居于二王之下。
李泰得復(fù),頭一進(jìn)表,便著請李治恩準(zhǔn),賜諸王各歸藩屬,各封其地。更率先請以半年留京半年歸藩,以示其忠。
李恪亦附議贊和。
諸老臣聞言,皆以為然。唯太尉長孫無忌不語。更有司徒荊王元景沉默不言。
……
是夜。
長孫府。
長孫沖看著父親陰沉的面色,不由道:
“父親似乎很擔(dān)心今日朝中之事。”
長孫無忌長嘆一聲:
“當(dāng)年為父幾乎拼上老命,才著請先帝打消了封藩之念。想不到這青雀一上來,頭一個(gè)想的便是這等事!而且那李恪也居然贊同……
唉!此事堪憂啊!
若是一個(gè)不得當(dāng),那些藩王,只怕便要反了天!”
長孫沖卻道:
“父親卻不必?fù)?dān)憂。畢竟當(dāng)下朝政,始終是有咱們替主上看著的。若是有什么不當(dāng)之處,但一力止之便好。”
長孫無忌卻不以為然:
“你能阻得一時(shí),你能阻得一世么?那是主上!眼下是還年輕,是還能容得咱們多加勸導(dǎo)。可總有一日,這朝政大權(quán),是要?dú)w于主上的!
你覺得到時(shí),主上會(huì)怎么做?怎么想?
不成……咱們無論如何卻得讓主上看明白,此事萬不可為!”
長孫無忌斬釘截鐵道:
“所以——那李恪也好,李泰也罷。總是得有一個(gè)做一做這點(diǎn)醒主上的棋子!”
同一時(shí)刻。
太極宮中。
太極殿。
李治披著墨色狐裘大氅,里面一件龍袍,坐在金案之后,笑吟吟地看著玉階之下,銀案之后抱圭而坐的四哥青雀。
“四哥,你終究還是回來了。”
李治歡喜,心中無盡的歡喜——這也是他自登基以來,除去與媚娘相守的時(shí)光里,頭一件真心歡喜的事。
瘦削不少的青雀仰望著那個(gè)小弟弟——
玉面豐潤,金冠烏發(fā)……
他長大了。
看著看著,青雀不由欣慰地笑了起來,點(diǎn)頭道:
“是,回來了。”
李治抿了抿嘴,卻舉起面前酒杯,含淚笑道:
“說起來,咱們兄弟也是好久不曾對飲了——只可惜這是太極殿,不是甘露殿。不然咱們一定要好生對飲一番!”
“有這一杯,也就夠了。”
青雀輕輕一笑,頭一仰,杯一舉,傾刻而盡。
李治見狀,也是一笑,爽快利落地一飲而盡,兄弟二人放下手中酒杯,相視一眼,不由輕笑。
接著,李治突然起身,緩步走下玉階,來到青雀面前,示意王德搬了一把圈椅來,與青雀面對面坐下之后,才笑道:
“還是這般坐著舒服。”
青雀卻是含笑不語,良久才道:
“不知主上可知道,你坐在這兒的時(shí)候,臣想到的是什么?”
“什么臣不臣的……私下里,你還是四哥,我還是稚奴。不要說什么臣不臣的。”
李治不耐煩道,看著青雀無奈含笑答應(yīng),這才想了一想,突然尷尬笑道:
“不會(huì)是那一日……那一日立政殿上罷?”
青雀哈哈一笑,眉目間盡是得意:
“總算是有件讓主上覺得對不起四哥的事了……可不是么?”
李治聞得他還稱自己主上,本欲開口叫他改,可想了一想,終究還是沒有勉強(qiáng),于是笑道:
“對不起四哥的事多了……也不止這一件。是四哥疼稚奴,從小兒就疼。”
青雀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斂,感傷道:
“主上是青雀唯一的兄弟了,青雀不會(huì),也不想再讓主上傷心了。”
李治的眼圈兒一紅,嘴上卻只笑道:
“若是如此,那四哥就好好兒地陪著稚奴就好。”
青雀含笑不語,良久才輕輕道:
“只怕不止是四哥罷?主上還想著一人吶!”
李治一怔:
“你說三哥?三哥是好,可終究不是四哥這般掏心窩子地疼稚奴……”
“四哥說的,可是那位姓武的好姑娘。”
青雀含笑一語,便見李治立時(shí)恍然,接著便是不可避免地微微紅了臉,垂了頭,拍了拍膝蓋,才靦腆笑道:
“她……是很好。”
青雀哈哈一笑,這才道:
“豈止是好!只怕主上根本就是拿她當(dāng)成心肝一般的疼愛罷?便如母后當(dāng)年所言,終究還是尋到了這可相伴一世的女子。
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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