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4,迷霧
“其實憑張刺史的資質(zhì),足夠入朝拜卿稱相了,竟也甘心待在這小小的滬州。”從張府出來后坐在馬車上的管默抱著劍,若有所思地說道。
“二默,”蕭元初說,“喝酒的時候你就沒發(fā)現(xiàn)張府的酒杯有所不同嗎?”
管默沒好氣地說道:“又想叫板!沒有!”
陳吟揉了揉太陽穴有些傷神地說道:“二默你也太遲鈍了,你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張府所用器具大多與皇家規(guī)制相同嗎?”
聯(lián)想起剛在席間,本是油鹽不進的張世清在張以環(huán)的一番耳語后,忽然面色凝重,改變了主意決意與蕭元初合作的場景,后知后覺的司馬華之猜測:“所以張世清其實是皇家的某位親信,因為得知了什么秘密才甘愿被貶至此,保全家中老小性命的?”
陳吟贊同地點了點頭,順便看了一眼不怎么開心的管默——統(tǒng)共就他從頭到尾都未曾看出端倪被蒙在鼓里。
到了客棧后,幾人又笑鬧了一陣才回到了各自的房間,陷入了自己的思考。
剛合上房間的門,蕭元初就如泄了氣一樣倒在了榻上。
就像張刺史有著入朝得高官俸祿的本事卻甘心做著地方刺史一樣,憑借陳吟的本事,便是自己冒充九皇子來走這條路也鐵定能做到天衣無縫,可她偏偏在自己身邊,做著一個謀士,一個說客,偶爾也會給蕭元初一種她即將遠去的感覺。
這樣讓他依附,卻又不依附于他,多可怕。
蕭元初懷著滿腹的心事入了夢,夢中的陳吟和他站在了一個分岔的路口,周圍迷霧重重,只看得到彼此,而沒有歸路。
夢中的陳吟笑盈盈地問他:“九蕭,你為什么怕我?”
他聽見自己答她:“因為你是說客。”
這樣的答案顯然不出陳吟所料,可她的下一個問題,卻讓蕭元初的呼吸一窒:“那你為什么愛我?”
愛?什么是愛?像他們這樣相互依附、相互利用的關(guān)系,也能稱之為愛嗎?
哦,不對,陳吟當(dāng)然不會愛他,甚至她對他只可能是利用,除了利用,再不會有絲毫感情,那他呢?他對她,除了依附,除了利用,除了敬服,就真的什么都沒了嗎?
蕭元初想不出回答的話,轉(zhuǎn)而問了她一個問題:“你為什么留下?”
陳吟的臉上依舊掛著笑,不加思考,很快答道:“因為你是九皇子。”
蕭元初覺得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了,心中憋悶,卻還是不死心地繼續(xù)問道:“那你為什么要走?”
“因為你,是蕭元初。”
悲痛如山海般沉重,那一刻心中真實的疼痛感讓蕭元初確定,他對陳吟,不是什么依附,也不是什么敬服,含蓄地講他欣賞陳吟欣賞得過分,欣賞她到想要她一輩子留在自己身邊;坦白地說,他喜歡她。
“因為你,是陳吟。”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有沒有回答她剛才的問題,只是覺得自己好像一直在往下墜,墜入無邊的黑暗,她的臉也在視野中消失。
“九蕭?”
聽見耳邊響起陳吟的聲音,蕭元初猛然清醒。
見坐起后的蕭元初卻一直捂著心口,額上掛著豆大的汗珠,臉色也不怎么好看,陳吟有些擔(dān)心地問道:“九蕭,你怎么了?”
蕭元初緩了緩心神,抬起頭,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陳吟,”他鄭重地問,“為什么要走?”
陳吟挑了挑秀眉:“誰?我?我去哪?”
蕭元初又繼續(xù)問道:“那你為什么留下?”
陳吟展開了一抹笑,笑容直入蕭元初心中,攝他魂魄。
“九蕭,因為你,是九蕭啊。”
“九”乃九皇子的九,“蕭”是蕭元初的蕭,所以究竟哪一個是她心中的答案呢?
這次,沒等蕭元初開口,陳吟已經(jīng)搶先說道:“看你今晚有點不太對勁,就來看看,你到底怎么了?”
“我呀,”蕭元初別開了頭,自嘲似的笑了笑,“自小胸?zé)o大志,又喜兒女情長,怕是要壞了陳公子的大計呢。”
屋內(nèi)突然靜了下來,只聽得見燭火搖曳的聲音。
良久,陳吟才開口,沒有用往常的男聲,而是蕭元初從未聽過的、她本來的聲音——溫柔如水,十分動聽:“九蕭,你問我為何要幫你,我說因為我的母親死在皇家人手中,我不是沒有想過冒用你的身份親自去走這條路的,可是師父說,那樣對你,對你的母親,都不公平
“其實這世間沒有絕對的公平的,個人有個人的利益要維護,公平往往是勝者才能擁有的東西,我始終是一個愿意給自己公平的人,可唯有那次,我想給你公平。
“司馬一直跟我說,你的降生,是一切的源頭,可我覺得是我母親的善良。今上還是五皇子時,曾被奸人追殺,被我母親收留了一晚,當(dāng)時我陳家也算大戶,我母親也尚未與我父親成婚。不久后今上登基,放了一大批宮人回家,其中就包括曾被今上臨幸過的一個宮女,她有了今上的孩子,那個孩子便是你,九蕭。
(https://www.dzxsw.cc/book/44679323/29936710.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