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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欲伐楚,焉可止之十五


  直到劉昭訓離去好久,玉鳳送人回返,蕭良娣還坐在正位上,支頤沉思。

  “主人,您怎么了?”

  玉鳳見狀,急忙上前取了件披風,替她蓋上——說到底,她才方生產畢,卻不適宜吹風。

  蕭良娣深思著方才劉昭訓的話:

  “玉鳳,本宮總覺得……這劉昭訓方才那一番話,似乎大有深意。”

  玉鳳聞言便皺眉:

  “主人,那不過是劉昭訓看著您長得比她更好,心下不舒服說的些酸話兒罷了,有什么可在意的?”

  蕭良娣想了一想,卻搖頭:

  “不……不對,本宮看她,卻當真是死了心一般的。想一想……她之姿色雖比起本宮來,是差了些,可卻也不至于如此便失寵于殿下……

  再者她可剛剛生下了皇太長孫呢!便是庶出,那也是長孫!論理,她該正是志得意滿才是……

  如何這般做態?

  殿下……殿下也沒有不喜愛她的樣子呀?”

  玉鳳想了一想,道:

  “會不會是因為太子妃又做了什么事,讓她以為自己再無希望了?玉鳳可聽說,之前這太子妃為了讓劉昭訓失寵,可是慫著家里人,一度把這劉昭訓的父親給送入大理寺了呢!

  雖然后來因為太子殿下憐愛她,設法求了陛下查清其案,可說到底……

  她大概是被太原王氏的權勢給嚇著了吧?”

  玉鳳這番話,倒也不能說是沒有道理。是故雖然蕭良娣心中總是隱隱不安,還是點了點頭,道:

  “若果真如此,此女倒不值得本宮如此器重了……

  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個沒膽的。”

  言畢,便將招攬劉昭訓的念頭,與那份不安感,一起拋向腦后。

  同一時刻。

  東宮,宜秋宮中。

  剛剛回到自己所居配殿中的劉昭訓,便緊著去看李忠。

  見到忠兒睡得安穩,她才放下了心,接著,心中一片空茫,如一抹幽魂般地,回到了寢殿之中。

  宇文燕見她如此,心下不忍,一邊侍奉著她更了睡袍,一邊輕輕道:

  “昭訓姐姐,燕兒不懂……今日那蕭良娣,分明便是有意拉攏昭訓姐姐,與那太子妃斗上一斗的。為何昭訓姐姐推辭?”

  劉昭訓懶得言語,良久才道:

  “爭來爭去,不過一場空。既然知道結果如何,又何必再爭?”

  宇文燕想了一想,知道劉昭訓之意,然卻終究有些奢望道:

  “或者……或者如果昭訓姐姐與蕭良娣在,太子殿下會很快忘記那……那……那個人呢?

  說到底,太子殿下終究是個男人,再者,那個人與太子殿下之間,現下看來也是不可能的。說不定……

  說不定太子殿下與昭訓姐姐能日久生真情呢?”

  劉昭訓搖搖頭,語氣淡涼:

  “自從東宮封妃至今,太子殿下除了那初起的一個月之外,何曾再長留東宮之中?”

  宇文燕道:

  “可那是因為陛下身體不安,又……后來又是晉陽公主殿下……”

  “東宮距甘露殿雖遠,可終究不過一柱香的時刻便可來回一趟,太子殿下再孝,也不必如此罷?

  說到底,我也好,蕭良娣也好,楊承徽也好,鄭良媛也好……可都是懷著他的骨肉呢!

  他若當真有心留在這東宮,自然會盡力留下的。何必如此?”

  宇文燕便訝然:

  “昭訓姐姐的意思是……太子殿下他……”

  劉昭訓苦苦一笑,垂下眼睫道:

  “雖然不能與她相守……甚至連相見也難……

  可若能更近一些……心中也是歡喜的……

  想必,殿下心中,是做如此想的罷?”

  宇文燕啞然——她實在不能相信,這帝王之家,居然還有這般之事。

  劉昭訓輕輕了合了合眼,淡道:

  “燕兒,我累了,熄燈,歇了罷!”

  宇文燕看看時計——才剛過戌時,這般仲夏時節,天邊還泛著金霞……

  可是,這宜秋宮配殿中,卻似已然是昏暗一片了。

  宇文燕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急忙點頭應好,伸手去熄了燈。

  ……

  片刻之后。

  東宮。

  承恩殿中。

  被禁足的太子妃王氏,淡然地看著書簡。

  忽然之間,身邊近侍憐奴快步入內,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太子妃立時便沉了臉,手中的書卷,也緊緊地擰了在手中:

  “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做不得假,方才奴婢命人去那宜春宮里悄悄看過,見那蕭氏已然將那明珠鳳簪戴在頭上了……”

  “砰!”

  太子妃手中之書簡,便狠狠砸在了桌面上,碰到一邊的茶水,灑了一桌子。

  她又氣又怒,又驚懼交加:

  “那……那是父親送給本宮的冊封之禮!殿下他怎么……他怎么能……”

  “娘娘先別著急,說不定不是殿下所為呢?”

  憐奴見狀,只得好聲勸慰道:

  “娘娘與殿下是結發,自然知道殿下的性子最是柔善不過。只怕此事,卻是那蕭氏有意挑唆也不一定呢?

  或者……或者會不會是劉昭訓那賤婢?”

  太子妃含淚看著她:

  “什么意思?”

  “娘娘,就在片刻之前,那劉昭訓可是被蕭良娣招進了宜春宮里去,坐了好一會兒呢!出來的時候,那劉昭訓身邊的小侍女可是捧了許多賞賜出來……

  娘娘您想,日前那蕭良娣無緣無故的,為何要替那劉昭訓做這般大動靜?之前娘娘可是已然警告過她,這劉昭訓非普通女子了呀!如今又這般賞賜……

  會不會此番之事,根本便是她們串通好了,故意挑撥娘娘與殿下的關系?

  若真如此……那劉昭訓,只怕便是存了心了!”

  太子妃垂頭思索半日,也覺有理,便恨聲道:

  “劉云若這個賤婢……自她入東宮起,本宮便瞧著她狐媚妖嬈,不似一般的良家女子……果然,低姓(就是并非高貴的姓氏出身)出身的女子,都是些狐媚子!

  不成……這東宮,本宮必得要為殿下守好了它!否則日后難免會成為殿下為人所詬病的弱點!只怕……只怕還會如之前的廢太子一般,禍起東宮,終究落得一身不幸……”

  想了一想,太子妃咬了咬牙:“憐奴,從今日起,你給本宮盯緊了這劉云若!一旦她有任何異動,立刻來報,知道么?”

  “是!”

  貞觀十八年六月十五。

  劉洎因太宗近日形容委頓,乃上奏曰:

  “帝王之與凡庶,圣哲之與庸愚,上下相懸,擬倫斯絕。是知以至愚而對至圣,以極卑而對至尊,徒思自強,不可得也。

  陛下降恩旨,假慈顏,凝旒以聽其言,虛襟以納其說,猶恐群下未敢對揚;況動神機,縱天辯,飾辭以折其理,引古以排其議,欲令凡庶何階應答!

  且多記則損心,多語則損氣,心氣內損,形神外勞,初雖不覺,后必為累,須為社稷自愛,豈為性好自傷乎!

  至如秦政強辯,失人心于自矜;魏文宏才,虧眾望于虛說。此材辯之累,較然可知矣。”

  太宗見表,頗有不滿,乃語告身邊內侍監王德道:

  “朕此番所為,乃是因愛女離失,兼之國事憂煩,這才有所不安。形容憔悴,這劉洎卻將朕比做秦暴(秦始皇)……

  可知其心頗不以朕為然也。”

  王德乃勸:“劉大人性剛直,或有疏漏,主上當容之。”

  太宗沉吟良久乃道:“非剛直,乃自視過高爾。然其發心不壞,當回之。”

  便遂以飛白書回道:

  “非慮無以臨下,非言無以述慮,比有談論,遂致煩多,輕物驕人,恐由茲道,形神心氣,非此為勞。

  今聞讜言,虛懷以改。”

  然劉洎見回表,乃持之告與諸臣為欣,太宗聞之益發不悅。

  時太子李治正于丹霄殿,聞此事,乃嘆息,悄語與一側侍立之近侍德安道:

  “這劉洎,當真是已然不知自己長短了……也罷,說到底終究師徒一場,你去代本宮提醒一番。”

  德安依命而去,然劉洎聞有內宦而來,竟自閉其門,不著德安入,更放狂言道:一生最厭內宦類之云云……

  德安大怒,乃入丹霄殿實言以報。李治聞言亦不喜,便再不語。

  貞觀十八年七月二十。

  太宗將征高麗,乃敕令將作大監閻立德等人至洪、江、饒三州,造船四百,以載運糧草。

  二十三,又派營州都督張儉等率幽、營二州都督府兵馬以及契丹、奚二族士兵先攻遼東,以觀其勢態。

  同又授太常寺卿韋挺為饋運使,民部侍郎崔仁師為副使,河北諸州皆從其二人調遣,以為糧草之事。

  又命蕭瑀之子,太仆寺少卿蕭銳運河南諸州糧草入海。

  ……

  此番征遼東之事,諸臣頗以為不然。然太宗執決行之,諸臣無法。

  貞觀十八年八月十一,太宗突告諸臣道:

  “人苦不自知其過,卿可為朕明言之。”

  諸臣乃答道:

  “陛下武功文德,臣等順之尚且不暇,又有何過之可言?”

  太宗乃道:

  “朕問諸公以己過爾,諸公等卻曲相諛悅,既然如此,那朕欲面舉公等得失以相戒而改之,如何?”

  眾臣聞言,皆拜謝不止。

  太宗乃指長孫無忌道:

  “輔機善避嫌疑,應答待物敏而速,決斷事理,古人不過如此;然總兵攻戰,終究非其所長。

  舅父(高士廉)涉獵古今,心術明達,臨難不改節,為官無朋黨;所缺者,乃骨鯁規諫爾。

  唐儉,善辯敏捷,長于和解他人之糾紛;然事朕三十年,卻無言及于朝政諸事。

  楊師道性行純和,自無不德之事;然其性情怯懦,緩急之事,不可得其助力。

  岑文本,性質敦厚,文章華麗宏恢;然其持論恒據經遠,自然不負于物。

  劉洎,性最堅貞,究于利人;然其意尚諾之誠,常私于朋友。

  馬周處事敏速,性甚貞正,論量人物,皆可直于道而言,朕近任使,多能稱心如意。

  禇遂良,學問稍長于諸人,其懷亦可稱堅正,每每傾注忠誠,依附于朕,恰如飛鳥依人,人自憐之。”

  諸臣聞言,驚嘆不止,乃自言受之。

  太宗又道:

  “自今日起,諸公當再拾舊日直諫之德,以助大唐也。”

  諸臣然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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