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賭定然是不能的了。

        姜晏一面心中感謝那少年郎的熱心，一面故作坦蕩地走到了猜骰子那一桌。

        “小兄弟，我就幫你到這兒了！你可好好賭啊！我可要去其他地方玩去了！”

        少年郎樂于助人過后笑瞇瞇地留下一句話就拍拍屁股逍遙地離開。

        姜晏忽而覺得頭皮發(fā)麻，真不知該如何說那少年郎才好。

        不過眼下少年郎并非要緊事，重要的是即將開始的賭局。

        愿來賭猜骰子的大多為一般百姓。猜骰子下注銀子數(shù)額并不大，數(shù)額規(guī)定也為大多數(shù)人所接受。

        不單如此，猜骰子下注只要掌握了方法，錢生錢便是一件易事，反之，即是難事。

        大約是因姜晏穿得實在寒酸，有人開口質(zhì)疑道：“小兄弟年歲多少啊？你夜里來賭坊家里人可是知道的？你身上有銀子嗎？若我沒猜錯的話，小兄弟是第一次賭吧？”

        這般問話不是刻意刁難。

        賭博是會教人上癮的，越賭越想賭，贏了便想著一直贏，輸了心有不甘就想著打一場翻身局。

        霄羅莊時常有人哭天喊地著被強制性拖出莊子的人，承不住賭博的后果，耍起了賴，撒起了潑。

        倒是活生生讓人看笑話。

        這么問話其實也是間接警告姜晏。倘若沒銀子，如今尚可退卻，然而等到上了賭局，便無論如何也退縮不得。

        賭局一旦開始，中途不得離局，這是霄羅莊賭錢的第一條規(guī)矩。

        四周的人以一種憐憫的目光注視著垂首的姜晏。

        沒有銀子，是生不出更多的錢的。

        哪知竟瞧見姜晏從懷里掏出些銀子放在桌上，隨即抬起頭目不斜視道：“年歲多少不重要，家里人知不知道也不重要，是不是第一次賭更加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銀子，我可以賭。”

        一席話底氣十足，顯得格外自信。

        “小兄弟可想清楚了？”

        “嗯。開始吧。”

        姜晏微微一笑。

        話已至此，再無其他理由不開始這場賭局。

        約莫是姜晏的話說得太過于自信，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于是廂房內(nèi)其他桌的人忍不住走過去圍觀。

        骰子入碗，倒扣過來，搖骰子的人左右搖晃著。骰子聲聲清脆，一聲又一聲，在略顯安靜的廂房內(nèi)分外明晰，依稀間仿佛可以聽見有賭徒細若蚊蠅的猜測。

        姜晏目不轉(zhuǎn)睛，雙手用力握成拳。骰子聲好似入了耳一般，一下一下，激著她的耳朵。

        清脆的骰子聲戛然而止，搖碗的人落碗，看向她。

        姜晏：“小。”

        “開——”

        碗被打開，桌上兩粒骰子靜靜躺著。眾人屏息凝氣，看了過去，兩粒骰子，一只一，一只二，的確是小。

        對于第一次賭錢的人而言，第一局就得勝是個開彩的好兆頭。

        周圍的人雖然意外，但也還是推了一些零零散散的銀子和銀票過去。

        姜晏張手將推過來的銀子和銀票納了過來。

        “繼續(xù)。”

        她又道：“我不怕輸。”

        瞬間嘩然一片。

        這倒是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

        一般而言初玩之人見好就收，能夠贏錢便是好的，不敢多貪心。

        面前這人卻要繼續(xù)，直言不畏懼輸，當真兒是勇氣可嘉的。

        但是猜骰子大小這種玩法本就是憑運氣的事兒，饒是第一局是好的，也不意味著接下來的局局都會是如意的結(jié)果。

        饒是下注數(shù)額小，輸卻也能夠令人難看至極。

        搖骰子的人摸了摸指腹：“你可想好了？萬一最后輸?shù)碾y看可莫要哭著鼻子找爹娘喲。”

        一句話惹得眾人哄笑起來，笑聲粗獷而又起伏。

        姜晏淡定自若：“嗯。我不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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