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中西醫(yī)結合
第二日一大早,臨時醫(yī)棚外圍滿了人,幾十步以外的醫(yī)館門前也聚集了不少人,誰都想知道柴家媳婦到底怎么樣了?
因為梅妍囑咐的,臨時醫(yī)棚有干凈整潔、控制人數(shù)的要求,柴氏的丈夫硬是挨到天亮,到集市買了滿滿一大包吃食,邊喊著:“讓讓,讓我進去!”才進了醫(yī)棚。
醫(yī)棚里彌漫著濃濃的茶葉味兒,梅妍、柴謹和柴氏婆婆,還有躺在床榻上休息的柴珠兒,四個人忙活了大半夜,都沒睡多久,梅妍根本就沒睡。
柴氏婆婆和兒子一人抱一個孩子,都笑得合不攏嘴,爭著說話:“阿娘,昨兒個的包衣洞,我挖得可深了,種的是香樟樹苗,澆透了水,我沒用河水,澆的是井水。”
“是嗎?哎,真好。兒啊,珠兒昨兒個受了很多苦,你說話小聲些,別吵她。”
“還有梅小穩(wěn)婆是我們柴家的貴人,以后要格外敬重。”
柴氏的丈夫,出生時算命的說五行缺火,所以姓柴名火,長輩都叫他火兒,性格也非常急,干活風風火火,十分利落。
“梅小穩(wěn)婆,多謝你的救命之恩,我們這兒受了重傷的足月孕婦沒有一個能母子平安的。”柴火望著臉色蒼白、呼吸輕淺的珠兒,聲音有些哽咽。
“應該的。”梅妍又一次按壓珠兒的宮底,順便摸了一下乳?房,奶水很少,沒有特別腫脹,臉色也稍微好轉,沒有昨晚看起來那樣虛弱。
“梅小穩(wěn)婆,”珠兒昏昏沉沉的,乏得很,“我有點餓。”
“珠兒,我買了很多吃食,你想吃哪個?”柴火興奮地提著兩個荷葉包獻寶。
“想喝米粥,紅糖發(fā)糕……”珠兒說話聲音很低,眼睛還算有神。
梅妍的荷葉包里挑撿出適合珠兒吃的東西,遞到她手里,又讓柴火把珠兒扶著靠坐在床頭:“吃吧,一會兒胡郎中會來把脈,記著,不論何時,喝湯藥前都要吃些東西墊墊。”
珠兒認真點頭,拿起紅糖發(fā)糕往嘴里塞,總算有精神打量四周,陽光透過竹棚的縫隙,把內(nèi)部的黑暗分割成無數(shù)塊,又在床榻和墻上鏤出很好看的圖案,也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雙胞胎孩子,忍不住潸然淚下。
“珠兒,月子里不能哭,忍一下,眼睛會哭壞的,”柴氏婆婆勸慰道,“你好好的,寶寶們也好好的,都是高興的事情,不哭。”
“珠兒,你昨日受苦了,我以后一定對你好,比以前還要好。”柴火是行動派,語言表達能力實在不太行,只會笨拙地替媳婦擦眼淚。
這樣溫馨的時刻,梅妍覺得自己有當電燈泡的嫌疑,找了個理由溜出臨時產(chǎn)棚,出門就看到了里三層外三層的人,只覺得眼前一黑,趕緊自己像動物園的猴子。
正在這時,胡郎中拄著拐杖從人群里一步步地走來:“梅小穩(wěn)婆。”
梅妍用力轉了轉酸脹干澀的眼睛,“胡郎中,里面請。”
胡郎中清了清嗓子:“柴家的,老夫進來了。”
臨時產(chǎn)棚里立刻傳出一陣腳步聲,很快柴氏婆婆打開門:“胡郎中,里面請。”
胡郎中走進產(chǎn)棚,見產(chǎn)婦新生兒都打理得很干凈,微微點頭:“梅小穩(wěn)婆接生的產(chǎn)婦,果然不同,容老夫把個脈。”
珠兒有些坐不住,柴火立刻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著躺下,動作笨拙也還算體貼。
珠兒伸出右手,擱在軟枕上,剛坐了一會兒就頭暈眼花,也不知道這身體還能不能好?萬一就此成了一個病癆婦如何才好?
胡郎中閉著眼睛,感受著指尖傳來的搏動,與半夜的脈相有不小的差別,良久才睜開:“盡管梅小穩(wěn)婆悉心照料,但臨盆還是令氣血虧損得更厲害。”
“容老夫出去,與梅小穩(wěn)婆商量一下用藥。”
柴氏婆婆、柴火和珠兒眼巴巴地望著,柴火甕聲甕氣地說:“胡郎中,您盡管開方子,銀錢不夠,我們可以賣田地。”
胡郎中擺了擺手:“用藥需要恰當,恰到好處,并不是越貴越好,容老夫細細琢磨。”
柴氏婆婆趕緊把診費塞給胡郎中。
“柴家的,珠兒是老夫徒兒的阿姐,診費就免了,”胡郎中拄著拐杖走出去,“謹兒,隨老夫去醫(yī)館。”
“是!”柴謹趕緊跟上。
柴氏婆婆趕緊安慰珠兒:“胡郎中是這兒方圓多少里的好郎中,梅小穩(wěn)婆更是我們家的貴人,他倆去琢磨藥方,不怕的。”
珠兒和柴火兩人一起點頭。
下一秒,柴火蹭的跳起來:“哎呀,娘,尿了!”
柴氏婆婆笑著直戳傻兒子腦門:“剛出生的娃娃,除了吃喝睡,就是拉,尿了就換,叫什么叫?”
柴火捂著腦門兒,不好意思地傻樂。
……
梅妍跟著胡郎中走進醫(yī)館,柴謹很有眼力見地將候診牌掛在門外。
“梅小穩(wěn)婆,珠兒的脈相有變化,你今早可有發(fā)現(xiàn)其他不妥?”胡郎中捋著胡須,金魚眼袋正在向水泡大眼袋發(fā)展。
梅妍皺緊眉頭:“珠兒外傷不輕,今早有些低熱,宮縮沒有昨夜那樣有力,身體狀況極可能急轉直下……您半夜送來的藥,已經(jīng)服下,改善不明顯。”
胡郎中慢悠悠地回答:“梅小穩(wěn)婆,柴氏身體實在太虛弱,這種情形要大量服用滋補藥物和傷藥,但這些藥物會誘發(fā)出血。”
“但如果不用滋補藥物讓她的身體快速好轉,傷口會遷延不愈,惡露也會滴瀝不盡。”
梅妍微微嘆了口氣,別說是大鄴,就算是醫(yī)療水平高速發(fā)展的現(xiàn)代社會,孕產(chǎn)婦用藥也會有許多禁忌,大把大把的藥不能用。
“胡郎中,我的計劃是,今日下午給柴氏斷乳,柴家另請乳娘哺育龍鳳胎。這樣,您用藥就能寬松一些。”
“滋補之藥,有像野山參那樣效力強勁如同山風湖海的,也有如涓涓細流那樣的,盡量選溫和的藥物,多加觀察,及時調整,會不會好一些?”
胡郎中的視線落在柴謹身上:“徒兒,你說呢?”
柴謹突然被點名,整個人都僵住了:“胡郎中,徒兒才疏學淺,不知道。”
胡郎中一臉恨鐵不成鋼,還只能安慰自己來日方長,急不得。
梅妍思來想去還是開口:“胡郎中,食補不如藥補,我會擬出食單給柴家,將每日六餐安排清楚,希望能與藥方互補互助,盡快將珠兒的身體虧空補回來。”
胡郎中一怔,又問:“梅小穩(wěn)婆,莫非你連食單都擬好了?”
梅妍點頭:“昨晚實在太困了,生怕自己閉眼就睡過去,所以找了點事情做。”說完,從背包里取出七日食單,遞到胡郎中面前。
胡郎中簡直不敢相信,原本以為柴謹已經(jīng)算得上勤奮聰慧,和梅妍相比,差得有些遠:“梅小穩(wěn)婆,這食單里為何有許多下水?”
梅妍笑得眼睛彎彎:“因為便宜啊,柴家算得上殷實之家,現(xiàn)在珠兒臥床不起,還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能省則省,下水有許多食療效果。有效就行,管它是不是下水?”
胡郎中捋著胡須,哈哈大笑:“好一個有效就行!一個時辰內(nèi),老夫會把藥方開出來。”
梅妍趁熱打鐵:“胡郎中,珠兒斷乳,您有沒有什么迅速有效的方子?必須斷得很干凈,不然容易發(fā)炎。”
“難得梅小穩(wěn)婆思量得如此周全,”胡郎中又一次點頭,“放心,老夫會盡快把藥方寫出來,煎藥的事情就交給老夫的徒兒。”
“多謝胡郎中,告辭。”梅妍行禮后走了。
柴謹像被雷霹了一樣,這么熱的天,他竟然要熬藥?
胡郎中坐回柜臺,取了紙筆,細細研究起藥方來,一邊分神地想,柴謹在醫(yī)館兩年的進步仍然不夠,玉不琢不成器,不能再這樣下去。
“徒兒,今日起,為師會不定時抽查你所學的藥性,以及開藥方的宜忌。”
柴謹只覺得自己被雷霹了第二次,如果他記得沒錯,這是學徒五年才會被抽查的事情,蒼天啊,打理醫(yī)館、熬藥和抽查藥性,他就算睡每晚睡三個時辰都不夠用。
胡郎中看穿了柴謹?shù)南敕ǎ骸懊沸》(wěn)婆今年才十八,在女科造詣上已經(jīng)超過老夫了,你不奮起直追,何日才能獨擋一面?”
柴謹只覺得天都要黑了,默默腹誹,可以不開女科的……不對,梅小穩(wěn)婆為什么這樣厲害啊?
一上午的時間,柴謹接待病人問診、抄方子、照方子取藥過秤……忙得連口都沒喝不算,還被胡郎中差到產(chǎn)棚里替阿姐把脈……短短半天過得像抽繩陀螺一樣。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柴謹窩在醫(yī)館后面的柴房里,很想找個什么地方躺會兒,哪知阿爹阿娘特意趕到醫(yī)館,囑咐他一定要照顧好珠兒阿姐,一天去產(chǎn)棚看六次,少一次回家就要挨板子。
柴謹好不容易把爹娘送出醫(yī)館,一臉生無可戀,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不對,男兒有淚不輕彈,忍!
梅妍怎么也沒想到走到醫(yī)館門前,柴謹正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默默流淚,啊這……是什么情況?一時間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柴謹眼角余光瞥到有人,迅速擦掉眼淚,看到梅妍瞬間滿臉通紅,太丟人了!怎么能這樣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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