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跟在座的侯門貴女們相比,王云汐可是地地道道的“鄉下人”了,她只想盡快洗白自己的出身,因而步步留心,時時注意,只恐被人笑話了去。
所以當她看見蘇玉縝的時候,并沒有說話,直到朱貴妃親昵地拉著他的手坐下,她才明白,此人竟是大名鼎鼎的九皇子——魏王。
只是——他與娢嫣能有什么交情,為何跑出來替她說話?
“魏王。”王云汐含笑見禮,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霍凌云,她都希望能給九皇子留下好印象。
因而王云汐擺出了一個最完美的姿勢,恰到好處的妝容,得體的微笑,不難讓九皇子過目不忘。
誰知蘇玉縝也只是輕描淡寫地掃了她一眼,就對霍凌云道:“大婚之日我尚在南疆,未能親自道賀,還請小王爺不要見怪。”
霍凌云回禮道:“不敢當,魏王言重了。”
王云汐被訕了一下,只好尷尬地坐下,心中大怒,自己怎么說也是霍凌云的妻子,哪里這樣怠慢?必是瞧不起自己商人出身的緣故。
想到這兒,她真恨不得將一切與自己出身有關的東西全撕碎燒毀,一個不留。
秋雨夫人對蘇玉縝躬身行禮,道:“魏王說陸凝霜擅自報考舞苑怪不得她,這是為何?
蘇玉縝輕輕搖著折扇,走到臺前,眸光輕飄飄地落在娢嫣身上,嘴角滿是挑釁的笑意,似乎在說,怎么樣,你不是說我這身衣服是偷來的么?
娢嫣也賭氣白了他一眼,這個蘇玉縝,可把她騙得好苦!
蘇玉縝道:“事情是這樣的。本王前日里來王府里探望祁桓,正巧碰到這丫頭在園子里跳舞,我見她人雖平凡,舞卻有可取之處。想到夫人你求賢若渴,正缺些別出心裁的玩意兒,就自作主張,替她報了名了。”
他說完,扭頭看向王云汐,“我想不過是個丫頭,且如今只在祁桓身邊伺候,就忘了知會王妃,王妃不會見怪吧?”
王云汐恨極,卻只能笑道:“自然不會。”
蘇玉縝開心一笑,轉身又對秋雨夫人道:“那就請夫人給本王一個面子,收了她吧。”
秋雨夫人十分看重人才,不能錄取娢嫣,心中本有些遺憾,聽蘇玉縝這樣說,還哪有不肯,點頭道:“謹遵王爺吩。”
說完,她又對娢嫣道:“適才是我錯怪于你,既是王爺吩咐,你為何不早些說明?”
娢嫣嘴角一抽,說明,怎么說明?難道說自己當日在王府里碰見個飛賊,現在這飛賊又出來幫忙了?
好在未等她回答,蘇玉縝就雙手一攤,笑道:“這多好,皆大歡喜。”說完,他似乎想起什么,展開了手中的折扇,上頭正畫著盧明昭的一副踏雪尋梅。
蘇玉縝道:“這丫頭本是我舉薦,今日考入玲瓏舞苑,也是喜事一樁。這扇子,就送你做賀禮吧!”說完,一揚手,將扇子扔到娢嫣手里。
娢嫣趕忙接住,朱貴妃則斥道:“胡鬧!”
因這扇子是霍老王爺送于他的,他如今竟隨隨便便轉送給一個丫頭,叫周王妃臉上如何過得去?朱貴妃忙道:“這樣金貴的東西,她如何消受得起?拿了只怕要折福的。”
娢嫣明白朱貴妃的意思,這就是不想給她,趕緊恭恭敬敬兩手托著扇子,送到蘇玉縝面前,“此物太過貴重,奴婢萬不敢受,請魏王收回。”
蘇玉縝卻揮揮手,“給你的你就拿著,怎么,抗旨不成?”說完,他一撩袍子走回座位,口中道:“反正我不像好人,這么好的扇子放我手里,瞧著就像是偷來的。”
娢嫣知道蘇玉縝是拿話點她呢,暗自翻了個白眼。別人如何明白,朱貴妃忙不好意思地道:“你這孩子,真是胡鬧,你……”一面說著,一面看向周王妃,一副抱歉的樣子。
周王妃心里自然不悅,怎么說也是圣上御賜之物,霍家送給九皇子,也是親厚相好的意思,怎么隨隨便便給了一個下人,這同扔了有何分別?
只是她萬萬不敢表現出來,只怕因此開罪朱貴妃,忙打個圓場,“瞧娘娘說的,不過是個玩意兒,魏王喜歡,隨他送給誰就是了。”
朱貴妃聽她這樣說,也不再深究,只好略帶歉意地笑笑。
結果公布之后,舞試就再沒什么熱鬧瞧了。周王妃身為東道主,請朱貴妃等到臨江亭看戲,并備好了酒水瓜果等。
蘇玉縝一來,立馬就成了眾星捧月,許多女子拿眼睛偷瞄她,悄悄就紅了臉。
安國公世子跑來拉著他去喝酒,蘇玉縝左右看了看,道:“咦?祁桓呢?”
娢嫣不巧聽見,“祁桓”乃是霍凌肅的表字,便左右瞧了瞧,果真未見他,心中奇怪,早起他還到園子里來了,怎么這會兒就走了?不過這也不奇怪,霍凌肅是誰,祭祖都能溜走,何況是跳舞。
娢嫣換回衣服,準備回肅峰苑去。過陣子她就要去舞苑學習了,普通的學員需要三年才能期滿,而奴籍女子,就要與主人協商后酌情定奪。
所以娢嫣還要與霍凌肅告個假,順便告訴他自己考中的好消息告訴他,再對他當面道謝。
娢嫣回到肅峰苑,還是沒見霍凌肅。到是盧三娘在與幾個婆子閑話,見了她,大聲道:“快,你跟我說說怎么回事兒?府里都傳開了,聽說你竟去考舞苑了?”
府里消息還走得真快,娢嫣道:“一時興起報的,我跳得本不好。”
“你可別謙虛了!那舞苑是什么地方?莫說咱們這樣的人,就是金枝玉葉也擠破了頭往里進,那能是說考上就考上的?”
她畢竟是肅峰苑的人,盧三娘也忙不迭地夸她,一臉驕傲。
丫頭們聽說這消息,一股腦地也都跑到肅峰苑來,春蘭、小紅、翠兒幾個幾乎是將她圍住了,一進舞苑,接觸的就是皇親國戚,侯門公府,誰不想攀上點關系?
娢嫣一個個地客套著,廢了好大的勁兒才從人群中擠出來。心想早上時候還都對她冷嘲熱諷呢,這人情冷暖,今日可看個分明。
娢嫣沒法再回肅峰苑,便到園子里閑逛。王府中人都在臨江亭招待客人,也沒注意到她。溜達了一會兒,娢嫣忽然見到前方不遠有個男子走過,匆匆不知往哪里。
除了今日來的王孫公子,園子里從來都見不到男人的,可這個人顯然不是,娢嫣不禁留意了下,只見他面色發黃,身著勁裝,長了一個碩大的鷹鉤鼻,神色滿是陰狠。
娢嫣沒來由的心里寒了一下。一時又覺得他眼熟,怎么好像在哪里瞧過呢?
她思來想去,心中陡然一驚,是了,上次她不小心撞到霍凌云與人密談,說什么不能讓九皇子活著走出去,不就是他么?
八月初三,那不就是今天!
直到此刻,娢嫣才將那天的幾句話串起來,霍凌云要在玲瓏舞苑會考當天,謀殺九皇子!
這可真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娢嫣心口狂跳。上次她聽到的時候,沒有太過在意,是因為這個九皇子與她沒多大交情,可現在她畢竟熟悉了蘇玉縝,他又在剛剛才幫過自己,無論怎樣,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
想到這里,娢嫣拼命向臨江亭跑去,她要通知蘇玉縝提防,等到了亭邊,卻只見到朱貴妃與周王妃在亭中坐著,霍凌云與王云汐陪侍左右,根本沒看到蘇玉縝的影子,她抓起一個丫頭問道:“蘇玉縝呢?”
小丫頭呆了一呆,不知道她說的是誰,娢嫣才想起來,下人哪里敢知乎魏王的名號,只怕反應不過來呢,便又道:“魏王呢?魏王去哪了?”
小丫頭搖頭不知,娢嫣恨極,正巧兩個舞苑女史拿著托盤進來,知道娢嫣以后也是舞苑的學員,笑著跟她打招呼。見娢嫣正焦急地詢問魏王,一女史道:“魏王不在這兒,剛才瞧著他和洛世子往綠竹軒去了呢。”
娢嫣也不多說,轉頭又跑向綠竹軒,她邊跑邊想,蘇玉縝武功不弱,霍凌云派去殺他的人,必定也是個絕頂高手,自己過去了能幫上什么忙?搞不好也會被那鷹鉤鼻殺了滅口。
該怎么辦呢?
霎時間,一個人浮現現在她心頭——趙康年。
趙康年是霍王府侍衛統領,皇子若真在王府遇害,他也一定難辭其咎。何況看起來他又與霍凌肅交情頗深,應該是個值得信賴之人。
可這一時半會兒,到哪去找他呢?娢嫣正著急,忽見前方小路上有一人身著鎧甲,匆匆走過,不是趙康年是誰?
真是想誰來誰,娢嫣大喜,喊道:“趙統領,趙統領……”
她快步想跑到趙康年身旁,不料趙康年看見她,突然面色大變,厲聲道:“大膽,誰允許你到處亂闖,速速離開!”
娢嫣沒想到他什么都不問就兇神惡煞的罵人,呆了一下,剛要說話,趙康年厲聲道:“快滾!”
娢嫣徹底被他罵蒙了,沒看出來趙康年的深意,正此時,忽又見不遠處的竹林后晃晃悠悠地走出一個年輕公子,玉帶錦衣,風流俊美,正是蘇玉縝。
娢嫣乍見到他,大喜過望,顧不得別的,跑過去道:“蘇折小心,有人害——”
話剛出口,便聽趙康年在身后大喊,“閃開!”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枚羽箭“嗖”的一聲飛來,正中在娢嫣肩膀,穿透而過。
娢嫣劇痛入心,一聲慘叫,摔在地上。蘇玉縝也是始料未及,他并未退后,而是上前扶起娢嫣,一瞬間,四周同時竄出十余個侍衛,以電光火石之勢,將殺手按在地上。
娢嫣轉頭,看見了被捉住的“鷹鉤鼻子”,心中暗罵,奶奶的,原來這蘇玉縝早就有防備了,還請了趙康年來幫忙,自己真是多管閑事。
緊接著,肩膀上的劇痛幾乎要將她吞沒,暈倒前,娢嫣身子一輕,滑入了另一個懷抱里,她模糊睜眼,頓覺心安,太好了,是霍凌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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