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州因為緊鄰漓江，陸接西蜀，也是十分重要的城池。只不過因為西蜀與王朝向來不睦，所以才往來稀疏。但漱州客棧，依然是南來北往的商賈聚集之地。

但是，往常時候熙熙攘攘的客棧，卻是驟然間鴉雀無聲，好似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時難以醒轉。

靳留芳身為今年的十三州巡查使，雖然眾人都未見識過她的真面目，但是名頭早已傳遍大虞。以女兒身修行至文術二境，又被委以重任，，這樣的絕代天驕，很難不令人矚目。

此刻的靳留芳，依然是書院先生的裝束，只是那清麗的容顏，依舊無法被遮掩。而那出塵的氣質，也絕非普通人能夠擁有。

如果說此前的木曉曉是典型的江南水鄉女子，帶著婉約溫柔的風姿，靳留芳就是英姿颯爽的巾幗英雄，舉手投足皆是灑脫恣意。也難怪這樣的女子，敢以二境修為，強撼謀圣龐青云。

靳留芳并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立在客棧門前，既不叫人出去，外人也無法進來。

客棧掌柜的有些來歷，自然知曉靳留芳如今在漱州巡查，此刻眾人皆不敢上前問詢，他只好硬著頭皮上前道：“靳先生，你可是公務要辦？需要小的幫忙嗎？”

靳留芳似乎并不想多說話，而是選擇閉目，對于掌柜的話充耳不聞。

“這……”

尷尬的掌柜只能回過身，卻看到一位笑意盈盈的少年人，正從樓上下來，口中還大喊著，“啊呀，勞煩留芳先生親自來接，凌某真是三生有幸。”

無視掌柜的身影，凌少羽大踏步走向靳留芳，雙臂大開，像是老朋友相見一般就要擁抱靳留芳。

雖然靳留芳是文士裝束，但終歸是女子，見到凌少羽這般舉動，嚴肅的氣質瞬間蕩然無存。文術二境的力量自發而出，將李雪寧撲過來的身子推拒出好遠。

“嗚哇……”

凌少羽沒有修為在身，登時倒飛出去，重重摔在那樓梯之上。

“你……我……啊……”

凌少羽雙目一閉，像是已經昏死過去。

靳留芳對于凌少羽的認知，還停留在凌州的紈绔子弟上，雖然在凌州大戰時表現驚世，但無非是借助文圣武神，以及孫無名李蓮的力量，他的本性依然是浪蕩不羈的公子哥。

但是，京都書院不知為何，要自己全力配合凌少羽在江湖中的行動，這讓心高氣傲的靳留芳有些難以接受。只是老師周賦靈的命令，她也只能無奈接受，不敢絲毫拂逆。

眼見凌少羽竟是被自己震到昏迷，靳留芳忙上前查看情況，白皙的玉指輕輕伸出，感受到溫熱平和的噴吐，便知凌少羽并無大礙。

“如果你還要耽誤時間，就別怪我袖手旁觀。我不過是丟了十三州巡查使的職位，你卻是有生死之危。”

靳留芳淡然說出這句話，凌少羽卻是猛地睜開眼，“留芳先生人美心善，一定不會見死不救�！�

說著，凌少羽站起身來，好似沒有一些傷勢。

他的身體雖然還是普通人，但是有孫無名與李蓮的文武并行之力，無法隨心動用，卻是會護持他的安全。

有眾多普通民眾在，靳留芳也不好與他過多糾纏，只淡淡得道：“我親自來接你，已經給足了你面子，如果你還要在市井間喧鬧，那我書院也真的會放棄與你聯手�！�

“啊哈，留芳先生恕罪，我這就隨你走一趟。”

客棧里的人雖然知曉靳留芳，卻實在不認識眼前這個年輕人，但是能讓靳留芳也親自來接，其身份地位必然超塵脫俗。只恨自己沒能與之攀談結交。

“留芳先生，像你這樣的書院女弟子多嗎？”

去漱州書院的路上，凌少羽的話癆屬性再度觸發，問東問西，讓靳留芳不厭其煩。

“與男子數量不可相比，但也有不少�！�

“我是說，像你這樣面容清麗，修為超絕的女弟子？”

“哪怕是修為最淺顯的弟子，也要修行仁義禮智信，不可妄言輕浮。哦對，凌公子不是讀書人，不是很懂這些�！�

靳留芳明里暗里，皆在點明凌少羽的粗鄙不堪。

“誒，留芳先生的話讓凌某好生傷心。但是，也正因凌某不識經文，才需要書院的姐姐們親自教導啊�！�

靳留芳忍著不耐道：“凌州刺史李蓮之女，雖然沒有在書院讀過書，但是名聲在外，詩詞文章自有風雅之處。又是凌公子的妻子，想來少不得一番親手教育，何勞書院的弟子們費心？”

靳留芳再度提醒凌少羽，他是有妻子的人。

凌少羽一直是嬉皮笑臉的，此刻卻變得沉默下來。自然不是靳留芳的話能夠傷到他，而是凌少羽想起了，王嬋兒，那個因為自己的疏忽而犧牲的普通的女孩。

兩人并肩走在漱州的大街上，卻很默契得沒有誰再說話。

“到了�！�

良久，靳留芳停下腳步，身前是每一州皆有的書院，只是換了個州的名字。

“感覺比不上凌州書院宏偉啊。”

凌少羽情緒好轉，又變成了那個惹人厭的性子。

“不是每一州都像凌州那樣富庶�！�

“哦。是這樣啊。也不是每個人，都像留芳先生那樣幸運。”

靳留芳說凌少羽生在富豪之家，擁有的財富自然多不勝數，卻不能因此看低了其他人。

凌少羽則是回她，像靳留芳這樣能夠在書院讀書的女子，并且學有所成的女子，更是少數。不能因為自己有環境，有機遇去讀書，便可以貶低那些無緣讀書的人。

二人自始至終都在暗暗較量，誰也不愿退讓半分。

“我很想知道，老師為什么要我配合你在漱州的行動？”靳留芳轉移話題道。

凌少羽卻是輕笑道：“這還不簡單，因為你，不如我�！�

“嗯?”靳留芳怒目而視，“你再說一遍！”

“我說！”凌少羽直視靳留芳好看的眉眼，一字一句得道：“你，不如我。所以京都書院那里才會讓你配合我的謀劃，而不是讓我聽你的。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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