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穹跟在華凝不遠的地方，早些時日他就遇到了魔界的幻族。這不是個好兆頭。誰都知道，幻族一直都是站在崇回君那邊的。而他們天性狡猾，詭計多端，雖然知道華凝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女孩了，但冰穹還是怕她會吃虧。

        由此，他才會小心翼翼地跟在華凝身后。

        而此時，人間正逢元夕節。雖人界早有詩云：“鳳簫聲動、玉壺光轉。”

        華凝單看這天上花如雨，紅燈滿長街，便知這正月十五定是個好時節。

        華凝又摸了摸花燈，花燈上魚龍飛舞，跟真的一樣。

        放下花燈，華凝本是想看云容，抬頭，卻是看到一男子吻上了一女子。

        “怎么了？”云容順著華凝的目光望去，看到那副景象了一瞬，整張臉都紅了。

        他急忙收回目光，卻發現華凝依舊在看那里。

        “走了。”

        華凝沒有聽到。

        云容：“……”

        “走了。”說完，云容便拉著華凝的衣袖便離開了。

        “天帝陛下。”華凝突然叫住了云容。

        本已走在前面的云容聽到聲音便回過頭來。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問她，下一刻，他眼前便被一道黑影遮擋，當他回過神時，華凝已經吻上了他的唇。

        云容也著實受了驚嚇，就那樣愣了很久，他才后知后覺地推開華凝。而后轉身，卻良久卻還不能平靜。

        “你以后……”云容心里五味雜陳，可他還是沒有順著后面的話說下去。

        也許，是他無法判定自己的心緒，不知該怎么面對華凝吧。所以這一路，他行得很快。

        可華凝卻以為云容是在生氣。“對不起。”華凝跟上去道。

        可此刻云容的心里亂得像一團麻繩，又哪里能理會到華凝呢。

        華凝也是害怕極了。她追上去道：“你不要生氣，我以后再也不會這樣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云容突然停身，華凝也急忙停住了腳步。下一刻，云容突然轉身，一把拉過華凝，“有魔氣。”

        云容說著，手中不知何時幻出一把長劍，下一刻，他便一劍破了幻像。人間花燈瞬間不復存在。

        果然是幻境。云容心道，大概是因為自己在人族待的太久了，術法和感知能力都在減弱。所以他才不覺自己已險入了幻像。

        華凝后知后覺。說起來也怪自己大意了。想著，華凝警覺地幻出‘火銅鈴’，轉身和云容站在了一起。

        見華凝神色凝重，云容安撫道：“放心，有我。”

        云容沉著溫潤的聲音，讓華凝少了幾分殺氣。

        突然，云容眼前閃過幾面鏡子，他迅速出手，再次破了鏡子。這些菱鏡，不小心碰到，便會進入幻境。

        云容一手拉著華凝，一邊躲過幾道飛斬。

        而后云容將華凝送出一些距離，便同那幻族打了起來。

        冰穹躲在遠處隔岸觀火，看到云容身手還算不錯后，他便繼續安心得看起‘熱鬧’來。

        幻族會施展幾道□□來誘惑敵人，而云容因為遠離天界，無法借用天界靈力，故稍稍有些力不從心，但冰穹知道，他對付幻魔還不在話下。

        而這時，在一旁觀戰的華凝突然發現云容背后出現了一道菱鏡。她急忙飛身趕去，一劈掌破了菱鏡。云容轉身，拉住華凝。“我一人足以應對，信我。”

        華凝點了點頭，便退出了這里。

        待那幻魔來攻時，云容起身，一掌破了幻魔所有的攻勢。而后他又轉身，飛至高空。一掌，地面塌陷，漲起了幾丈灰塵。云容拂袖，灰塵散去，那幻魔已口吐鮮血跪在地上。

        云容便一道鎖妖鏈把幻魔捆了起來。華凝這才飛身走到云容身邊。

        “你是誰？”華凝聲音清冷：“為何要來傷我？”

        幻魔抬頭，看著華凝道：“我奉尊上之命，特來帶你回去。”

        云容：“你是幻魔君豸原？”

        幻魔君豸原先看了看云容，才又看向華凝：“沒錯，沒想到你身邊居然還有這等高人。算你走運。”

        聽到這話，華凝冷笑了一聲：“今日即便只我一人，你也依舊會是如此下場。”

        豸原：“……”

        還不等豸原說些什么，云容便把他收進了一個法器中，收好了法器，云容才道：“我要先將他帶回天庭，你等我回來。”

        可云容剛要離開，卻被華凝攔住了去路。

        華凝：“我想與你同去。我不要再不知歸期地等你了……我真的很害怕。”

        云容心中百感交集：“天界不適合你。”

        “我不怕，我想看到你。就算灰飛煙滅，我也不怕。”

        云容：“……”

        罷了，人活一世，最難得不過死而無憾，若是心有遺憾，就算長壽，也不是善終。若是……

        “好。”頓了頓，云容道：“其實……”

        “其實，什么？”華凝問。

        “其實，你下次可以直接問我，是否喜歡你。”

        華凝看了看云容，小心翼翼道：“天帝陛下你……不會拒絕我嗎？”

        “不會。”

        華凝：“……”反應過來后的華凝終于明白了云容的意思。她顫抖地拉住了云容的手腕，而后一把攥緊。

        這是她聽到的世間最美的回答。

        ……

        南天門，云容駐足。

        南天門是天界天然的屏障。南天門只承認被認可的天神，無論是人族神族還是其他族類，被它認為有資格成神的，才可入內。所以南天門守將并不算多。畢竟諸神之中，能被南天門承認的神不過幾百。

        不過，南天門同時也聽從君令，只要有天族的令牌，也是可以通過這里的。但這時就需要駐守南天門的守將寺玄神君先將令牌發給他們，他們才能入內，而入內后依舊需要佩戴，只有離開時，令牌才會自動消失。

        云容早已猜到了華凝的身份，但他雖然猜她是古神族之后，卻也不知她可否能過此結界。如果她能過此結界，說不定今后會在神族行走無礙，但若她過不了此天門，即便有自己幫忙，神樹的清氣也會識破她的身份，而后慢慢侵入她的身體，與其體內的魔氣相斗，魔氣越是強大，她便越是痛苦。

        “華凝，你可以試著走過那道門。”

        華凝順著云容的目光，看向了南天門。她雖不明白為何云容會讓自己過去，但卻她還是走很聽話的照做了。并且毫無阻礙，直接跨進了天庭。

        云容松了一口氣，心道只要她能跨過南天門，九重天的神樹自然不會為難她。

        走過南天門，云容換上了天族的衣衫。

        華凝這才發現，原來云容一直都是神族的共主，一直都是世人心中敬仰的天君。

        “喜歡嗎？”云容問。

        “什么？”

        “你身上的衣服。”

        華凝低頭，她這才發現自己的身上已是一襲紅衣。是云容送給她的禮物。

        “喜歡。”華凝溫聲道。而后又學著溫和地笑了笑。

        云容見她笑的生硬，不由在心頭輕笑，而后不自覺得摸了摸華凝的頭。“走吧。”

        “好”

        ……

        把幻魔放進了天牢里，云容便帶著華凝去了昊午宮。華凝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氣勢威宏的宮殿。

        宮殿里還放了一面鏡子，鏡子突然亮了。

        華凝走近；“這是何物。”

        云容急忙拉過她，“不要碰它，此為天地同心鏡，法力巨大。會傷了你。”說著，云容施法，給鏡子披上了一層紗，掩去了它的光芒。

        “哦，好”華凝道。

        “過幾日，天庭會有一場瑤池盛宴，你要看看嗎？雖然沒有人族的花燈節好看。”上次答應她去看花燈節，卻誤入幻境。他始終沒有忘記，自己欠她一場熱鬧。

        華凝：“天上的盛宴，想來也很不錯。”

        云容知道華凝在迎合自己，便笑了笑，幻出一個令牌：“我先去處理一些事情，你可以隨處逛逛，若是迷路了，對著它喚我便可。”

        說著，云容便把令牌系在華凝的腰間。

        “好。”

        華凝本想等著云容回來，但是等了很久也不見他歸來。她甚至已等得焦急，但她卻知自己不能貿然前去找他，所以她只好選擇出去走走。

        天庭很大，華凝一路向南走。只是不是為何，她總感覺有什么東西在吸引著自己。華凝心中疑惑，跟著這份感觸走了下去。但是每多行一步，華凝都感覺自己呼吸又困難了一些。

        就在這時，華凝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極其美貌的女子。那女子身著淡粉的衣衫，衣衫上綴著零零星星的小花。女子生得美艷，穿著這身衣衫就像一朵盛開的花一樣漂亮。

        沒錯，那女子正是看守神樹的花裊神君。

        “不知神君是何許人也？為何小神從未見過？”花裊神君溫和道。

        華凝看了看花裊，見她并無惡意，便擠出一個微笑道：“對不住，這位神君。我第一次來天庭，迷路了。敢問這里是什么地方？”

        “此乃九重天。神樹之域。”花裊神君回答道。

        九重天，她記得南天門也是在九重天。怎么繞了一圈回來了嗎？“多謝神君。”華凝說完便要離開。

        “等等。”花裊神君叫住了她：“九重天神樹之域，乃是禁地。神君下次莫要再迷路了。”

        神君？華凝心道，想來她把自己當成天神了。“多謝神君，華凝謹記。”

        “神君大人。”華凝正要離開，卻再次被花裊叫住：“敢問神君，您腰間的令牌是……”

        花裊疑惑，“這難道不是天帝令嗎？執天帝令者如同天帝親臨。”

        華凝雖不知這令牌究竟為何物，但見神君神情緊張，她便猜到這塊令牌大有來頭。不由心頭一暖。云容定是怕其他的天神欺負自己，所以給了自己一塊能彰顯身份的令牌。

        “是天君給我系的，他說我初來天庭，人生地不熟，萬一被其他神仙當成妖魔給收了，就不好了，所以就給我系了這個。”華凝半真半假道，畢竟天帝陛下有心保護自己，自己也應管好自己，不給他添亂才是。

        “妖魔？”

        “是呀”華凝一本正經道：“我本是一只靈獸，誤入人界，差點丟了性命。天君見我可憐，就收留了我。又見我靈力低微，無處可去，就把我帶到了天上，說是要把我當坐騎。”

        花裊半信半疑：“那華凝神君可要小心些，有什么不知道的可以盡管來問花裊。”

        聽到這里，華凝才知她原來是花裊神君，“多謝花裊神君，不過，我只是一只坐騎，花裊神君若喚我‘神君’恐會引起其他天神的不適，所以花裊神君喚我‘華凝’即可。”

        花裊點了點頭：“好。”

        “那華凝先退下了。”華凝擠出一個微笑道。

        花裊便道：“恭送華凝大人。”

        大人？好吧，或許是對神君坐騎的稱呼。華凝覺得無所謂，便施了禮便轉身走了。

        花裊看著華凝的離去的背影有些疑惑，天界本無風，可剛剛的神樹搖搖晃晃似是被風吹過。難道，真是自己多想了？

        華凝離開了九重天心事重重，心道天界的姑娘果然漂亮。不過，兜兜轉轉了一圈，除了花裊，華凝也并沒有發現其他的女天神。這倒是奇怪。

        走了一會兒，華凝迷路了。剛剛說迷路是騙那位花裊神君的，如今的迷路卻是真的。

        想了想，華凝還是朝了最高的宮殿的方向走去。

        華凝走近時，已經看不到宮殿的全貌了，只能看到宮殿的屋檐和高高的臺階，臺階兩旁站著天兵天將。這里應該是很重要的地方，自己或許不該出現在這里。想著華凝轉身便要離開。

        “華凝。”

        是云容的聲音。云容已經下來了。他的身邊還有兩位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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