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故事的發(fā)生，就像是播種了一個希望的種子，在期待著它的破土萌芽。

        逗留在書社的燕鴻鵠，目睹過一對男女經歷過如何膚淺的感情，他們刻意而又任性，對比他和凌婕之間的溫馨，簡直玷污了他們故事的發(fā)源地。

        他很不爽，他很生氣。

        于是應同了某個不可一世的少年，和著其他人一起，發(fā)表著對狗男女肆無忌憚的不滿言語，利用一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一些說出來甚至會被嘲弄的方式，一群人的低俗狂歡，卻成功地達成了目標。

        ——

        目標達成，有人提議大家一起出去坐坐，喝個酒交個朋友。

        美食街的路邊大排檔。

        臨時的人群湊在一起，各自介紹著。

        有學生黨、有上班群，有啃老族，還有靈活就業(yè)者。這社會屬性還挺混亂，難為有人能圈了大家坐在一起。

        燕鴻鵠沒有把自己的故事向大家全盤托出，不過是配合著低俗狂歡的群演，沒有必要與他們建立如何的深度聯系。

        不過領頭的少年的還是給燕鴻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有一說一，樂遙我挺服你。能讓大家伙名正言順地留在書社里蹭書不容易，年少志高嘛。”當頭的胖爺調侃。

        等胖爺調侃完，燕鴻鵠繼續(xù)調侃：“就是，我也服你。能編排出這么損、這么惡心的主意確實不是一般人，最關鍵的是你還扯到了書社掌柜的這條線。假如生活是一場電影的話，你都能算是編導了。”

        恭維中帶十足的嘲諷，傻子都聽得出來，但有人偏偏裝傻。

        樂遙沒皮沒臉地說：“對對對，是編導，是編導，聽我和你們編哈。”

        樂遙開始編了，天花亂墜地。

        說什么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書社圈依附于書社。但如今左掌柜的書社頹勢經營，未必不會萌生退意。作為書社圈的蹭書成員，咱怎么也該想點轍，保留住大家的閱讀基地。

        要放長線，要釣大魚，還要投放誘餌。

        燕鴻鵠不屑：“那編導你先做個投放表率，也去買幾本書助力一下啊。”

        “咳咳。”樂遙稍顯尷尬：“這個，這個燕兄啊。這個……嗯，這是個很復雜的心理感受與現實成本交互體驗的過程，我不覺得能說得明白，那說了大家應該也會聽不明白的。但袁枚在《黃生借書說》里明示：書非借而不能讀也。這個，這個就很好么，是不是？誒——這讀書人的事啊，很復雜，不說也罷。”

        “對對對，讀書人的事，不說也罷，不說也罷。”駱駝趕忙在一旁跳出來。畢竟這不僅僅是樂遙一個人的事情，事關整個書社圈集體的尊嚴。

        燕鴻鵠一杯酒喝不下去了，如今的讀書人都這尿性？我呸！

        再然后大家伙就有點集體失聲了，燕鴻鵠也沒多奇怪，就這玩票性質的什么書社圈，就是一群目光短淺的窮光蛋想去占人家便宜罷了。

        燕鴻鵠倒是不乏資源，但是要說投資這里，還不愿承擔一個敗家子的聲名。

        晉升編導的樂遙掃視了眾人一眼：“買書助力么也不是不行，但就我們幾個人也無非杯水車薪。不過既然咱們都能被圈在一起，證明多少還是有點吸引力的不是？要不咱多圈一些人，也算是為書社壯大聲勢么。大家覺得如何？”

        并不覺得如何。燕鴻鵠表示：“怎么個多圈一些人啊？要是來的又是一對狗男女盡撒狗糧我可看不下去。編導你是不一早就打算了要多找點妹子，多來點資源好方便你沒羞沒臊開后宮？”

        樂遙聽到這里很尷尬，支吾著說：“話、話不能這么說，對吧。人家男男女女感情的事，都是日久生情的，誰能說個準？”

        “日久怎么會生情，日久只會生出一個小禽獸。”

        “怎么還就想著那男男女女的茍且事情呢？”

        大家七嘴八舌，左右一直都沒有一個重心。

        關鍵時刻胖爺發(fā)言補充：“其實男男女女的茍且事還挺有噱頭。我是這么想的啊，利用男女的招牌，咱們多圈點人，保不齊就能圈個有錢的過來，然后吃大戶不是。”

        這個想法非常老道，大家同時覺得胖爺估計就是這么吃大戶吃胖的。燕鴻鵠立馬覺得自己要低調，別成了鼓勵他們吃自己。

        單純姑娘慕江鯉也動容了：“胖爺這么說很對哈，我們不能做成一個小眾圈子，保不齊圈一個年少多金的富二代，姐們我也有點佳人成雙的盼頭。”

        此話一出，大家選擇性地忘記了狗男女的事，深以為然。

        樂遙故作老派地點頭：“這就很好么，打出一個招牌。年少多金的凱子富二代，貌美如花的集團小千金……多有建設性的想法。”

        眼瞅著樂遙、胖爺和慕江鯉三人迅速統(tǒng)一了意見，駱駝和徐家卉比較無所謂。

        燕鴻鵠提出質疑：“書社圈的受眾定位會不會太低端以及太寬泛了，就哪個有錢的傻缺會到這里？”

        一語之后誰都不說話了，樂遙眉頭皺得很深。

        關鍵時刻胖爺打破尷尬：“燕鴻鵠你的分析很有邏輯嘛，是有接受專業(yè)訓練么。”

        燕鴻鵠有點汗，再一次告誡自己要低調。

        樂遙不耐煩地擺手：“什么受眾定位亂七八糟的，不要這么復雜。我們要的不是分析和邏輯，我們要的是情緒、只是情緒。”

        燕鴻鵠心底有點想罵人，這就是一場過家家的游戲是吧。

        胖爺終于還是忍住了不屑，反而眼神友好：“也對，積極調動大家的情緒嘛，尤其是去扮演有錢人家的子女，怎么地也得情緒豐滿點。”

        隨后嘰嘰喳喳扯著有的沒的，大家一邊喝酒一邊出謀劃策。商討了誰和誰扮演，議論著有錢人的神情樣態(tài)、言行舉止，交談著如何接地氣與書社圈打好配合等。

        年少多金的凱子富二代，毫無意外地落在了燕鴻鵠的頭上。

        貌美如花的集團小千金，直接送給了慕江鯉小姑娘。

        一個鴻鵠一個江鯉，還挺有飛鳥與魚的錯覺詩意。

        燕鴻鵠想想還真有點激動，自己算不算本色出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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