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對決俞婆（下）
莫石堅居高臨下又問一遍：“你確認(rèn)無疑？”
“是，”俞婆點頭如搗蒜，忽然又改口，“不，不，不，莫大人，容草民再去驗過……”
梅妍簡直不敢相信，俞婆平日擺爛不要臉就算了，縣衙查體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反復(fù)改口再驗，之前分明就是草草了事！
莫石堅隨手?jǐn)S下一支令符：“來人，將俞婆扣下！再不允許多說一個字！否則刑杖伺候！”
俞婆一聲“冤枉”都沒來得及出口，就被差役摁到一旁，整個人抖得止不住。
莫石堅將梅妍寫的驗紙扔到俞婆臉上：“死者方怡，生前受過毒打，□□陳舊撕裂傷，還染了楊梅瘡……你到底查驗了什么？！”
俞婆一下子癱倒在地，瞪大了微突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梅妍。
莫石堅的視線落在方怡的夫君朱富身上，高聲道：“來人，傳醫(yī)館郎中攜朱富診方立刻來見。”
一盞茶不到的功夫，醫(yī)館郎中帶著一沓子藥方顛顛趕來，師爺接過藥方逐一看過，轉(zhuǎn)身呈到了莫石堅手中。
莫石堅問：“胡郎中，朱富何時開始看診，得的又是什么病？”
胡郎中恭身行禮：“莫大人，草民不敢欺瞞，朱富兩年前開始看診，得的是楊梅瘡。”
莫石堅當(dāng)縣令這么些年，楊梅瘡之事見過無數(shù)，直接問：“楊梅瘡兩年整，想來朱富已經(jīng)不能人事了。”
“回大人的話，是�！焙芍型耆珶o視朱家人鐵青的臉色，治病之時替人隱瞞是一回事，公堂之上欺瞞之罪是挨板子的，孰輕孰重傻子都分得清楚。
莫石堅看著對峙公堂的雙方，氣不打一處來：“朱富！你不能人事轉(zhuǎn)而毒打方怡，還污蔑她的名聲，致使她投河自盡，你可知罪？”
“我不是，我沒有！”朱富扯高了嗓子喊，沒被衣服遮蓋的頸項，青筋爆起，能看到楊梅瘡特有的紅斑，“我從沒動過她一根手指頭�！�
“莫大人，我家富兒冤枉啊，”朱富的娘親撲通跪倒，“誰知道方怡那個浪蹄子招了什么人記恨，請大人明鑒。”
“就是你們逼死了我的女兒，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莫大人，我家怡兒死得好慘��！”方怡的娘親哭喊得更大聲。
莫石堅已經(jīng)有了實證，耐心多了不少：“那就是你們欺瞞親家，蓄意騙婚！”
“不，她們?nèi)叶贾�，但是我們朱家出了三倍的彩禮錢，是明媒正娶過的門！賴不到朱家頭上�！敝旄坏哪锪⒖谭瘩g。
莫石堅注視著方怡的娘家人：“可有此事？”
“沒有，我們不知道……”方怡的娘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不，他們知道，他們都知道！”方怡的親妹妹跨上前一步，杏眼圓睜，“他們逼阿姐嫁的，因為朱家給的彩禮多，嫁妝要得很少！阿姐回來哭訴，還被阿娘扇了耳光強(qiáng)行送回了朱家。”
“從此以后，阿姐再也沒回來過！”
被當(dāng)場拆穿的方怡娘親哭得更大聲：“你是我家前世的冤債啊，處處和方家作對……你這是要逼死我這個當(dāng)娘的，怡兒死了，我就跟她一起去吧……”說完，蹭的起身就往柱子上撞。
被眼明手快的方家人攔住。
偏偏就在這時，方怡娘親撲過來緊拽著梅妍的衣袖：“謝謝梅小穩(wěn)婆為我家怡兒討回公道，大恩不言謝，我這輩子都會銘記在心……”
梅妍厭惡地拽回衣袖退了兩步，作為大鄴的老穿越人，查體后就猜了個大概，這個親手把女兒推進(jìn)火坑的娘親，不要臉的演技真是絕了。
師爺以極快的速度寫好呈堂證供，先找俞婆簽字畫押。
俞婆剛要開口，就被差役摁住，只能硬著頭皮摁了手印。
莫石堅接過師爺遞來的呈堂證供，一拍驚堂木：“自今日起，清遠(yuǎn)縣衙查驗穩(wěn)婆由梅氏擔(dān)任，俞氏穩(wěn)婆犯瀆職之罪，杖責(zé)二十！”
俞婆整個人像爛泥一樣癱倒在地，又急忙爬起來：“莫大人，求您看在民女這幾年勤勤懇懇的份上，饒命啊，莫大人……”
兩名差役一左一右將俞婆提起來，直接摁在了刑凳上。
“莫大人，饒命啊，再也不敢啦！”俞婆的哭天搶地在第一個板子落下的瞬間終結(jié)，“啊�。。 �
“一！”
“二！”
數(shù)到五的時候，俞婆的衣褲已經(jīng)隱隱見血，十板子下去，已經(jīng)沒了哭聲……二十板子打完，她像死狗一樣臥在刑凳上，眼神渙散，氣息微弱。
對峙的雙方都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狠厲的板子，俞婆的慘叫聲猶在耳邊，生怕板子也會打在自己身上，個個噤若寒蟬，雙腿不住打顫。
正在這時，師爺寫好了所有的呈堂證供，剛才還一臉憤怒冤屈的朱家人，個個老實地摁手印，生怕摁晚了挨板子。
梅妍閉上眼睛嘆氣，莫石堅這是殺雞儆猴呢，自己也是被敬的猴子，之前怎么也沒想到，當(dāng)成縣衙查驗穩(wěn)婆，會面對這樣一樁充滿屈辱憤怒的案子。
莫石堅接過師爺呈上的證供，高聲宣布：“方怡投河自盡案，人證物證俱在，今日結(jié)案，按大鄴律令，謾罵、打罵致人不堪受辱自尋短見者，視情節(jié)輕重判流刑。”
“朱富新婚一個月內(nèi)虐打妻子方怡，經(jīng)查體發(fā)現(xiàn)新舊傷共二十四處，定故意傷人罪污辱罪，數(shù)罪并罰，杖責(zé)三十，牢獄五年�！�
朱富被差役押上刑凳時大喊：“她新婚之夜看到我身上的瘡不愿行房，怎么？老子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讓碰，換成哪個男人能忍？！”
差役一杖下去，朱富殺豬似的叫。
朱富的娘產(chǎn)撲過去要攔，被差役們拉開，朱富的阿爹直接暈了過去，正好醫(yī)館的胡郎中在，在一片亂糟糟的喧鬧聲中看診。
方怡的娘家人個個拍手叫好。
三十杖足足打了三刻鐘，朱富開始還能破口大罵，被梅楊瘡侵蝕的身體外強(qiáng)中干，很快就氣息微弱，能不能熬過今晚都是問題。
莫石堅又一拍驚堂木：“按大鄴律令，按大鄴律令，謾罵、打罵致人不堪受辱自尋短見者，視情節(jié)輕重判流刑。朱家為索回已付彩禮，惡意誣陷方怡未婚先孕、毀人名節(jié)，流兩百里。”
剛剛蘇醒的朱富雙親聽到這番話再次暈了過去，其他人撲通直喊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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