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凌少羽江乴引路的九王家仆聽了兩人談話，轉過身來道：“凌公子所言令人神往。我家王爺轉入文道時，曾經受到過臣下的阻攔，但今日聽凌公子之言，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九王的意思。”

凌少羽道：“就如同現在，九王已經是治國大儒巔峰境，西蜀三州子民皆愿九王長命百歲，萬壽無疆。即便是朝廷要動他，也要先過西蜀萬民這一關。也許，是軍隊戰力不濟，也許是無法翻越蘄州險關，也許是后方糧草不齊，也許是其他州郡災害連綿，又或者，武國有異動，陳國有復興……總之，如今的九王，已經不是京城那位隨意可動的了。”

那仆人若有所思，對于九王遠見更是欽佩，“多謝凌公子解惑。”

凌少羽擺擺手，“小事而已。如果九王能夠再得一州民心，加上西蜀三州共計四州，晉升文治平天下也不是不可能。同時，九王也真正做到與京城那位分庭抗禮。無序動用軍事戰爭，便可得天下。這便是文治平天下大儒的可怕之處。”

江乴道：“文治三境，天下大勢都順其心意而行，的確是令人難以抵抗的手段。”

“哈，也不必妄自菲薄。武道三境化天地蒼茫，掌控一域先天不敗。而文術三境有了修身之能，力抗武道三境也非難事。”

“雖是如此，卻也讓人心馳神往。大儒平天下，當真可敬。”

就在幾人說話間，九王府已經依稀可見，門前的石雕巨獅冷然散發一股懾人的氣勢，江乴無感，九王家仆無感，凌少羽卻是為之一震。

“是石獅，有些神異。”

九王家仆道：“第一眼見到九王府的人，的確會被石雕的氣勢震懾，不過成州百姓卻是日日從此經過，已經不曾再有恐懼之心。又因為九王愛民如子，十幾年的治理，西蜀三州遠勝從前。這威勢，也是保證西蜀安平的底蘊。”

凌少羽想起自己家中的那副石雕，也是這般栩栩如生，令人神往。

“江掌門，你可曾聽聞除卻武道文道之外，還有其他術法神通的修士？”

江乴搖搖頭，以他的閱歷來說，的確是沒有其他大道的。

“嗯，也許是我想多了。”

“怎么了？”

凌少羽沉思了一會，點點頭又搖搖頭，還是忍不住說道：“江掌門不覺得我們的世界有些古怪嗎？”

江乴不知何意，遂說道，“如果凌公子是指志不得舒，才不得展，冤不得伸，倒的確是有些怪異。”

凌少羽搖搖頭，“不是，我的意思是，除了文道武道之外，為何其他門道不可成神通術法？”

“這……”

江乴不得不為凌少羽的想法感到震撼，“其他門道？凌公子是指什么？”

“就比如說九王府門前這兩尊石雕，若是雕刻得足夠細膩，便能化生而出，用以對敵，豈不是道之一種？”

江乴呼吸急促，這若是能夠成功，的確是超乎想象的術法神通。

“還有！”凌少羽繼續道：“若是書法精深，所寫所書之法便能應運化生，豈不是另一大道？”

“這……凌公子竟然有如此玄妙的構想，著實令人訝異。”九王家仆震撼道。

凌少羽道：“這沒什么，畢竟只是設想。但，武道文道能夠修習至無雙之境，緣何其他門道不可成就？”

江乴無法解答這個問題。

“而且，有文治之境的傳世平天下美名，這是不是才是真正的大道，而文術與武道，不過是為了晉升圣人境單獨開辟出來的道法？”

“凌公子所言，愈發有些偏離正規了。”

凌少羽道：“有感而發罷了。我們走吧。”

九王府除了門前兩尊石雕獅子外，還有厚重大門上的蟒蛇紋絡，如同人之雙襟，游纏其上。

一路行來，凌少羽所見，既有漠北粗獷的大氣，也有西蜀林地的濃郁，到了后室，便有一股恬靜丹雅的江南風情！似乎也是九王個人的心境轉換。

家仆在門前輕聲道：“王爺，凌公子到了！”

木門緩緩打開，并無一絲聲息，凌少羽想要去瞧時，卻有一朵幽蘭屏風阻隔。

“進來吧。”

淡漠威嚴的聲音傳來，讓凌少羽心頭一震，這個聲音，竟然沒有了上陣殺敵的將軍氣魄，凡有些儒雅？

九王可并不是這樣一個人，即便轉入文治境，應該也保留了武道修為，加上半生戎馬，應該是十分粗糲的聲調才是。

家仆示意凌少羽和江乴入內，自己轉身去了。

屏風不大，正遮掩了內室光景。凌少羽自右側走過，便看到有過一面之緣的魏長青正侍立在一旁。而針對屏風的是一扇小巧的窗戶，光芒正從外界透射而來，九王的身形在凌少羽眼里便只有一道偉岸的身影。

“草民凌少羽，拜見九王！”

用拜見而不是叩見，凌少羽的用詞，已經表明了他的身份。江乴在一旁也只是微微躬身，沒有太拘于形禮！

魏長青見識過凌少羽和劍神御兵決的戰斗，深知他與武神的關系，而江乴是實打實得武道三境絕巔高手，也無需向九王行禮。

“嗯，兩位遠道而來成州，便為本王解決最棘手的隱憂，如此厚禮，本王在此，先行謝過！”

凌少羽和江乴俱是一愣，皆不知九王所說具體是何事。

“敢問九王所說，可是西蜀林州閑逸門掌教之事？”

“哈哈哈，凌少羽，你果真聰慧過人。”

“額……”凌少羽只是試探性的猜測，，沒想到竟然是真的，那九王一直坐鎮成州而沒有離開，便是受到張鵬舉的掣肘吧。

九王緩緩轉過身來，分明身形高大，魁梧壯碩，但是面若冠玉，須發齊整，腰懸七星寶劍，腹纏蟒紋帶，正是一個朝中儒生該有的模樣。

九王笑道：“在我決議對西蜀境內的承天道出手時，便遇到了張鵬舉的阻攔。他并沒有傷我，只是限制我的行動。”

凌少羽瞬間明白了，“原來，清歌劍仙竟然連九王您都算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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