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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眾小說網 > 我和死敵貼貼了[無限] > 第9章 重瞳鳥(二)

第9章 重瞳鳥(二)


第二日,長著九個頭的鬼車停在了兩人的門口。

        陳洗硯幼青依次坐上了鬼車,車輪轉動,向青銅神樹駛去。

        丹朱和皂脂的四個弟子一起,持著鳥制容器,將一組十八人圍在中央。鳥的喙中吐出血色的絲線,纏在眾人的手上,幼青感到心臟被什么東西揪住了一樣,險些跪在地上。

        丹朱描出五張遂草木符,分別按照五行排布的方位貼在樹根上,站在陣中的十八人的影子就開始晃了起來,最終他們都變成了水滲入樹根下的泥土中。

        又是這個夢——幼青猛地張開眼睛,自己在萬人坑里,血水形成的巨流像無處不在的空氣一樣包裹住了她,失去意識前有一個眼窩空洞的人死命抱住她的腿,嘴唇微張,好像在訴說著什么。

        他們已經在幻境里了,只能通過門外透進來的一點天光判斷這兒是一間屋子,陳設簡陋,除了桌椅床外只留了一套茶具。

        陳洗硯摸著門把手,用力拉了拉,道:“不行,無論花多大力氣也拉不開。”

        幼青撫著胸口,強迫自己從剛才的噩夢中醒來,道:“這里既然是沫水族的心魔,那一定對我們這些不受歡迎的來訪者有限制,必如不能自己隨意出門。”

        仿佛為了印證她的話,窗外的公雞打鳴過三聲后,門竟然自動打開了。

        他們在的地方是一座宅院,公雞打鳴過后,冷寂的宅院一下子熱鬧了,丫環仆婦細碎的腳步聲都響了起來。

        其他廂房中也陸續有人探出頭來,服飾都與這里奔走的人不同,大概也是參與者。

        經過商量之后,眾人決定先見一見這座屋子的主人。不過那些丫環仆婦似乎也不理人,被參與者攔住詢問也只是抬一抬眼皮子,并不回答他們的問話。

        幾次這樣無果后,陳洗硯便道:“這宅院如此大,主人想必也是知書達理之人,這會兒應該在前廳候著我們了。”

        說完他便自顧自和幼青一起朝著前院的迎客廳走去,眾人也無計可施,但又因為這是比試,不愿落人之后,所以便都半信半疑地跟上去了。

        正廳之中放著一架屏風,已經微微泛黃,上面依稀用墨筆畫著一個在船上的白衣男子將手中的玉佩擲到江中的場景,有兩個動作一模一樣的女子手中捧著杜若,望著他遠去的背影。

        屏風后有一個女子的身影,在燭火的映照下越發顯得雅麗端莊,只聽得她輕聲道:“我名釋冰。這里好久沒有人來啦,一個人真是寂寞。”

        人群中一個雙臂上紋著云紋的女子開口道:“你沒有結婚么?”

        釋冰聽了這句不太有禮貌的話,并沒有生氣,而是繼續道:“夫君是個商人,外出采買辦事,已經許久未歸了。”

        只聽得有人冷笑,道:“你倒會找理由,躲在屏風后面不敢出來。老子是除魔衛道的人,我看你夫君只怕早被你這個妖精給吃了吧!”

        說著那人的劍瞬間出鞘,將屏風劈成了兩半。

        屏風碎裂,上面飛出的木片劃傷了釋冰的臉。此時她正拿半片云袖遮住臉,有欲說還休的楚楚之態,整個人就如畫在絹片上的古典仕女,只可惜這絹片已經古舊了。

        她走上前來,對著眾人盈盈一拜,道:“原來諸位是驅鬼師,小女子這里先謝過各位俠士了。”

        眾人都面面相覷,不知道她要玩什么花樣。

        釋冰接著說道:“夫君外出,小女子近日噩夢連連,夢中死去的妹妹總是和我說她要代替我。各位俠士為我解危解難,小女子接下來的日子也可以安睡了。”

        幼青皺了皺眉,道:“可是我們似乎只在天亮時才能出各自的房間門,要怎么幫你解只在晚上困擾你的夢呢?”

        釋冰漫不經心地將涂著蔻丹的小手指甲伸進剝好的荔枝堆里,冷冷地看了眾人一眼,道:“沒有怎么辦的,小妹是不該出現在我夢里的人。我為客人們提供了落腳的地方,客人們也要付出報酬才行。”

        “如果付不起報酬,客人就要永遠留在這里了。”她輕聲說道,雖然語調溫柔,但眾人身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釋冰從碎裂的屏風后走出來,舉著放荔枝的金漆托盤來到眾人面前,將沾著蔻丹的荔枝果肉分給他們。她的裙尾就像拖長的影子一樣緊隨著她的腳步。

        嘴里汁水飽滿的荔枝還沒有咽下肚,后院突然傳出一聲尖叫:“蛇!有蛇!”

        先前那個自稱驅魔衛道的客人率先朝著聲音所在地奔去,陳洗硯與幼青對視一眼,也一同跟著去了。

        先前發出那喊聲的地點是一間有些荒蕪的屋子,門板已經腐壞,家具上長滿了苔蘚。屋子也許全靠中間的橫梁撐起,橫梁上繞著一條巨大的白蛇,鱗片散發著青色的光澤。

        白蛇身軀龐大,占據了橫梁的半邊空間,蛇尾從空中垂下,落在一旁的桌案上。

        幼青剛要走近觀察桌上所置之物,突然眼前閃過道袍的影子,一個道士打扮的人舉著手中的風水盤,道:“大兇啊,這屋里的風|水,正是招邪神的布局!”

        陳洗硯略一觀察屋子,心道這道士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整間屋子陳設較之客房為多,但是布局有一種森森的鬼氣。

        依他來看,這屋子是個女子的居所,但并不屬于釋冰。假如釋冰說的自己成婚是真的,那么這個女子在家中是什么地位,又去了哪里呢?

        幼青躡著腳步,走到桌邊。桌上放的是一本畫冊,只剩半本,上面還有被火灼燒過的痕跡。

        身后一個聲音甜絲絲地道:“妹妹這是在看什么?”

        幼青轉頭,只見是剛才那個臂上有云紋的女子,于是退開了一步。

        那云紋中帶一點紅色,幼青似乎見過什么人脖子上也有暗紅色的花狀紋樣,那個人總是閉上眼睛用手撫摸著花瓣的每一片花葉,似乎已經在睜著眼睛的時候做過無數次了。

        女子動作快如閃電,從背上拔出雙鉤,兩手交叉朝蛇尾橫劈過去,蛇尾上傳來金石相撞的聲音,雙鉤從蛇尾上錯開,竟然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這里的響動引起了他人的注意,道士率先走近,怒道:“都還沒有弄明白怎么回事,你就貿然出手,驚擾到這里的東西怎么辦?虹映天諸神在上,請原諒這無知的舉動。”說完他便跪在地上,狠狠磕了三個響頭。

        幼青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不再理他們,專心看起桌上的畫冊來。

        畫冊上細筆勾勒出一個站立的男子,所在之處是水上的汀洲,小洲旁系蘭舟一條,那江水仿佛下一刻就要流動。

        整幅畫筆觸細膩靈動,應該是出自女子之手,畫旁還有一行“捐余玦兮江中,遺余佩兮醴浦”的小字。(注1)

        陳洗硯伸出手撫著那行小字,動作將幼青與其他人隔開了,他道:“這是《楚辭湘君》中的詩句,沫水族修煉的三千弱水也是水系術法,或許這倒是我們破解困境的線索了。”

        “傳說湘君有兩位夫人,娥皇女英,一位端莊嫻雅一位嬌憨美麗,而宅子中的這位夫人也有一位妹妹,兩者之間也許會有關聯。”說話之人氣息沉重,像是肺部有什么疾病。

        那人大咳了幾聲,微笑著拱手道:“我叫吳荷,長期在礦山做工,因為氣力太差被趕了出來,聽說這次能有不少寶貝,我就來啦。”

        進入幻境在眾人眼中本來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事情遠非他們想的那么簡單,能不能活著走出去都是個問題,更不用說取得寶物了。

        聽他這么吐了苦水,周圍的人也都紛紛感嘆起自己的不幸遭遇來:

        “哎喲,老道是偷學了本門的典籍被趕出來了,現在連謀生都難。”

        “哼,姑娘得罪了紫荊家的掛名家主,一路被追殺,這不想著快死了進來玩兩把么,賭賭運氣也好。”

        “……”

        幼青站在吳荷對面,旁人看來他也許只是安靜地站在一邊,但幼青發現每當有人說出自己的情況時,他的眼皮便會不經意地一抬,眼中有潛淵的蛟龍浮出水面。

        或許是人們思憂的聲音驚擾了鎮宅之蛇,白蛇收起尾巴,沿著橫梁從墻壁的破洞中游出去了。

        原本白蛇擋住的屋內一角此時也露了出來,原來是一座神龕,只是與這屋子的破敗年久失修不同,神龕光亮如新,兩個檐角上掛著的玉佩也沒有落灰。

        陳洗硯抽出折蟬劍挑開龕位前的掛簾,木牌位前兩根紅燭完好無缺,明顯是新換上的。

        上面的牌位寫著:除滅相柳,無上功德。男君女君,和光同塵。

        道士凌霄子湊上前來道:“這說的是沫水男君除滅九頭怪蛇相柳的事跡啊,可惜在那之后男君女君就一起隕落了。”

        古時禹曾經為鎮壓兇獸相柳鑄造五帝臺,傳說它所到之處,盡成澤國,足可見這怪獸的兇惡。沫水男君必定是花了一番功夫才除掉相柳的,的確算是功德一件。(注2)

        “難道是功力大損之后沒有扛過心魔劫所以在幻境中迷失了?”參與者還在七嘴八舌地討論。

        陳洗硯貼近幼青的耳朵,道:“你說說,為什么二人風頭正盛時,就這么隕落了呢?”

        幼青只覺自己耳邊微微有些癢,于是側身避開了他。

        他們此行的最終目的是破解幻境,找到致使心魔產生的罪魁禍首就可以了,那么究竟是仇家威脅還是二人生了嫌隙導致失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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