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試探
微風掃過岄王府的花園,前后不過幾天時間,光禿禿的園子已經綠意盎然。
清晨時分,魏昀在院子里晨練完后,提著刀劍回到書房,坐在書桌后繼續琢磨著輕點紅唇的事兒。
距離上次的事情已經過去五天,寧瓔倒是想沒事人一樣,問起那天魏昀是不是又喝多了,寧瓔只是說他說了些胡話,明里暗里叮囑了幾句以后少喝點酒,看起來這事兒應該是揭過去了。
不過寧瓔唇上多了一分胭脂的紅色,剛開始王府中的人還有幾分詫異。隨即反應過來,像寧瓔這樣的絕色佳人,涂上胭脂后,更增添一分難言的魅力,就連好姐妹唐綰清都對這一改變連連稱贊。
早來的春燕在窗外嘰嘰喳喳,魏昀正蹙眉思索的時候,羽裳敲敲門進來,含笑說道:
“唐姐姐要走了,王爺不去送一下嗎?”
魏昀微微挑眉,唐綰清在王府已經住了半個月之久了,其間寧瓔一直勸她從青臺山上搬下來,來到王府久居?墒翘凭U清總覺得在王府有些不合適,執意離開。
羽裳只是來到魏昀房間內傳遞消息,本想轉身和魏昀一塊離開,卻被魏昀叫住。魏昀起身在銅鏡前稍稍整理著裝,從柜子里取了一盒胭脂。
白衣公子緩步走到一個小丫鬟的面前,輕輕拉著她的手,一個冰涼涼的東西放到了手心之中。
“嗯?”
羽裳尚未反應過來,就感到自己的小手被拉住了,眼睛略微向下,瞄了一眼,卻見手掌心躺著一個胭脂盒,仙芝齋的招牌款式,做工極為漂亮,而魏昀已經轉過身走向前院·······
“誒~王爺······”
羽裳握著胭脂盒,愣了片刻才應該過來,急急忙忙跑到魏昀跟前,伸出手有些焦急:
”你這是做什么······我······"
魏昀輕輕蹙眉:
“不喜歡?”
“我······喜歡是喜歡······”
羽裳臉色微紅,猶豫了片刻,把手重新疊在腰間,低頭看了看小胭脂盒:
“王爺不知道······女兒家,怎么能收男子送的胭脂,若是被人誤會·······”
魏昀緩步行走,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
“誤會什么?誤會我想讓你當王妃?”
“······”
羽裳抿了抿嘴唇,猶豫了半天,碎碎念道:
“王爺是藩王,王妃之選是重中之重,我只是一個小小侍女,王爺即便想讓我當,怕是世人也要恥笑·······當然啦,我只是說說,不是真的想當王妃,嗯······我和王爺是情人,胭脂我就收下了,謝謝!
魏昀含笑點點頭看:
“走吧,和我一起送一下師父!
羽裳握著胭脂盒緩步跟隨,本想說些什么,可不知道為什么,這話憋在嘴邊就是說不出口。想了想還是輕輕笑了下跟上。
·······
春日幽幽灑在王府外的石獅子上,街面干凈的一塵不染,行人很少,只有偶爾的幾個達官顯貴駕車經過。
唐綰清站在石獅子的旁邊,一身白衣,頭上插著玉簪,白皙的臉蛋在春天的陽光下帶著些許細膩的光澤。一旁的寧瓔牽著一匹馬立于身側,寧瓔還是想挽留一下,輕聲說道:
“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唐綰清幽幽嘆了口氣,雙手疊在腰間,眼中露出幾分落寞:
“我明白小瓔你的心意,但是在王府居住終有些不便,怕是有心人要說閑話的·······”
寧瓔眼神微冷,丹唇輕啟,卻是帶有幾分寒意:
“有我在,誰人敢說這種閑話······”
唐綰清還是堅持的搖了搖頭,安慰的說道:
“沒關系,我會經常下山來王府做客的·······”
說話之間,只見一個白衣公子緩步走來,后面還跟著俏臉有些微微泛紅的小丫鬟。魏昀走到兩人身前,拱手一禮道:
“昀兒聽說師父要走,特來送行!
“昀兒有心人!
寧瓔的目光則是狐疑的看著一旁的羽裳,望著小丫鬟的紅撲撲的臉蛋,此時被好友離開的傷感之情影響,倒是也沒有多想。
寧瓔聞言收回心神,看著眼前的白衣公子,說道:
“既然昀兒來了,那就讓昀兒送你上山吧!
唐綰清思索了下,知道這是寧瓔的好意,便也沒有拒絕。拉過寧瓔手中的馬韁,翻身上馬,和魏昀并駕出了街道。
約莫十幾里的路程,快馬疾馳也需要些時間,更何況唐綰清的馬術實在是不敢讓人恭維。路上的行程還比較無聊。
唐綰清心中藏著點事兒,好不容易找到和魏昀獨處的機會,便把馬靠近幾分,輕聲道:
“昀兒······”
魏昀放慢了馬速,偏過頭來:
“怎么了師父?”
唐綰清眼神帶著點怪異,左右看去,確定管道上沒有其他人后,才輕聲道:
“昀兒最近是跟小瓔吵架了嗎?每一次你要來的時候,小瓔都會找一個理由離開······”
魏昀略顯尷尬的輕咳一聲:
“嗯······最近和寧姐有了一些小誤會·····師父不要多心。”
本來為寧瓔買糕點和胭脂,就是為了彌補年三十犯下的錯,誰知道又發生了那樣的事,魏昀微微低頭,看著此時正在牽馬的手,用力的打了下,暗罵道‘賤手’。
唐綰清心思單純,以為只是春天的蚊蟲叮咬,此時走在跟前柔聲道:
”小瓔的心思我明白,你恐怕是她最為看重的人······等找個機會,好好與小瓔解釋一番!
魏昀的表情倒是尷尬起來,目不斜視,認真道:
”這是自然!
唐綰清點了點頭,猶豫了下,還是勸說道:
”誒······也不知道怎么說你,還記得小瓔給我說過,她是為了你,才去軍中,一步步成了現在這樣。你是藩王,等到及冠之后,自然要全權掌握西南三州,但是希望你不要辜負了小瓔的一片苦心,之后把她置之不理,切記不可變成那樣的人·······“
魏昀輕輕點頭,認真接受著師父的責備和教導,正準備開口辯解幾句自己并非涼薄之人,耳根忽然一動,余光掃向了官道前方的一片雜草橫生的小竹林·······
雖然馬蹄聲嘈雜,但是距離不算遠,魏昀從諸多亂七八糟的雜音中準確捕捉到了這微不可聞的一點點聲響,而且聽出了是什么東西發出的聲音——強弓。
魏昀這段時日,經常出入城外的軍營,弓箭拉滿的聲響可以說是聽得耳朵起繭子,僅僅從這聲音,便能分辨出是三石鐵胎弓,一石一百二十斤,三石便是三百六,能開三石弓的絕對都是好手,放在軍中也是不可多得的精銳。
魏昀當即警覺,卻沒有做出什么反應,連眼神都不曾動一下,僅用余光掃了小竹林一眼——距離百步,雜草橫生根本看不到人,不過仔細打量,還是在兩顆毛竹之間的縫隙處,看到了墨水涂黑的箭頭。
箭頭正對著他!
魏昀面不改色,似乎什么都沒有發現,依舊和唐綰清交談中驅馬小跑前行,同時注意著那點小小的箭頭。
此時距離尚有八十步。百步穿楊大部分箭士都可以,但是要在百步外射死一個身懷不俗武藝的人,無異于癡人說夢,因此對方并未放箭,應該是等著距離拉近。
思索之間,距離拉近到了五十步。
魏昀瞧見了那根箭頭稍微移動了下,轉向了他旁邊的唐綰清。
瞧見這一幕,魏昀頓時了然——是來摸清他底細的。
既然如此,魏昀自然不可能暴露,就這么騎著馬悶頭悶腦的往前沖,等著對方放箭射唐綰清,然后他怒急之下追殺,繼而’毒發‘。
踏踏踏——
馬蹄輕快,很快就來到三十步的距離,這個距離對江湖好手來說,已經夠了。便在此時,竹海中猛然發出一聲箭矢破空的嘯叫:
颯——
三石弓的巨大力道,讓墨黑的箭矢化為了一道看不見的殘影,直指唐綰清的胸口。
唐綰清身上沒有半分武藝,只是聽到一個破空聲襲來,自知如果這一箭命中,自己無半點生機可言,眼中露出幾分驚懼。
偏在此時!
走在唐綰清左側的魏昀,似乎也才剛剛察覺,臉上露出驚愕表情,毫不猶豫的雙腿猛踩馬鐙,整個人便橫撲了出去,擋在了唐綰清面前。
”師父!“
一聲焦急喝斥。
唐綰清眼神從驚懼一瞬間轉為錯愕,不可思議的看著奮不顧身擋箭的魏昀。
橫飛吹起雪白長袍,男人雙眸中的焦急與錯愕落入眼簾。
這極其短暫的一瞬間,讓唐綰清明白了一件事——他是真的把自己當師父!
或者說已經當成了最親近的人,不需要任何理由和目的,在潛意識里已經是如此,就如同父親看見孩子摔倒、丈夫看見妻子落水,會不不加猶豫的伸手拉住一樣,自己的命都不放心上,只想著護著親近的人。
颯——
箭矢疾馳而來,眨眼已經到了近前。
瞄準的是唐綰清的胸口,魏昀直接沖到了前方,就變成了魏昀的后背,若是射中,必然是一箭穿心的下場。
”不要——“
唐綰清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用力的往前撲出去,直接抱住了凌空的魏昀,強行把橫撲的魏昀壓了下去。
嚓——
撲通——
嘶——
駿馬長嘶,前蹄高抬。
流星般的箭矢在魏昀肩膀上擦了一條口子破空而去,消失在視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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