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這世界的水很水
程穆最近一陣頭疼，為青臺山刺殺王駕一事而愁眉苦臉，雖然知道因為大雨，刺客必定困在寧州城中。但是寧洲城，幾十萬的人口中尋找刺客，無異是大海撈針。更不要說刺客面目不詳，無處入手。
萬幸中程穆發(fā)現(xiàn)一絲線索，寧瓔是江湖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是可以逼近前十的巔峰武者，能與寧瓔交手的人武學自是不俗，只要鎖定了領(lǐng)頭黑衣人的身份，那么就可以順藤摸瓜的查下去。還有岄王魏昀出行的消息是怎么泄露，并且可以傳遞到刺客的耳中。
程穆第一個想法便是向?qū)幁嬚埵荆⑴扇巳コ欠捞帲〉脕韺幹莩锹芬怯涗洠盐宏烙龃棠菐滋烨斑M城人員的名單全部記錄下來，以備需要之時可以對照。
之后程穆一直沉浸再王府中的案牘庫中，案牘庫占地極大，是先岄王魏渙之命人所建，有些從京城帶來，有的是王府查獲的情報。多年下來儲存的各類卷宗不下數(shù)萬卷。一些重要的情報，例如大王族世家，齊各派的武林宗師，都存封再案牘庫中。
來到案牘庫后方的大庫房，上千口箱子整齊堆放在其中，上面都貼著封條寫著時間種類，旁邊放著滅火的物件。
這其中有多少是王府中人用性命換來的，其中價值不言而喻。
“我的天······”
程穆一陣頭疼，暗道：這么多的案牘，這得翻到猴年馬月去。
可差事接下來，再苦也得干，總不能讓上司換個人。
程穆立刻召來都尉府中八個頭腦機靈的人，九個人爬上堆積如山的箱子，一個個的查看，然后抱下來放在一邊。
箱子里塞滿的書籍，可一點都不輕。
程穆一邊翻著書，一邊大聲喊道：
“仔細看大齊內(nèi)江湖前二十的高手，安南國境內(nèi)也不要放過。尤其是其中用劍的高手，身份、經(jīng)歷、附屬的勢力全部記錄下來呈于我看。“
幾人很快便汗流浹背，衣服上滿是灰塵，其中一人搬開多個箱子后，總算找到了放有安南國排名前十的宗師的箱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把箱子報到光線好一點的地方，掃了掃上面的灰塵，揭開封條打開箱子。
接下來的事兒就更繁瑣了，得把生平履歷總結(jié)下來，程穆找來了紙張筆墨，坐在桌前翻開冊子，一頁一頁的查看記錄。
從冊子的記載來看，安南國土雖然不比大齊國，但其中也是人才輩出。天縱奇才在哪里都可以出人頭地，萬人敬仰，其履歷更是精彩絕倫。
程穆把王府蓋章確認的案卷抄錄下來，一寫就從中午抄到了黃昏。
餓得饑腸轆轆之時，程穆總算翻到最后一頁，正準備松一口氣伸個懶腰，余光卻在滿篇字跡之間發(fā)現(xiàn)了一行記錄：
天元十二年臘月朔日，安南國少年天才陳山，自出師后便一往無前之勢席卷安南整個武林，以雙十年齡勝過許多江湖前輩，實力已然逼近前十的武道魁首。陳山自認同輩再無敵手，于是北上進去大齊國境內(nèi)。路中遇到大內(nèi)總管王公公極其義子，敗于其義子代號甲之手，重傷后不知所蹤。近幾年只在京城中發(fā)現(xiàn)過幾次他的身影。
陳山，安南破軍子之稱，常著黑衣，善使長劍。
程穆眼睛微微瞇起，將這些東西記錄下來，吩咐其余人接著查找用劍高手，眾人最后把天下所有用劍高手的信息匯聚在一起，而他則不動聲色的拿著一大摞紙張出了案牘庫，放紙放入懷中，便下班回家。
直至夜深人靜之時，才無聲無息的從窗口翻了出去，潛入岄王府之中·····
······
魏昀在病榻上躺了一周，剛可以起身行走，羽裳正攙扶著魏昀在院中慢慢行走，魏昀伸出手揉了揉發(fā)酸的肩膀，暗想這幾日真的是在榻上躺的腰酸背痛的，當魏昀下床腳接觸到地面的那一刻，一種久違的感覺涌上魏昀的心頭。
寧瓔看著魏昀在院中行走，眼中終于有了一絲笑意，所幸此次刺殺所受重傷并為傷到根本，可用藥物調(diào)理過來。
魏昀自認已經(jīng)可以行走，轉(zhuǎn)頭輕聲的對攙扶的羽裳道：
”可以了，你放開手，讓我來試試······“
羽裳聞言微微蹙眉，睫毛顫抖道：
“王爺身子剛好一點，現(xiàn)在亂動的話，出問題了怎么辦？“
魏昀輕笑，還是讓羽裳放開了手，手扶著墻壁慢慢行走，幾次磕磕絆絆，一邊的羽裳和寧瓔看的十分揪心，寧瓔幾次都想出聲阻止魏昀，但還是理智的把嘴邊的話壓了下來。
魏昀慢慢的扶墻行走，之后完全放開，步子雖然不大，但也讓羽裳和寧瓔渾身猛的一震，方才的心緒一掃而空，伸出玉手捂住丹唇，眸子里滿是難以置信。
羽裳和寧瓔總算反應(yīng)過來，看到魏昀還要走下去，驚叫一聲，手忙腳亂的跑到跟前，想也不想的攙住手臂，死死的抱著魏昀，不讓他再移動半分，羽裳的眼淚馬上就滾下來了：
"王爺······你······你······”
聲音發(fā)顫，語氣哽咽，激動、驚喜、緊張、疑惑、委屈······百種情緒夾在其中，最后化為了一道“哇——”的哭聲。
寧瓔雖然臉色如常，一直顫抖的身子卻出賣了她，心中并沒有那么平靜。
魏昀攤開雙臂讓兩個人抱著，想了想，抬手在兩人微微顫抖的后背輕拍幾下，柔聲安慰：
“我沒事了，在休息幾天，馬上就好起來了······”
“嗚——”
秋風輕輕吹送，一道抽泣聲夾在其中，聽得讓人心酸。
魏昀輕扶著兩人的后背，看著寧瓔有些發(fā)紅的眼尾，羽裳臉上掛著的淚珠，仍由她們抱著發(fā)泄心中積攢的情緒。淡淡幽香傳入鼻尖，兩側(cè)佳人柔軟的身體相觸，此時卻生不起什么旖旎心思。
也不知過了多久，寧瓔慢慢回神過后，想到魏昀只是剛剛可以行走，臉色又緊張起來，慌慌張張扶著魏昀，語無倫次的說道：
”外面風大，快回去躺下······走慢點······“
羽裳也收斂心神，正準備扶著魏昀走進屋內(nèi)，突然感覺寧瓔的腳步一頓。
寧瓔作為武學精通之人，六識自是不俗，感到遠處的墻邊有異動，轉(zhuǎn)頭厲聲道：
”誰？誰在哪里？“
遠處的墻邊的黑影處，現(xiàn)出一個人形，程穆快步走到魏昀面前，低頭拜道：
”希望王爺恕屬下兩次死罪！“
魏昀轉(zhuǎn)過身來，輕呵一聲：
”何罪之有？“
”身為都尉，讓王爺在寧州遇刺，此死罪一；不經(jīng)通報，擅闖王府，此死罪二。“
魏昀輕輕抬手，示意程穆起身，道：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身去青臺山是我考慮不周。這次夜闖王府，是為何事？“
程穆再次拜首沉聲道：
”王爺仁德厚恩，程穆沒齒難忘！“
”可能是程穆疑心，此事只能報于王爺和將軍。“
羽裳聽到要談?wù)撜拢x開，感到玉手被人拉住。
魏昀拉住羽裳柔軟無骨的手，轉(zhuǎn)身走向屋內(nèi)：
”這里沒有外人。“
”有事那就進來說吧。“
程穆等著魏昀走進去，抬起雙眼隨即跟上，看著魏昀和寧瓔坐在床邊，名為羽裳的小丫頭乖巧的盤坐在后面，眼眸向下，伸出懷中的紙稿呈給魏昀，說道：
”屬下查遍天下用劍高手，發(fā)現(xiàn)處于桃李年華的年輕劍客中，唯有安南國曾經(jīng)百年一遇的天才陳山。此人善使長劍，喜著黑衣，并且武學高深，可做將軍的敵手。“
沉默良久，程穆小心道：
“此人北上遇到大內(nèi)總管王公公和其義子‘甲‘,王公公是天下武學前三的魁首，其收的義子共有三人，全是為當今皇上培養(yǎng)的死士，代號甲乙丙。三位義子更是得到了王公公的真?zhèn)鳎鋵W自是不俗。死士甲當初亦是雙十之際，陳山心高氣傲挑戰(zhàn)王公公被拒絕后，轉(zhuǎn)而與死士甲相爭起來。”
“傳言死士甲更勝一籌，使得陳山重傷，后來就不為人所知了。只是近幾年，有人說在京城看到過陳山。有傳言稱陳山被王公公賞識，收為另一個弟子······”
王公公背后是什么人，是當今的九五至尊，當今陛下。涉及京城方面，難怪程穆要擅闖王府，如若消息不準，那就是挑撥皇上和藩王之間的矛盾，是誅九族的死罪。如若這消息是真的······
魏昀輕扶下顎，沉思許久道：
“此事就此作罷！”
寧瓔聞言急聲道：
“昀兒······”
魏昀抬手打斷寧瓔，緩緩的道：
“此事暫放，不易在明面上再查下去。王府死去的護衛(wèi)們已經(jīng)停尸多日，傳令下去，五日后我親自為他們送葬，不能讓我王府的護衛(wèi)就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終有一日我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程穆心中自是大喜，戰(zhàn)死的方虎是自己的同袍，感情頗好，此事牽扯甚廣，但是王爺此舉也是為眾人一個交代。
程穆拜首，高呼道：
“王爺圣明，岄王府上下必為王爺赴湯蹈火，萬死莫辭。”
魏昀抬抬手，示意程穆可以離開了。
程穆起身，抬之一禮，轉(zhuǎn)身離開。
魏昀故作輕松的對羽裳笑笑，道：
“過來幫我按一下，有些頭痛。”
羽裳伸出手按于魏昀的頭部，雖然無言，但是動作溫柔不比。
魏昀輕輕側(cè)頭，與寧瓔對視一眼，兩人看著彼此漆黑如墨的眼眸，眼中的深意不言而喻。魏昀感覺像是一只無形的手在自己周圍，而自己此時如臨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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