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安南來使
咚咚——
晨鐘再次響起之時,陽光再次灑滿了任器城中,各色口音的吆喝充斥街頭,有時可以看到商隊滿載著五湖四海的貨物在坊市間進出,馬鈴甚至于驢子的叫喚聲隨處可見,也有江湖游俠兒牽著馬匹,在琳瑯滿目的街道上走走停停。
叮叮叮——
遼闊的中心大街盡頭,充滿異域風情的套頭長裙讓人看不清容貌,一隊人由遠及近,來到了任器城東南門外。
不同的服飾引起了進出旅人的注意,回首看去,卻見東南門外的官道上,一只不大的隊伍緩緩走了過來,三十余左右,穿著明顯不同于中原人士的衣裳,紋繡繁復華麗,手腕、脖子、頭上都裝著大量的銀飾,腰間皆挎著一把彎刀,還撐著旗子。旗上用金線繡著幾個大字‘安南’,后方馬車車廂挺大,不過任器城中的百姓早已經見怪不怪。
隊伍為首的是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三十余歲,看起來孔武有力。旁邊則是一個年輕女子,側坐在白馬上,身著黑色裙服,一雙明眸如秋水映月。這位女子倒是和前方的男子離得很遠,像是要刻意保持一段距離。
進出城門的江湖客,長年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此時疑惑的竊竊私語:
“看打扮似是從安南國那邊過來的,不知道他們此來想干什么······”
“現在安南與大齊,尤其是與岄王府關系這么緊張,他們怎么敢幾十人便來到任器城中?”
“這群小國之人,來了就讓他們回不去······”
“別亂說,當心禍從口出。”
竊竊私語在官道旁響起,領頭的男子轉過頭來,嘿嘿一笑。
明明是笑容,卻是讓兩個評頭論足的江湖客,聞聲臉色一僵,見對方人多勢眾,灰溜溜的便走了。
城門處長年接待外賓的鴻臚寺小吏,放下茶杯站起身來,帶著隨從上前迎接,只是打量隊伍的旗幟,便知道從哪里來人。
大齊國力之強盛遠震八荒,會經常有化外蠻夷跑到長安去面見天下。中原畢竟講究禮儀,號稱禮儀之邦,來者是客,沒有把客人往外趕的道理。可是國與國之間的交談,只能是皇族與皇族之間進行,雖然西南三州與安南國接壤,并且常有戰爭,但是私下中岄王府從未與安南國的人有任何接觸。如果要見面,也必定要上報于長安的皇帝魏翊深,再派一個近臣的見證下,雙方才會見面,否則就是越距。
接待外使的鴻臚寺小吏看到一驚,他雖然在西南三州當差,但是嚴格來說卻不歸岄王府管,只是長安屬下的一個支點,甚至說是可有可無。小吏近日并未收到消息,說是安南國要來拜見大齊皇帝,此時卻在寧州任器城看到禮儀的隊伍。想想頭上已經冒了些許虛汗。
小吏急忙上前,小心打量了一眼,抬手一禮開口道:
“不知你們為何而來?可有碟譜文書?”
語氣有些虛弱,但是現在自己就是京城的代表,自然必須有一種大國的風度。
隊伍為首的男子,舉止還算文雅,抬手抱拳道:
“外臣蕭左,從安南國前來拜見岄王府魏昀,有要事相商!”
官吏皺了皺眉頭,他的尷尬之處便在這里,人處于西南三州,卻是中央長安城的人,如果站出來大喊這些賊人不合禮數,挑撥西南岄王和皇帝的關系,怕是下一刻就被砍了,而在此地,又有誰來給他喊冤呢?
蕭左表情平淡,從隨從手里取來了國書,遞給官吏。
小吏拿過來翻開只是匆匆的瞥了一眼其中的印章,有些事情還是少涉足為好。思緒良久,還是無奈的點點頭:
“諸位遠道而來,先隨下官去驛館住下休整,此書下官派人送去王府之中,還望諸位耐心等待王府召見······”
蕭左帶頭行禮,便牽著馬跟隨小吏進了任器城中。
走入中心大街,那位女子面紗下的丹唇輕啟,柔聲傳出:
“既然已經進城,那就此別過了······”
蕭左聞言還未等反應,只見那名黑衣女子便騎馬朝另一個方向走去,蕭左無奈的搖頭笑笑,心想著這些大宗門的弟子還真是囂張啊······
·······
烏云如同凝聚在王府穹頂上方,微涼的風吹拂王旗,發出‘噗噗’的輕響。
隨著時間漸進,大堂之中聚滿了人,只是官吏將士,一眼掃過去密密麻麻人頭攢動,輕聲交談匯聚起來顯出了幾分嘈雜。
大堂下方,幾張案臺一字排開,其中在首位和下位之間另有一個案臺,那是寧瓔的位置。
下方郡守李宗楠,都尉程穆,還有程淵和許典也都安坐其中。程穆經過這么長時間的相觸,早就成為了一個忠誠的岄王黨,更不要說族弟程淵是與魏昀一同作戰過的將士,深受魏昀和寧瓔的信任。
程穆側頭坐在李宗楠的左手邊,李宗楠看向門外的一眾人影,眉頭微蹙開口道:
“程兄,安南這次繞過長安,直接來到寧州任器城約王爺相見,怕是來者不善啊!”
程穆表情還是波瀾不驚,略微琢磨了下:
“這次安南國派人前來,應該有所目的,怕不僅僅只是想挑撥一下西南和長安的關系。可是王爺明知道不符合禮節,但是不可不見,不見的話怕是會落人口實,輕慢安南國。”
稍等片刻,隨著大堂之中一道身著藍色蟒袍和一襲青衣的人影出現,嘈嘈雜雜的人群安靜下來,矚目望向人影緩步走到堂前,輕展衣袖,坐了下來。
“拜見王爺!”
山呼如海潮,在偌大的廳堂內響起。
魏昀掃視一眼后,表情和煦,微微掃過寧瓔莊重的面龐,掃過下方眾人的臉,沉聲道:
“請安南進來吧。”
下人立刻大聲喊道:
”請安南使者!“
蕭左帶著一眾人,緩步進入堂中,帶頭一禮:
”拜見岄王!“
魏昀表情淡然,輕輕抬手:
”不必多禮。“
誰知蕭左直起身來,望著上位的魏昀,臉上出現玩味的笑容,緩聲道:
”外臣,有幸去過長安城,長安的大殿可比王爺的廳堂好上太多了啊~!“
周邊西南的官吏已經微微變色,即使是寧瓔也是面色陰沉了幾分。只見魏昀輕輕笑道:
”長安是天下的中心,其中繁華自是本王所在這種偏遠之地不能比的。“
蕭左同樣微微一笑,來的時候便知這位年輕的王爺不可小覷,不再多言,帶著人走到為自己準備好的位置,一眾人整齊的坐下。
魏昀說完之后,面色一改,沉聲道:
”閣下越過長安,直接來到西南,你可知道這樣已經是越距了。不遠而來,怕不是只是為了和本王說這種廢話吧?“
蕭左仍然平淡以對,輕聲說道:
”王爺別著急,先容外臣見過一個故人······“
”不知那一戰別后,寧將軍近來可好?“
蕭左望向上座的寧瓔,偏頭問道。寧瓔面不改色,暗藏的手指已經緊緊握住,蕭左說的就是上年初,魏渙之帶領西南所有精銳,欲徹底解決安南之患。最終卻是魏渙之突然暴斃,精銳損失近半,寧瓔帶著魏渙之的尸首,孤身回到任器城種。
”當然,萬人群中仍然可以飛箭取汝等性命!“
蕭左大笑一聲,拱手道:
”寧將軍還是那般好戰啊。不過現在也可以考慮一下我與你說過的事,蕭家雖不是皇族,也是安南頂級的世家,可以做為將軍的好歸宿。“
”岄王府就是寧將軍最好的歸宿,這件事怕是不勞閣下操心了!“
寧瓔還未反應過來,坐在上位的魏昀搶先一步回到。
蕭左深深的看了魏昀一眼,低下眼眸,輕聲道:
“是嗎?那真的可惜了······”
寧瓔看著上位的魏昀,桃花眼雖然遠看有一種若隱若離的妖異之感,但是仔細觀察會發現,眸中的稚氣已經褪去不少。已經越來越有一種圣王之像,寧瓔不知道第幾次感慨,昀兒真的變了啊。
魏昀單手端著茶杯,神情平淡看不出想法,緩聲道:
“閣下鬧了這么久,該說這次前來的目的了吧。”
“那好······”
還未等蕭左開始說,魏昀便抬手打斷他,偏頭看向一旁的門客,緩聲道:
“接下來,此間說的每一句話,都記錄下來,之后快馬送于長安。”
蕭左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抬起頭繼續說道:
“外臣受我國右親王秦瑜之命,想要與王爺商談對于兩方都有利的好事。”
“洗耳恭聽。”
“安南想要與王爺做一個交易,王爺將這些年侵占安南國的九座城盡數歸還給安南,安南保證以后再也不會侵擾大齊的邊境,再不會侵擾西南三州的百姓。這樣可好?”
聞言魏昀的眉峰緊緊的皺在了一起,厲聲道:
“何為大齊侵占安南的城池?還不是你們安南國趁我中土內亂,大齊代秦的時候,派兵搶占了我們十幾座城池。在這些城池之中,隨意的燒殺搶掠,侮辱百姓。先岄王多年征戰之下,用多少西南兒郎的鮮血才把這些城池搶回,救回百姓。”
“現在你隨便一句話,就想要九座城池,真的當我西南無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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