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羅莊賭錢的方式分為四類，依據賭的方式的難易程度區分東西南北四個方向。

        賭的花樣亦多，牌九、彈棋、象棋、斗草、斗雞……單是這些詞兒便能夠讓姜晏頭暈腦脹起來。

        猜骰子大小是所有花樣之中最為簡單的一項，其實也是賭錢的基礎。因而當賭妓詢問時，姜晏不假思索地答了這一項。

        賭妓聽見時眉尾揚起的弧度愈加深了些，目光上下來回打量了一番，約莫是心中有了估量。

        她輕飄飄道：“那便請小公子隨奴家走吧。”

        東廂房是賭錢花樣最簡單的，圍觀參與的人自然相較起其余三個廂房要多一些。

        而這其中又屬猜骰子那一桌最為熱鬧，人與人幾乎圍了兩層有余。

        四周盡數充斥著銀子嘩啦啦的聲響，各人皆是紅光滿面地大聲吼叫著。贏了的人笑得嘴角合不攏，輸了的人眼里惡狠狠地透露著強烈的不甘，又從懷里掏出一把銀子來，不管不顧道：“繼續！”

        置于鼓樂齊鳴之中，姜晏眼花繚亂。她慢慢踱著步，心道，原來旁人口中說的賭坊青樓銷金窟果然不假。

        這賭坊確確實實能叫人銷得干干凈凈。

        隨意走了會兒，她停在了猜骰子那一桌。只是圍著的人過多，且又因大多數人為粗壯的高個漢子，只聽得見有人驚叫，卻看不見里頭是個什么樣子。

        姜晏試圖踮腳，仍然無用。她哀嘆一聲，不得不承認個子不高是一件挺令人難過的事情。

        “誒小兄弟，你怎生垂頭喪氣的？怎么？賭輸了？”

        肩膀突然被人重重拍了一拍，驚得姜晏瞪大了眼，條件反射地往旁邊走了一步。

        “我還沒有開始賭。”

        她如是答。

        拍肩膀的那人是個年歲不大的少年郎，難得生的眉清目秀，跟個玉面書生似的。

        然而左手卻提著一個小小的布袋。布袋沉沉地垂下，明眼人一晃便可知那里邊兒裝著的是銀子。

        至于銀子是贏來的還是拿來賭的，不得而知。

        “竟還未開賭？”

        少年郎似乎有些驚訝，不過他定睛瞧了瞧，很快就了然。

        哦，原是因為個子矮小，且身形瘦弱，無法擠進里頭去。

        “你要賭嗎，小兄弟？”

        一片嘈雜間，姜晏清晰地聽見少年郎聲線輕快而又明亮地問著話，她看見他左手動了動，指尖在布袋的繩結上繞了幾個圈兒。

        “我賭。”

        “賭什么？”

        他又問。

        “猜骰子。”

        她看見少年郎停住了指尖，旋即他顛了顛布袋子，大步從她身側跨過。

        “讓個路讓個路讓個路！有個小兄弟要賭猜骰子了！”

        少年郎不知是否故意而為，喊的極為大聲。周圍的人本沉在自己的賭局之中，乍聞如此言語，竟是不約而同停了下來，紛紛側目。

        猜骰子那一桌的人已經被快步走過去的少年郎支楞散開了，那少年郎仿佛沒有意識到廂房內安靜下來了一般，揮著手臂沖著姜晏使勁喊著。

        “小兄弟快來啊！我給你清場子了！”

        姜晏：“……”

        她現在說不賭了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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