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年關
”糖葫蘆——“
"紅豆糕——“
市井之間人聲鼎沸,轉眼已經大年三十,滿街都是舞龍舞獅的隊伍,絢爛煙火在任器城的角角落落升騰而起,把夜幕剛剛籠罩下來的巍峨京城又照亮成了白天。
任器城幾十萬人口,年關大部分都回去與家人團聚,但總有喜有人憂。
城外幾里外,一處山坡之上,一群人在此歇息。只見浩浩蕩蕩的車隊,上面滿是貼著封條的箱子,可見其中多是貴重之物。這支隊伍的中間,一個臉色陰沉的中年人正在看著任器城隱隱約約的煙花,一半臉置于陰影之下,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華服夫人輕搖中年人的臂膀,她是最受寵愛的姬妾,嬌聲道:
”老爺,怎么不過了這個年關再走呢······“
崔明遠被這么一晃收回的心思,聽著旁邊的話語,心中一陣莫名怒火上來,再也控制不住,手腕用力朝旁邊打去。
”啪——“
崔龐氏的臉上立馬有了一個清晰的紅印,可見這一下是真的動了怒火。崔龐氏自進門以來,備受寵愛,何時見過家主這樣對待自己,眼中還有不解和委屈,本想與家主哭訴,可是對上崔明遠如鷹的眼神,卻是嚇的把話生生的壓了下去。
崔明遠眼中滿是不甘,厲聲道:
”婦人只見,還想著過這個年關,過了這個年關命都沒了。“
崔龐氏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媚中帶嬌說了好多動聽的話,崔明遠的臉色才慢慢緩和下來。崔龐氏穿著昂貴的襖裙,依偎在崔明遠肩膀之上,柔聲道:
”老爺去哪,妾身就去哪里。現在老爺欲往何處,妾心中好有一個底。“
崔明遠此時抬頭望向明月,幽幽的道:
”去江南金陵······“
崔明遠深知此次事情已經到了可以滅族的地步,單單是鴻雁山莊的金礦還好,最多只能證明崔家的貪心。但是其后山圈養的五百山匪卻是在崔明遠默許之下進行的,這就不在上欺瞞藩王了,說重了可以說圈養甲兵意圖謀反了。這才是崔明遠連年關都不顧,連夜帶著家族中人逃離任器城。
崔明遠站起身來,月光之下還能隱約看到任器城的輪廓,這個自己祖輩都生活的地方。祖上商賈出身,幾世的積累全部都在這任器城中,城外更是有著千畝良田,加上城中有著盤根錯節的關系網,本可傳之后世,后人仍然顯貴。可是現在卻不得不變賣家產、土地,離開這個從小生長的地方。
輕輕嘆了口氣,自己本是家中嬌子,家中老人經常告誡,要他帶著崔家坐上寧州第一大世家的寶座。把幾代都壓在頭上的唐家趕下臺去。而此代唐家只有唐瑾桐一個嫡女,唐文禮與妻子十分相愛,不愿多娶。這正是難得機會,他才會慢慢變得極端,想到了暗中開采金礦,想到了圈養山匪為自己強擄勞動。
明月仍然掛在天幕之上,陰晴圓缺自有變化,卻又像從未變過。
從此之后,不再是一方豪強。在金陵那個地上,只能寄人籬下,受人牽制罷了。
······
璀璨煙火自任器城各家府邸外生起,平日里家教嚴厲的豪門大戶也寬松的幾分,街道上到處都是舉著煙花奔跑的小孩何陪伴的丫鬟。
岄王府掛滿了紅燈籠,廚娘們正在忙碌著準備今晚的美味佳肴。
羽裳想到這次鴻雁山莊之前,魏昀曾經和她說過有一個禮物要送于她。可是這么多天了,不見音信。羽裳還是耐不住了性子,在魏昀的門口猶豫了許久,緊了緊襖裙,走到房門前,醞釀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抬手在房門上敲了敲。
咚咚——
房間里沒有回應。
羽裳等了片刻,柔聲道:
”王爺?“
······
還是沒有回應。
羽裳等不到回應,抿了抿嘴有點委屈,便抬手推門。
”我進來了哈。“
吱呀——
羽裳低著頭溫溫順順的進入房間,又把門關上,然后轉過身來,小聲道:
“王爺,我就偷偷看看禮物,應該沒關系的吧······”
嘀嘀咕咕,說了老半天。
心中更是百味交雜,生氣的是魏昀這么多天竟然沒有一代音信,像是忘了一般,更有一些期待,是不是這個禮物很重要,魏昀要在年關之際再給她。可是真的很期待,只是偷偷看一眼。
給自己找了半天借口,羽裳猶猶豫豫的走到桌子前看了眼,只有筆墨紙硯,于是又走到床前瞧了瞧。
被褥疊成豆腐塊,床單沒有半分褶皺,幾乎一塵不染。
“真愛干凈······”
魏昀很少讓羽裳幫忙整理房間,這些只是魏昀的日常習慣而已。
羽裳的眸子里露出幾分贊賞,只是眼前這場景,不可能藏東西。她猶豫了下,便蹲下身,準備看看床底下。
哪想到剛剛蹲下,就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傳來,還有交談聲:
“你說崔家人全跑了?”
“回王爺,崔明遠這幾日一直在暗中變賣家產,傾售家中田地。現在只留下一個大府邸,只有大的物件沒有搬走。”
“崔明遠倒是干脆,本想年后再辦他,沒想到此時竟然跑了。把崔府中的物件全部出售,充入軍費。”
“是!”
魏昀和府中門客的聲音。
羽裳渾身一震,頓時便慌了神,這要是魏昀推門進來發現她鬼鬼祟祟的,會不會有些芥蒂以后再也不會和她親近,這是羽裳最為接受不了的。
聲音越來越近,羽裳腦子里一片空白,驚慌失措的左右瞄了眼,房間空蕩蕩的連個柜子都沒有,根本無處可藏。她想也不想,便躺在地上滾進了床底下,把裙擺拉進來,用手死死捂住小嘴。
踏踏——
腳步聲經過窗口,繼而房門打開,關上。
羽裳心尖兒急顫,連呼吸都近乎凝滯,一動不動的躺著,腦袋不知道枕在什么上面,側目望著一雙靴子走進屋內,在眼前晃來晃去,最后床板微微一沉,坐在了眼前。
······
羽裳都快急哭了,更加不敢有所動作,只覺得每一刻都是煎熬。心里默默念叨:趕快出去趕快出去······
只是魏昀經常在房中看些三州之地的公文,常常會在房間之中待很久,她豈不是遲早要被發現······
轉念一想,等到廚娘們把年夜飯做好,必然會有下人過來通報魏昀,只要熬到這個時候,就能跑出去。
念及此處,羽裳暗暗松了口氣,接下來只要不動就行了。
看了看眼前的靴子,羽裳忽然心中微動,有點好奇魏昀一個人現在正在干什么。
魏昀一個人呆在房間里,只要腦子沒毛病都不會自言自語,不過動作免不了。
羽裳等了一會,便瞧見魏昀把腿收了上去,并沒有躺下,而是盤坐試煉著寧瓔最近教于他的內息之法。
好吧······
羽裳眨了眨眼睛,頓時沒了興趣,傻愣愣的躺著安靜等待。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剛剛等了不過半刻鐘,又是一陣交談聲從外面響起:
“將軍怎么來了,若是要與王爺相談,吩咐下人傳喚一聲即可······”
“王爺在哪?”
“屋子里。”
······
羽裳頓時一懵,腦海中只有兩個字,‘完了!’現在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下午時分,魏昀派人去往鴻雁山莊,現在已然是岄王府之地。其中的金礦更是雪中送碳,只是臨近年關,不宜現在便開始開采,只是派甲兵受住這里。
騎著追云駒回到王府之中,便有下人來報崔家全家搬離了任器城,而向東北方向的江南而去。只是鴻雁山莊一條不至于定為死罪,可是世家總會有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魏昀本想年關之后收集好足夠的證據,給予崔家致命一擊。可是沒想到崔明遠這么干脆。
便獨自回到房間,關上門在床上盤坐,靜氣凝神調理內息。
正在此時,寧瓔的聲音便從外面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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