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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樓相爭,情傷復痛二


  宴上諸大唐人士聞她此語,俱皆變色。而那各國使節臉上,卻或不動聲色,或幸災樂禍。

  其他諸妃皇子只是憂心,然媚娘卻驚,小聲與素琴徐惠道:“你看那些使節……真想不到這么多年了,周鄰諸國竟并非如他們所聽到所知道的那般,臣服大唐,只不過是唐力日盛,才不得以而為之罷了。若是那一日唐國力不在,豈非要群而反之?”

  另一邊,稚奴看得也是暗暗驚心,與四哥李恪道:“四哥你瞧這些人,竟如此樂見我大唐受辱……這樣可不好。雖然咱們國力強盛,君臣和睦,可是若被周圍這些小族拖住,只怕不妙。”

  李恪卻含笑道:“你少聞政時自是不知其中關竅,古來這國與國之間,便是如此。你既然征服了人家,自然要有容得下人家質疑問難的機會,若不給這般機會,確實不妙。那一股子氣勁兒若憋急了也是不好。所以才要有這個海內大朝會,多少也讓他們顯示一番自己之能罷了。”

  稚奴剛要說話,就聞得旁邊太子承乾冷笑道:“四弟此言乍然聞之,似乎頗有道理,實則不然,若這海內大朝會之舉是為此等理由而辦,何必父皇要求必須諸般事體,咱們大唐必得占了頭籌?這大朝會之意,便是要事事顯我大唐之強盛罷了。”

  青雀見大哥與吳王又杠了起來,只把稚奴夾在中間,也含了笑,過來打解圍道:“大哥說的有理,三哥也是,不過年紀還小,只怕是聽不懂,來來來,喝酒喝酒。”

  聞得此言,本如烏眼雞般的二人便松了下來,各自飲酒不提。稚奴卻想聽聽這位素來知機之最的四哥意見,便趁他離開他們歸席之時跟了去,道:“四哥如何看?說與稚奴聽聽罷!四哥最是聰明的。”

  見幼弟如此一說,又看看左右無人,青雀才笑道:“只怕父皇這是存了心的,想瞧一瞧,究竟這諸國之中,哪國有不臣不唐之心,再曲意整治呢!”

  稚奴聞言,卻頗有些失望——三位哥哥之理,他其實一早便知——他日日都伴著太宗,如何不知他曾與諸多大臣就著大朝會之事討論?此番發問,只是想聽一聽諸位哥哥可有何與父皇不同的見解,結果卻是失望,見青雀說完便被人拉去議那應對之法,自己只得悶悶不樂地想著,若他是父皇,如何行事?

  嗯——若他是父皇,便先示弱,引得諸人疑之,又坦誠相待,認下自己不足,一來取其上國大德,昭示天下大唐之大,自有容己不能,他人所長的氣度。再去觀察諸人之意——此時此刻,那些心存反意與忠誠大唐的,表現必然天淵之別。然后再設奇計,示自己真正實力與諸人,鎮諸國之心于當場。最后,還需得日惕反意之諸國,若有不臣便討之伐之,若有負隅之意,久存以下凌強,傷我國民之心,便誅之滅之。若真心臣服于大唐,則扶之助之……

  也不知這般行棋對也不對?

  卻原來這個孩子,直將這軍國大事,當成下棋了。又因終究年幼,從來只是聽,便如一個學生一般,書理俱通卻不曾使用,忍不住就要尋個老師來問問。

  本想著問問舅父,卻見他容色沉重,不得已,便看向媚娘——棋藝之道,唯媚娘可與自己一聊了。

  然這一看,竟發現媚娘不知何時離席,于是便起身也悄然告之德安,尋媚娘而去。

  媚娘起身,卻是出來更衣。

  然想到方才殿上諸時,一時又不愿參與之內,加之見了他,心中總是氣苦,便不若出來,轉上一轉,散一散心。

  瑞安后面,緊緊地跟著,卻被媚娘也著退至一邊。

  瑞安無奈,只得轉身回走,卻正巧碰上前來尋媚娘的稚奴。

  “武姐姐呢?”

  “王爺,武姐姐似乎心中有事,說要自己一個人走一走。現下,該在小花園那里的小橋流水處罷?”終究是跟了媚娘一段日子,瑞安還是熟悉媚娘的心性的。

  稚奴聞言,倒也松了口氣,便道:“那我去陪陪她罷!”一邊說,一邊帶了他同行。

  瑞安猜得沒錯,媚娘此刻,正在小橋之上,矮橋柱頂坐著,看著水中游魚,自由自在。

  不多時,熟悉的腳步聲響起。

  媚娘抬頭,正好看到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

  媚娘無言,亦不起身為禮,只轉過頭來,繼續看著水中游魚。

  “你……還好嗎?”

  看著媚娘比之當年初識時,更加明麗無儔的面容,弘業輕輕問道。

  “好與不好,一看,便知。”媚娘淡然,纖纖十指卻緊緊抓住了手中云披。

  劉弘業默然,只扶著橋柱,垂首不語。

  良久,媚娘才道:“我該多謝謝你的。阿儀來信說了,若非你在,只怕母親被大哥二哥趕出家門之后,便再不得入了。”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只要你能安心,無妨。只是,她們之前散播那預言之時,我終究是沒能攔得住。”劉弘業凄然道。

  媚娘仰首,看著天空中浮云,悠悠道:“弘業哥哥,你我自幼相識,便知媚娘心性。我所求不多,但若求了,便定然會做到。所以,這預言無論散與不散,我都不會留在宮中。是而,母親這般心思,卻是白費了。”

  劉弘業聞言,目光中閃出一片亮光:“你……可當真有此一念?”

  “不論你我如何,我是絕對不會留在這宮中的。”媚娘淡然道:“不是為你,不是為母親,是為我自己。我不喜歡這宮中之人,之事。雖然,也交了幾個知心朋友,也……曾有過那么一絲奢望。然我終究不是屬于這宮中之人的。”

  媚娘輕輕起身,淡道:“我這般性子太傲,太過絕決。連一個劉府都容不得,何況是這天下最容不得人任性妄為的太極宮?”

  劉弘業緊上一步,切切道:“父親他……父親他昨日見了那般場景,已然有了些悔意……媚娘……你等我,再等我一些時日,可好?”

  媚娘紅衣凌人,雪膚如玉,轉首看著他,苦笑道:

  “等你?弘業哥哥,當年我入宮之日,我等過你。

  我在長安驛站之中,站在窗前,一輛一輛地看著那些過往的馬車,一匹一匹地瞧著那些奔馳的駿馬,一個一個地數著來往的人……

  我從子時一刻便開始等,吃飯等,穿衣等,梳妝等……一直等到了日落,等到了月升……然后最終等到的,卻是一紙圣意,著我即刻入宮……

  你知道,我那一日,是如何熬過來的么?”

  劉弘業無語,只是看著她,目光殷殷,半晌才道:

  “那一日,我去了,可是走到門口,便被父親攔回,又將……又將……”

  媚娘接口道:“又將我姐姐手書一信交與你,上面說了,著你務要再去打擾,因我曾言與母親,道‘此去侍奉天子,阿母無需傷懷’。是也不是?”

  弘業低頭。

  “弘業哥哥,我與你,三歲便識,我是何等人,你不知?這般話,我是說過,可是我是如何悲泣無奈之下,才做此違心之語,你不知?”

  媚娘心痛,看著弘業:“不……你知的,你全部都知,只是你不忍,也不愿意去面對。那一日,你是有意前來。我知道。

  可我也知道,便是那一日的下午,你與那王家小姐定下六禮(就是同代的訂婚)之時。你離不得。是也不是?”

  弘業無語,半晌才泣道:“我……我也是無奈……”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無奈。伯母以命相脅,若你不從,她便要立時不食而死……我也知道,你大婚至今,已然兩年,那位王家小姐,卻依然……依然是貞女之身……只是她一徑如我般高傲,不愿承認便罷了。可是……弘業哥哥,她既然已嫁你為妻,你這般待她,便是媚娘也覺得寒心,也覺得若是媚娘與她易地相處,你會不會也如此這般待我?

  思來想去,媚娘便越發慶幸,沒有嫁你,是媚娘一生最大的幸運。”

  劉弘業心痛難抑,終于嗚咽一聲,上前一步,伸手扯住她的衣衫,淚眼如海:“除了你,劉弘業一生,再不愿娶其他女子為妻。可是子為孝者,不可不從……媚娘……你可知,大婚那夜,我有多痛么?”

  媚娘嘆息:“無論你痛與不痛,弘業哥哥。從你與那王家小姐成婚之日起,你我二人,便注定一生無夫妻緣分了。只因我若嫁你,你必為兩難,我亦兩難……如此一來,不如不嫁。”

  劉弘業急道:“可你說,你欲出宮……”

  “我欲出宮,與你無關。我生性便是愛好隨心之女子,雖不為你,卻也希望自己能夠活得痛快。

  老實說與你聽,若非當今陛下所行諸事,傷及我心,今日我早已是他宮中名符其實的一個妃嬪了……

  劉公子,你于我,早已是昔日黃花,不復再開。

  今日說明白了也好,但從今天起,我武昭與你劉弘業,當不復以往,自以禮相處。劉公子,請回罷。”

  媚娘冷冷一禮,劉弘業見她如此絕決,傷心至極,轉身欲離開,卻又止步,手撫胸口,取出一物轉身回來,似有希望地看著她:

  “你若如此說,好,我不能駁你,那此物……便還于你,可好?”

  垂在二人中間的,卻是一枚光潔如玉,卻并非玉的石頭,上著同心結。

  媚娘看見,淡然取回,放在手心里來回掂量一番,淡道:“此物?想不到你還留著。也罷,當年咱們兩個,在門前小溪中取得了它,此刻,便讓它復歸于水之中罷!”

  言畢,在劉弘業驚愕的目光中,手輕一揚,目不稍瞬地丟入水中。

  “撲通”一聲,只余下重重漣渏,于水面上,最后終不復見。

  劉弘業見此,心如死灰,看著媚娘的目光,也變得陌生:

  “你變了,你不再是以前那個媚娘了……”

  媚娘淡然道:

  “人都會變。再者,你已變了,我又為何不能變?”

  劉弘業踉蹌一步,終于點頭:“好……好,說得好,人都會變……是我太傻了。是我……太傻。武才人,告辭。”

  說完,頭也不回,便直摔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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