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頃想了想，“你等一下。”

        他拿起手機，不知道在干什么，突然電視里面癱的蔣頃，變成一個扎著兩個小辮的五歲小女孩，穿著一條紅色的亮片公主裙，奶聲奶氣自我介紹：“大家好，我是十五號選手，溫晚。我今天為大家演唱的歌是蝸牛與黃鸝鳥。”

        旁邊的工作人員不由停下手里的東西，專注看向電視屏幕。

        原來影后從小就這么漂亮嗎？

        “阿門阿前一顆葡萄樹……”

        大家齊齊一默，影后不止從小長得漂亮。唱歌還是，從小到大都一樣五音不全，都站在左邊才能聽。

        “你一定要跟我互相傷害是吧？”溫晚自然不會示弱，拿出手機，也在翻找著什么，很快電視里的小溫晚，就變成了一群在校園文藝匯演上面的非主流少年。

        眾人不明就里，這跟蔣頃有什么關系？

        很快，站在c位的清瘦少年拿著話筒，開始rap，腰上的腰鏈也隨之搖晃，大家從他遮住一只眼睛的劉海里，艱難認出來了，這個人居然是蔣頃。

        蔣頃二十一歲出道，舞臺上是風格多變的氣質王子，節(jié)目里是不茍言笑的嚴格導師、是不解風情的鋼鐵直男、是毒舌溫暖的美少年，

        無論是哪一個，都跟系著腰鏈的非主流挨不上邊。

        電視里，非主流的少年拿著話筒，用一種自以為很酷，其實十分中二的動作吶喊：「他們說，我這樣的帥哥，留這樣的發(fā)型實在是沒有必要。」

        現(xiàn)場工作人員沒忍住都笑了起來。

        蔣頃一本正經(jīng)抱著雙臂點評：“這么看，我還真是從小帥到大。”

        “呵。”溫晚由衷發(fā)出一聲冷笑，放下手機，進入臥室換衣服。

        蔣頃臉色微變，在四周淡淡掃視一圈，拿起她的手機，退出投屏。

        看熱鬧的工作人員見狀也連忙收回目光，繼續(xù)手里的工作。

        小亮不放心的從其他片場向導演發(fā)來微信：“他們倆怎么樣了？”

        導演剛剛緩過來：“恩，很好笑。”

        小亮一驚，一個出了名的沒梗，一個出了名的不解風情。

        “怎么？”小亮心里咯噔一聲：“打起來了？”

        導演沒有深言：“你回去看了就知道了。”

        兩個人換好衣服后，乘坐節(jié)目組的車前往拍攝現(xiàn)場。

        其他三組情侶已經(jīng)到了，大家正在選今天拍攝的衣服和妝造，小亮見他們進來，小心翼翼打量著他倆的臉，見沒有明顯的抓傷，才不由松了口氣。

        錄這兩個人是實在太刺激了。

        “蔣老師，你的頭發(fā)染回來了？”小亮問。

        蔣頃沒有過多解釋，點了點頭。

        小亮借機和他們溝通后面的拍攝，總共十二期，每一期都會有相應的主題。

        然而兩個人都興趣缺缺，一副不想搭理對方的樣子，小亮也適時閉上了嘴。

        兩個人開始化妝。

        拍攝造型的攝影師上前跟他們溝通，總共定了三種風格，一種是賽博朋克，一種是新潮國風，一種是角色扮演，為后期的宣傳做準備。

        兩個人沒有任何意見。

        三組單人照，不到半個小時就拍完了。

        攝影師連連感嘆：“這人長得好看，真是怎么拍都好看。”

        然而等到兩人合影的時候，他恨不得找堵墻把自己撞死。

        他倆誰也不看誰，連衣角都不想碰到對方。

        “溫老師，你可以坐到蔣老師腿上嗎？”

        “不能。”溫晚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那蔣老師，你能摟一下溫老師的腰嗎？”

        “不行。”蔣頃同樣一臉正氣。

        攝像師眉頭微皺，忍不住想道：怎么？你倆簽得合約不包括這一項？

        于是他拍了史上第一組沒有任何肢體接觸的cp照。

        拍攝結束，蔣頃便準備去機場，趕晚上的綜藝錄制。

        兩個人換下服裝，看都沒看對方，徑直跟著自己的團隊往外走去。

        拍攝組見狀都懶得跟。

        第一期的素材差不多就是這些了，再跟也跟不出什么新花樣了。

        兩人一前一后，眼見要走出樓道。

        蔣頃腳步一頓，雙手揣兜，轉身俯視著身后的溫晚。

        溫晚被嚇了一跳，險些撞在他的身上。

        “你干什么？”

        “你們都先出去。”蔣頃看著她，話卻是對兩個團隊的人說的。

        莫莫和小倩對視一眼。領著其他人疾步走了出去。

        蔣頃步步向她逼近。

        她不自覺往后退，險些被階梯絆倒，蔣頃眼疾手快，拉著她的手臂，將她抵在旁邊的墻壁，俯身吻住她的嘴唇。

        他暗自長舒了一口氣，心里那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終于被按耐了下去。

        溫晚不滿反抗，在他背上狠狠砸了兩下。

        他摟過她的腰，攬進自己懷中，她將近一米七的個子，在他懷里顯得格外嬌小，掙扎了兩下后，她也沒勁了。

        任著他得寸進尺。

        “你親夠了沒有？”她甕聲甕氣，眼角微微發(fā)紅，鮮有流露出一絲委屈。

        她一示弱，他的態(tài)度也緩和下來，溫聲詢問：“下午有什么行程？”

        “管你什么事？”她的聲音不自覺夾雜一抹哭腔。

        他不說話，把她抱在懷里，夾棉的長款運動服將她整個人攏入其中，劇烈的心跳，在她耳邊縈繞。

        “要不然你跟我……”

        她沒有注意到他說什么，自顧自擦了擦眼角：“蔣頃，你不會是舍不得我吧？”

        蔣頃話聲一止。

        他不自然咳嗽了一聲，側過身往外走：“想什么呢？”

        溫晚自是不會這么輕易放過他，拽著他的衣角：“是不是？”

        他眼眸微沉：“剛才還沒親夠？”

        溫晚：“……”

        再親一會兒，她估計都得去醫(yī)院掛氧氣面罩了。

        她心有余悸的松開手。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但終是什么都沒說，大步往外走去。

        拍攝組在樓上俯視著停車場里沒有任何交流的兩個人，暗自慶幸，真是幸好沒有跟下去，不然也是白浪費體力。

        其他三組cp需要拍兩天的行程，蔣頃和溫晚半天就拍完了，兩人分道揚鑣后，節(jié)目組單獨派人跟了蔣頃，于是導致第一期上半部分播出，完全成了蔣頃個人紀錄片。

        下半部分，關于蔣頃和溫晚的部分也是寥寥無幾，小亮幾乎把兩個人的互動剪完了，不管他怎么看，都覺得兩個人要吵架，于是無功也無過把兩人變成其他三組的背景版。

        反正也沒有什么人想看。

        莫莫在電視上看完第一期，立刻聯(lián)系節(jié)目組，質問他們什么意思，而節(jié)目組負責與她們對接的工作人員，似乎受她的情緒影響，語氣也變得咄咄逼人。

        “他們兩個拍得什么東西，你們自己心里沒數(shù)？總共就給了半天的拍攝時間，而且基本也沒什么好話，一直在吵架。”工作人員冷嘲熱諷：“現(xiàn)在來問曝光量，早干什么去了？”

        “我們給了你們兩天拍攝時間，是你們自己不拍了。”莫莫強調道。

        “有什么好拍的？”工作人員直言：“為什么跟你們合作，你們心里沒數(shù)嗎？你們那影后的單人視頻，拍出來有人看嗎？”

        “如果你們一定要這樣的話，那我們就不用合作了。”

        “好啊。”工作人員也不知道聽到什么風言風語，說話毫不客氣：“你們能賠得起違約金就行。”

        莫莫深吸了口氣，掛斷電話。

        溫晚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暗自嘆了口氣，反過來安慰她：“沒關系，少點兒鏡頭就少點兒吧。”

        “姐，你真的覺得這只是鏡頭的問題嗎？“莫莫回頭質問。

        莫莫跟了溫晚這么多年，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么委屈。“姐，再往回倒兩年，我都不會讓你接這種綜藝。”

        “可是你什么都不拍，電影咱們不碰就算了，電視劇咱們得接吧？“莫莫說：“我知道你嫌那些劇本不好，想再碰到一個像《晚江》那樣的劇本，可那是蔣淮凡塞給你的，不是你去爭取的。”

        不是這樣的。

        溫晚嘴張了張，但還是什么都沒說，又合上了。

        莫莫知道自己可能理解錯了，但還是硬著頭皮道：“你還記得當時在《晚江》演服務生的女孩嗎？為了拿到那個僅僅只有兩秒鐘鏡頭的角色，跑了十二次劇組，試了二十六次鏡。”

        這些都是曾經(jīng)的溫晚絕對不會看見的一面。

        她只要待在那里，就會有這個圈子最好的資源向她砸來，別人擠破頭的東西，不過是蔣淮凡一句輕描淡寫的「你喜歡就試試吧」。

        “姐，你離開蔣淮凡兩年了，但是你活得每一天，好像在他身邊一樣。”莫莫知道她和溫晚的關系大概是要完蛋了，但還是堅持著把話說完：“我不知道你嫁給蔣頃是為了逃避什么，但是如果你還想像是在蔣淮凡身邊一樣生活，我想你選錯人了。”

        莫莫走了。

        溫晚坐在沙發(fā)上，看著窗外的天光一點點兒沉下來。

        蔣頃破天荒給她打了一個電話。

        她緩緩回過神：“喂？”

        “那個節(jié)目我看了。”

        “恩。”她心不在焉，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鏈，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我還有事，先掛了。”

        蔣頃握著陷入靜音的手機，陷入沉默。

        小倩在旁小心翼翼打量著他的臉色。

        “你把小亮的電話給我一下。”

        “好。”小倩立馬把電話復制粘貼發(fā)送給他，他輕點撥打，電話很快接通。小亮一聽是蔣頃親自給他打電話，嚇得一下站了起來。

        “蔣老師，怎么了？”

        “你們第一期節(jié)目我看了，可以聊聊嗎？”

        “可以，可以。”小亮拉上會議室的門，獨自來到走廊：“怎么了呢？你的鏡頭，我們可沒怎么剪。”

        “所以，后面十一期也準備這么剪？”

        小亮琢磨不透他的態(tài)度，沒有說話。

        “如果是這樣的話，后面十一期就不用錄了。”蔣頃言簡意駭，“違約金算一下吧，我的經(jīng)紀人會跟你聯(lián)系。”

        “蔣老師！”他們第一期的節(jié)目，上線不是二十四個小時，已經(jīng)突破千萬播放，其中有三分之二是奔著蔣頃來的。蔣頃在節(jié)目里安利的產(chǎn)品，也逐一斷貨。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也被蔣頃粉絲的評論沖昏了頭腦，盡一切可能避免了“含晚率”的鏡頭出現(xiàn)。

        將對蔣頃粉絲的討好做到了極致。

        雖然也遭到了一些路人不滿，但是聲音過于渺小，他們看見了也當沒看見。

        可正主打電話來問了，他們就不能裝不知道了。

        “后面十一期肯定不會是這樣的。”小亮向他保證，“我們這一期也會改進的，肯定會讓你和溫老師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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